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進門來,雨馨的身影卻已消失不見。此刻,哪還管得了那麼多。我大聲喊着,慌不擇路,見門就敲。門開後,不是,又繼續下一家。一樓不在接着二樓。不多會,已經有許多人聚集在走廊上了。他們小聲議論着,更有甚者已經開始在罵了。
到了三樓時,我突然被兩個人拉住。他們凶神惡煞的一把將我的手背過去,將我抵至牆上,厲聲問道:“你是誰?幹嘛在這樓上大呼小叫的?”
我的手被他們睇得生疼,而我越是用力掙扎就越痛。但此刻,我什麼都顧不上了,只想找到雨馨。我大聲吼道:“快放開我,我要找雨馨。雨馨,你在哪?你快出來啊。”
其中一人見狀,或許是心有不忍,手上的力也減去了幾分。他對另一人說道:“也許這傢伙腦袋瓜有問題,把他趕出去算了。”
這時,張哥剛好跑上來。一見之下,忙哀求道:“對不起,求你們快放了他吧。他……他精神有問題。”
聽罷,我好暈。貌似他每次爲我找的藉口都是精神有問題。小男孩也是。他拽着其中一人的手臂哭着哀求道:“叔叔,求你們快放了他吧。這位叔叔只是一時控制不住自己才這樣的,求你們了。”
兩人見小男孩哭得楚楚可憐,也就放開了我。剛得脫身,我拔腿就向前衝去。幾人見狀,又一把將我拉住。
張哥忙在我耳邊說道:“心澤,咱們先回去吧,以後有的是機會。”
我猛烈的搖着頭道:“不,不,我不想再錯過。”
旁邊的兩人見走廊上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忙對張哥說道:“你快拉他出去吧,這是晚上,影響不好。”
張哥忙不迭的點着頭,同時手上加力將我往樓下拽去。但試了幾下也只是挪動分毫。兩人見狀,四手同向我身上招呼,硬是將我擡起向樓下走去。
我仍在掙扎着。但面對三人,我所使的力也就微不足道了。出了門後,兩人轉身進去就將門關了起來。我掙脫開來,敲了幾下仍是無動於衷。
張哥依舊緊緊拉着我,口中不斷說道:“算了,心澤,改天再來吧。”
“我們回家吧。”小男孩拽着我的另一隻手,哭着說道。淚水不斷滑落。
看了一眼,我恢復了些許理智。想起剛纔,心中自責頓生。都是因爲我。我停止了敲門,低下頭去,小聲說着“對不起”。
張哥搖了搖頭道:“不要說了,我們先回去吧。孩子們在家裡肯定等得急了。至於……改天再來吧。”
我蹲下身去,心情悲傷之極。淚水竟一時沒能忍住模糊了視線。兩年多了,從分開到現在,期間林林種種點點滴滴,如今依舊記憶猶新。曾幻想無數種相見情形,也曾無數次想過放棄。誰又料想,今朝相見卻是這等情形。期盼來的卻是一個記憶一片空白的人兒。怎不叫人心酸、心痛?
我不知道我是怎麼回到家的,直到躺在牀上感覺整個人依然是迷迷糊糊的。前塵往事,一一浮現眼前。不,我一定要幫她找回記憶。無論之後會發生什麼,我都無怨無悔。自覺想通之後,感覺清醒了不少,也輕鬆了不少。雨馨,你放心吧,我一定會讓你恢復記憶,讓你想起我的。
下定決心之後,翻來覆去都難以入眠。一邊想着辦法,一邊也期待黎明快些到來。而後,飛奔到她身邊。但時間似刻意在和我作對,左看還早,右看還早,現在怎麼就過得這麼慢了呢?最終,我還是沒能抵住睏倦,不知何時竟悄然進入了夢鄉。
“咚咚咚”敲門聲猛烈傳來,將我從夢裡拉回。張哥急切的聲音響在耳畔。“心澤,快起牀了。心澤,你沒事吧?快開門啊。”
見門劇烈的顫抖着,我忙答應了一聲。張哥關切的又問道:“心澤,你沒事吧?”
一股暖意掠上心頭,接着蔓延至全身各處,感覺渾身充滿了力量。“張哥,我沒事,我馬上就起來了。”
“哦,那就快點啊,時間不早了。”
我點頭“嗯”了一聲。急忙往窗外看去,天已大亮。心中不禁暗罵着自己。
張哥今天不上班,但他習慣早起。孩子們也早已起來了,正在背誦着課本。一天之計在於晨,早上清新的空氣對記憶有着很好的效果。
吃了張哥做的早點後我就忙着出門準備上班去了。臨出門時,張哥拍着我的肩膀語重心長地道:“心澤,記住,遇事一定要冷靜,一定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緒。不然,只會適得其反。”
我微微一笑,點頭道:“好的張哥,謝謝你。”
他搖了搖頭,說了句“注意安全”後緩緩將門關上了。
到了報社後就急忙開始了工作。現在只想快點把工作做完,好去找雨馨。昨天提前離開了,工作一大堆壓着。從早上一直忙到下午五點多,忙得昏天暗地。剛放下筆的那一刻,腹中就一陣“咕”聲傳來。方纔想起,貌似早飯都忘了吃了。但現在什麼都顧不上,因爲有更重要的事還等着我去做。
匆匆收拾了一下便向樓下跑去。下班高峰期,電梯是等不得了。從十樓一直跑到一樓,大喘着粗氣直引得一樓諸人一陣莫名其妙的觀望。剛出大門,出租車無比給力。不得不懷疑,這傢伙是不是刻意在那裡候我的。感激之情溢於言表。
上了車後,司機更是一語中的。“兄弟,有急事吧?去哪?”忙告訴他地址。他也不再廢話,忙着發火。
等了幾秒,仍未見車啓動。想不到車竟然跟他鬧起了彆扭。連發三次都沒燃。真無語了,沒時間跟你丫的鬧騰。正欲下車,“轟轟轟”幾聲響起——明顯帶着病態。這也能出來跑?接着“轟”的一聲終於正式啓動了。
心裡安慰自己,將就吧。這車也不知道熬過多少個春秋了,看着外表倒挺光鮮的,但內部機能顯然已在癱瘓線上掙扎很久了。果然有小強哥的精神。司機先生似乎也有點過意不去了,帶着些許歉意回頭道:“不好意思了兄弟,今兒個天氣不好,這傢伙鬧了點小脾氣。”
唉,太無力了。老牛拉車也看天氣啊?氣都被它氣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