聽到這句話，我剛喂進嘴裡的飯差點就噴了出來.我忙嚥了回去，其狀像極了餓死鬼投胎.
幾人的打扮相當花哨，身上還有紋身，一見就知道是那種混混級別的人物。幾人聽到我輕咳的聲音，都回頭望了我一眼。見狀，紛紛露出鄙視的眼神。
此刻我什麼都不想理會，我只想去問他：你是在哪裡見到她的？可飯卡在脖子裡連呼吸都很困難，更別說說話了。
我努力吞嚥着。
只聽先前說話的那個人又說道：“她的眼睛好美，老子從沒見過這麼美的眼睛。但她的臉對老子來說，更有誘惑力。當時很奇怪，爲什麼她要用紗巾蒙着臉呢？老子和她搭訕，她竟然看都不看老子一眼。老子一時火起，就趁她不注意時，一把就將她的紗巾扯了下來。”
聽着聽着，我已怒火漸生。加之飯卡在喉嚨裡，令我難受之極！我已握緊了拳頭。
“你們猜我看到了什麼？”他故意吊幾人的胃口。等旁邊幾桌的人都用疑惑好奇的目光望向他時，他才說道：“當時我嚇得一聲尖叫。”
其中一人立即問道：“美若天仙？”
他拍了一下那人的頭，說道：“媽的，老子什麼漂亮的女人沒見過。”
其中另一人又道：“那就是奇醜無比了？”
他點了點頭，道：“對！醜得恐怖之極。要是心裡素質不好的，準被嚇得半死。”
我用力一咽，終於將卡在喉嚨裡的飯吞進了肚子。喝了幾口湯，猛烈地喘着粗氣。
那人還在向衆人繪聲繪色地說着。我怒不可遏，已然失去了理智，眼裡冒着憤怒似深仇的火光。
我提起旁邊的一個小木凳子，用力的向那男的砸去。
“嘭……”聲音在四周迴盪開來。他剛纔形容的尖叫。不，現在已經是慘叫了。我清晰地感覺到帶着體溫的血濺到我的臉上。我的手在顫抖，並不是害怕，而是憤怒。我要將壓抑在心中的痛苦和憤怒都發泄釋放出來。
腦海中只有一句話，那是我曾經對雨馨說過的一句話。我對她說：有我在，我不會讓你受到一點傷害。
此刻的我，就像一個嗜血的惡魔，正殘忍地攝取着我面前的每一個生靈。
周圍的人都已躲到了他們認爲的“安全距離”之外。
這一下豈能了我心頭之恨！我又舉起凳子，正欲再行砸下去時，他其中的一個兄弟從驚愕中清醒過來，忙一把將我推倒在地。
凳子也向着人羣飛去，圍觀的人羣急忙向後退。站在外圍退得慢的人摔倒在地，倒成了一小片。幸虧人不多。不然的話，恐怕又要造成踩踏事件了。
我從地上爬起來。這時被我砸到的那個人手按着頭，血從指縫間流出來，流得滿臉都是。
他怒視着我，對他的兄弟們說道：“給我打，往死裡打。”
三個人衝過來，我沒反抗幾下就只有抱頭捱打的份了。
沒過多會，一陣警報聲響起，三人扶着那人匆匆向人羣跑去。
我全身疼痛難當，掙扎着從地上爬起來向着小巷走去。沒有人阻攔我，我什麼也顧不了了，只想趕緊逃離這裡。
警察終究還是慢了我們一步。當他們到時，我們已經不見了蹤影。
而主角走了，自然沒好戲看了。圍觀的人羣一下子散了不少。
小吃店的老闆夫婦收拾着打翻在地的桌椅碗筷，並沒有什麼損失。
像這種打架的事情，他們早已司空見慣。只要沒傷到自己，就算損失點什麼也認了。
警察問了幾個仍然站在那裡的人，問了半天也沒問出個所以然來。只知道剛纔有幾個人在這裡打架，具體是些什麼人又說不上來。
最後，警察也只好開車離去，定性爲一次黑社會爭鬥。
我沒有逃回住處，而是在一處花園裡躲了一會。我查看了一下傷勢，好幾處都紫了。尤其是眼角處，剛纔一直在流血。
現在恢復了理智，纔想起，剛纔自己太沖動了。就算要爲雨馨解氣，也至少要先問他是在哪遇到雨馨的啊。暗罵自己好蠢。
此時也找不到那些人了。不過，他們肯定還會來找我的。
我咬咬牙，只要能問道雨馨的下落，大不了讓他們再打一頓。
我又走了回去。地上已經打掃乾淨，但仔細一瞧還是能看到點點血跡。
兩夫婦見我又折了回來，並沒說什麼，而是低着頭忙活。
想起剛纔自己的所作所爲，的確對不起他們！都是自己先挑起來的。好像自己的飯錢都沒付呢。
我帶着歉意對他們說道：“這位大叔，對不起，剛纔我們在這裡打架，砸壞了你們的東西，也影響了你們的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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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急忙搖頭說道：“沒事，沒事！”過了半晌，他看出了我的真誠。又才說道：“小夥子，你快走吧，那些人是這裡的土霸，要是讓他們再見到你，興許會叫更多的人過來，那時你更是一點還手之力都沒有。”
見我還在猶豫，他又說道：“快走吧，如果他們來了的話，就不止是我這一家遭殃了，恐怕還會連累更多的人。”
我想了想，他說的也對。若真是那樣的話，肯定會連累更多的人。或許人家連我問話的機會都不會給我。
我對他點了點頭，從口袋裡拿出一百元給他。他說什麼都不要，我放在桌子上就忍着痛匆匆走了。
無星、無月、無人，只有寒冷刺骨的風。風不是很大，但我行走其中，卻如走在狂風呼嘯的沙漠，寸步難行。
我雙手緊緊的抱住自己，仍然全身都在顫抖。眼神渙散，沒有焦距。
一步、兩步……我吃力地挪動着腳步。像是在太空漫步，每走一步，我都要把握好重心，稍有不慎就會跌倒在地。
終於還是沒能逃脫命運的安排。一個踉蹌，我重重地跌倒地上。
可悲，路燈的燈光照在我的臉上。這一刻，我發現它的光芒不再是昏暗、昏黃，而是如此的明亮、刺眼。
可恨，我連伸手遮擋的力氣都沒有。
我剛要閉上眼時，一個身影替我擋住了刺眼的路燈，將我全身都覆蓋。
一瞬間，彷彿刺骨的寒風停了，一股暖意在空氣中漫延，直襲上我心頭。讓我身上又開始產生能量。
我睜大雙眼，緊緊盯着它。它低了下來，離我越來越近，直到我能感覺到它呼出的暖氣。一口一口溫暖着我冰冷的肌膚。
我看清楚了，驚愕、激動、興奮，如潮水般襲來。我欲說還休，因爲所有的語言都已化作兩行熱淚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