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月黑風高,安靜無聲的夜晚。宮門的轉角處,隱約有一個身影在晃動。
月光穿過雲朵,灑在那人身上,照亮了他的臉龐。那是一個俊俏的少年,帥氣瀟灑地束起那銀白如雪的長髮,髮尾隨着他的步伐輕輕地搖擺着。細長的柳眉下鑲嵌着一雙清亮透徹的紫眸,嬌小直挺的鼻子下,是兩片如月下薔薇般的粉脣。
梔夏走到馬車旁,在車伕和宮女的攙扶下,小心翼翼地上了去。坐進馬車內,只見南靳月正淺合美目,斜倚假寐着。月光從白色的紗窗外傾灑直下,南靳月的細長的睫毛隨着馬車的奔波微微顫抖着,如在火邊垂死掙扎的殘蝶。
南靳月,你究竟是個怎麼樣的人?爲什麼要對她那麼好?或許,可能是因爲他們兩個都是一樣的人吧。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把所有真實的情緒都掩藏在虛僞的面具之下。
一路上,南靳月沒有再睜開過眼睛,而梔夏也在馬車的搖晃之下漸漸入夢,那輕輕的晃動,如母親在親手溫柔地搖着搖籃,在耳畔輕哼着安眠曲。她,所渴望的,也不過如此。夢也是路途上的常客,但當夢醒時刻一切,悲傷地,快樂的,都只會灰飛煙滅。
此時,她正是夢醒時分,她的眼光冷冷地掃向南靳月,他依然保持着原來的姿勢,她便輕輕地笑了起來。前世的一切剛剛都在她夢中一一重現了一遍。
人們都說回憶往往都是最美好的,她卻一點值得懷念的美好也沒有。
夢中閃現出的那些片段,像風一樣輕輕吹過,她彷彿聽到雲在頭頂上
迅速聚攏又迅速散去的聲音,往事如煙雲,過後便散。此時,梔夏恢復了最初入睡時的姿勢,飄渺的目光向遠處那片黑暗無盡頭的延伸過去。
寂靜的車房內,飄出了憂傷低轉的歌聲。
梔夏就這樣哼着悲情悽切的歌,發自內心地神傷哼唱着,一首接一首,如不間歇的風聲,清蕩於空氣中,渺渺如絲,直至天亮。
忘了說,這裡的民風和中國唐朝差不多,宮裡的服飾也很像,只不過沒有坦胸露乳那麼誇張。當然,唐朝盛行的肥胖美,在赤焰國也是不流行的,要不身形偏瘦的她在這裡可就成了醜女了,那還怎麼在這個時代混吃混喝?
雖然說穿越的同志們有些變成醜女照樣吃香的喝辣的,但她覺得她沒那個本事。所以,當她和南靳月走進一家名叫“聚海樓”的旅店時,他們兩個都很光榮地接受了衆人的“注目禮”。
“客倌,打尖還是住店啊?”站在櫃檯旁的老闆見到他們,無論是衣着打扮還是自身氣質都是一副貴人模樣,兩眼立即放金光,咧着長有小鬍子的嘴巴對着他們掐笑道。
“住店。”南靳月身後的隨從從懷裡掏出一錠白銀,老闆看得那是一個激動啊,立刻領着他們上了二樓的豪華廂。
將一切打點放置好後,梔夏便和南靳月就去了大街上逛。一路上,新鮮感十足的她這邊看看,那邊瞧瞧,看中喜歡了的,卻想起自己沒錢,便往南靳月那裡看去,只見他微笑着朝她點頭,意思就是:“隨你選。”於是,某人心情格外大好,看着順眼的東西都往後丟
,跟在後面的跟班可就慘了。
當他們徹底得到解放的時候,是因爲梔夏發現了一個穿越人不得不去的旅遊景點——青樓。這家青樓的名字叫做醉金樓,紙醉金迷,哇,光聽名字就讓人心癢癢,她梔夏做爲穿越人裡的同志,怎麼能錯過如此大好機會?
這時,梔夏便將腳步停在了醉金樓門口。南靳月和隨從們都好奇地看着她,只見她笑了一下,擡起腳就往醉金樓的門檻跨去。
“等等!這裡面可不是什麼善男信女去的。”南靳月看到梔夏居然如此大方地走進去,他真不知該是罵她好,還是誇她好,只是臉色微有些拘謹,攔在了梔夏面前。
“怕什麼,難道你沒來過?”梔夏看了一眼南靳月,滿臉理所當然,現在理虧的反而成了南靳月。
只見南靳月立刻紅了臉,支吾着正想說什麼,卻被梔夏繞了過去。
“喲,公子,長得真俊俏啊!來了還杵着幹什麼呢?姑娘們都在裡面候着了!進來吧!”一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青樓女子一邊嫵媚地說着,一邊推搡着梔夏和南靳月進了去。
“只許看,不許亂來啊!父皇叫我好生看着你。”南靳月小聲地對梔夏說道。
然而梔夏只是揚了揚手,應聲道:“知道了。”其實她的魂兒早就跑到了這眼花繚亂的青樓裡了。
這時,二人尋着座位坐了下來,很快便來了幾位美麗動人的姑娘,梔夏則是十分入戲地扮演着男人的角色。相反,真正是男人的南靳月,卻用一種打量試探的眼神看着梔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