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兒攙扶的人,是那已經離世人的母親。
本來讓她今日來這公堂本是不該,只是,如今恐沒有一個人可以有她的那種感染力。
一個失去孩子母親我想,她那種悲傷,常人演不出來。
讓她來這裡很殘酷,可如今別無他法。
爲了那些還在國師手裡的道童,必須要將國師的行徑全部說穿。
“先生,詩兒攙扶的人是誰?”
“一個母親,一個失去了自己孩子的母親。”
“哦……”李公子是明白的。
她還在抽泣,從昨晚到現在,她沒有什麼時候不是在哭,有時候哭得很大聲,哭得累了就又開始輕輕地抽泣起來。
李公子沒有讓她見禮,我想在他的心裡也同情這位母親。
“你有什麼冤屈一一與朕說,朕絕不會包庇某人。”
李公子嚴肅的語氣,是真的對國師的行爲感到了惱火;如果說之前他是爲了讓國師失去民心,那麼在看到眼前這樣悲傷的情況後,他是真的對國師怨恨到了極點。
這些可都是他的子民!
“陛下,你要爲民婦做主啊……”
周圍早就是一片安靜,若是先前還有人爲國師鳴不平,那麼此時可沒人在敢多發一言。
王氏悲傷的情緒,那可是做不得假的。
李公子努力地控制自己快要暴怒的情緒:“大娘,你有什麼話只管說,今日朕倒要看看,這天子腳下,有誰這麼大膽!”
“陛下,我那孩子被妖道害死了啊,那可是我唯一的孩子,我那苦命的孩兒啊……”
撕心裂肺的痛是可以穿透人心的,周圍不少人都是跟着輕泣了起來;便是陛下,我也感受到他那有些悲傷的情緒。
或許,他從沒想過國師的行徑真的這般罄竹難書!
“此話你可敢當真!”李公子還是這樣問道。
畢竟,那可是國師;若是輕易便捉拿,定然會有人不服,而這次,李公子要做的便是堵上所有人的嘴,讓他們無話可說。
“民婦的話句句屬實,民婦絕對不敢說謊,還請陛下爲我那孩兒做主。”
她竟是在原地磕頭起來,那嘭嘭的磕頭聲仿似打在了所有人的心上。
詩兒忙將她攙扶起來,她的身子本就已經如此虛弱,若是再這般折磨自己,真不知道能堅持多久。
“你們今日所來可都是爲了那國師?”
“是的,陛下,我那孩兒自從隨了那些道人離開後,初時還會給家裡捎上幾封書信,可是如今,便是連一條消息都沒有,陛下,我是真的擔心我那孩兒出事啊!”
“是啊,是啊,這些日子孩子的消息全部沒了啊……”
聽着他們嘈雜的聲音,我也感到了事情有些嚴重。
“陛下,按照他們這樣說的話,那國師所要做的事情已經到了關鍵的時候,我們不能再等了啊!”我忙道。
若是真讓那國師得逞,可不知會有多少條性命會被他殘害。
“好,白雲天你帶禁衛軍速速將那妖道給朕擒下,明白?”
“遵旨。”
白雲天準備離開。
這個時候,人羣裡的夢兒卻是突然開口:“陛下,請讓我跟着前去。”
“哦,夢兒姑娘,你這是爲何?”李公子不明白。
“陛下,若真如你們所言,我有必要爲道門清理門戶,請陛下恩准。”
“我倒是忘了夢兒姑娘是道門的傳人,好,你的要求,朕準了!”
李公子怎麼會忘了夢兒姑娘的身份,他這麼說不過是想讓大家都知道在他的身後也有道門的支持。
“那陛下,也讓我們一同前往,若是國師待會不肯與我們來要動手的話,我們在也可減少些不必要的傷亡。”
國師的道行不簡單,若到時候真的讓國師抓住什麼機會發難,這整個帝都怕是都有些危險。
我與詩兒前去,若是待會國師發難也會有更好的制止。
“先生,那國師我怕待會會喪心病狂,我若是讓你去,豈不是將你置於危險之中,這可不行。”
現在,李公子對我的尊重倒是足夠,只是,我自然不會應了他的話。
“正是如此我才該去;記住了,你可是帝王,必要的時候是需要以最小的損失換取最大的勝利,倘若今日不讓我去,那這帝都怕會掀起一片的腥風血雨,我是保下了,可是你卻沒有對你的子民負責,更沒有抓住國師的必勝把握;而我若去,便是到時候我有什麼不測,也會有更大的把握擒住國師,以及穩下這帝都的形勢,你是天子,你應該知道這件事情怎麼抉擇的,現在,我在給你一次機會,你再選擇一次。”
我既然已經是帝師,無論如何有些話我是該給他說的,這才符合這個身份。
既然有了這個身份,自然該做這個身份該做的事情。
他在權衡,聽了我的話後,有了新的抉擇:
“先生,你可要平安來見我,我可還有很多東西要向你討教的。”
這一次,他的抉擇沒有錯,這才符合一個天子的氣概;我很欣慰,他算是我第二個弟子,武學的天賦我不知道他如何,但是帝王之道,他有足夠的天賦,也會付出足夠的努力。
他是個做帝王的好苗子!
“白雲天,你給朕聽清楚了,這次你務必保護好先生的安全,保護好了,你要什麼朕給什麼,保護不好,你也不用來見朕了,明白?”
“微臣明白。”
臨走時,我還是囑咐道:“你先去我府內尋白意,白意的實力保護你還是綽綽有餘,至於冬婷姐妹,你還是將她們帶進宮裡吧,那裡雖然是所有人的目光所在,但是在那裡也很安全。”
“我明白,先生此去小心。”
“放心,我定會平安來見你,現在該走了,風起了,哪裡都會有危險。”
我們四人已經行去,禁衛軍早就準備好了,只待白雲天一聲令下便可以殺上國師所在的道觀。
我們還是沒能順利進入道觀,禁衛軍遇到了一批城衛軍,而且據說是帝都裡戰力最剽悍的城衛軍。
“何人阻撓本將軍辦事,找死不成?”白雲天一聲力喝,勒馬嘶鳴。
“你們是何人,不知道里面是國師祭天的關鍵時刻嘛,速速離去,此時國師容不得外人打攪。”
“大膽,我等可是奉了皇命前來捉拿妖道,你們阻撓我們,可是要造反不成。”
“這位將軍對不起了,我們只聽兵符號令,沒有兵符恕我等不肯離去。”
兵符!兵符如今在誰的手裡都不清楚,但是可以清楚的一點是,那人定然是九王的人,想要拿到兵符難!
白雲天也是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刷的一聲,寶刀出鞘:
“爾等再不讓開,本將軍可就不客氣了。”
刷刷的聲音,兩邊都已經是亮出了自己的兵器,看來一場惡戰是難免的。
“哥哥,你感受這屋子有什麼變化了嗎?”
夢兒提醒了我,感受着這道觀傳來的那股強大的力量,我知道國師正在裡面進行最關鍵的步驟,一定不能讓他成功。
“夢兒,詩兒解決他們,我們衝進去。”
“好。”
她們二人出手,那力量自然不是凡人可以相抵抗的,兵器落地,衆人齊齊哀嚎,詩兒與夢兒也沒有取了他們的性命,只是讓他們失去了戰鬥力。
道觀周圍已經是布上了禁制,只是這對於夢兒來說卻絲毫沒有什麼難度,我只聽她呼道:“劍來!”
一股柔意至,仿似山間風,谷上雲!
挽雲劍出!
此時我也睜眼,目光落到道觀內。
好氣派,這整個道觀竟是地勢低平,蔓延出去的一座小山,而小山階梯上沾滿的全是道童,此時的他們體內的魂魄正被某種神秘的力量給牽引着,這股力量的源頭便是來自這山頂。
山頂處,國師此時正不斷上躥下跳,手捏法印,變化口訣!
“阻止他!”
白雲天他們此時不過剛進屋,屋內還站滿了其他兵卒,兩者交接我卻是沒有時間再去理會他們。
我們三人已經躍上山頂,看着還在施法的國師,夢兒一掌揮去。
金色掌影奔去,似有一股難言的道韻暗含其中,這一掌便是破了那國師周圍更繁瑣的禁制。
“歸元!”夢兒力喝一聲,這整個山脈上的禁制便是頃刻被化解,這一手已是看待了那國師。
他沒有想到自己辛辛苦苦佈下的禁制會在夢兒的面前不堪一擊。
禁制撤去,那些階梯上的道童也紛紛倒地,每個人皆是面色疲憊,雖然我們成功阻止了國師,可是那些道童的靈魂此前已經是受到了拉扯,疲憊是正常的。
“你們來的倒是挺快啊!”國師因爲術法被阻止,已經被道術反噬,一口鮮血吐出。
“若是我們滿了如了你的意,可是他們了,他們又該怎麼辦?”我問道。
“他們?他們不過是些可憐蟲,人本來就是從無到有,從有到無的,我送他們離開不過是爲了迎合那冥冥之中的道。”
“荒唐,每個人的生命輪不到你來定奪,你沒有那個權力。”
“瞎子,你別天真了,這個世界就是弱肉強食,若是你沒有如今的修爲,你有那個膽子站在我的面前質問我嗎?”
或許他說的對,只是,凡事沒有如果。
“既然我阻止了,那就得阻止下去。”
“看來,你與我註定要在這裡一輪生死了。”
是的,我沒有讓夢兒出手,這一次便讓我來面對他吧,看看他所爲的道是否可以長留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