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詩兒趕到的時候,後院前已是人聲嘈雜,想來聚集了不少人。
“尋月先生……”
我聽見有人喚我,卻不是蘇傑,應該是蘇宅府上的下人。
“何事?”
“老爺吩咐我,若先生來了,便帶先生進去。”那人恭敬道。
“哦,好。”
院內相對院前的嘈雜則安靜太多,而不遠處正有一陣抽泣的聲音,我想那便是阿青夫人了。
“尋月先生。”這一次,是蘇傑。
“發生了什麼?”我追問着。
我聽見蘇傑長嘆,嘆息中有着說不出的懊悔:“是下人說漏了嘴,讓阿青知道了孩子遇害的事情。”
阿青醒來後記憶已經是記不全的,這一點我曾囑咐過蘇傑,讓他先穩定住阿青夫人的情緒,可沒有想到到最後事情還是被捅破了。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啊……嗚嗚……”
角落裡,阿青夫人的哭聲撕心裂肺,我感覺到握住我手臂詩兒的手正在不斷用力,想來,她是被眼前這一幕有所刺激。
“詩兒,去安慰一下夫人吧!”
詩兒聞言,便行了過去,而我則到了蘇傑的身邊。
後院裡,陰氣漸重,藉助這後院符咒所佈下的陣法,水井裡鬼嬰的實力正突飛猛進,我知道不能在拖延下去了。
“蘇家主,大夫人了,大夫人沒來?”
“想來是玉秀還沒有接到消息吧!”
“相公……”
我們兩人話剛完,玉秀夫人的聲音便響了起來。
接着,急促的腳步聲便響起,玉秀夫人也來了後院。
“先生也在。”
自昨日玉秀夫人被我那精氣神一說給嚇呆後,對我態度便是好了不少,或許,這纔是她本該有的氣度,之前不過是被某些東西給矇蔽罷了!
“相公,妹妹怎麼了,她怎麼會知道這件事。”
玉秀夫人的語氣沒有絲毫的刻意,她似乎是真的不知道這件事,而且,玉秀夫人身上那一絲鬼氣今日也消失無形,想來,那絲鬼氣真的是後林那野鬼所爲。
善妒,是人一個可怕的情緒,而許多鬼怪便更是喜歡利用人善妒這一點,也許夫人多日前是被那野鬼所利用。依靠在她顱內的鬼氣來讓她那顆本已經有些妒忌的心,更加膨脹。
“被一個丫頭說漏了嘴,這才……”
“誰這麼大膽,不是已經吩咐下去,府內禁止談論這事的嘛!”
聽到夫人發怒的語氣,我倒是有些意外。沒有想到這先前似乎柔柔弱弱的女子此刻竟有這般剛毅的反應。
“好了夫人,這件事遲早會讓阿青知道的,只是如今,我卻不知道該怎麼做。”
蘇傑的目光似乎落在了我的身上,我又怎麼知道此時應該如何安慰阿青,只是這水井裡的鬼嬰卻是真的留不得了。
不過想要解決這一件事情,還得與他們商量一番。
“時候不早了,蘇家主,我想是時候將一些事情告訴給你了,只是希望到時候你可以接受。”
“哦,不知道先生要說什麼事情?”蘇傑的語氣雖然表現得很平穩,可我還是聽出一絲悸動,看來他的心裡已經是有所猜忌。
我沒有回答蘇傑的話,而是問向了夫人:
“夫人,想必你今日已經感覺到了自身的變化,那鬼已經消散在了這天地之間,不知道夫人肯不肯爲我們說出一些事情。”
玉秀夫人遲疑了一下,才低聲問道:
“先生想知道什麼?”
“我不會強求什麼,只要夫人願意說,我便願意聽,我只是個喜歡聽故事的瞎子。”
玉秀夫人再次陷入沉默,好久後才問道:
“先生,如果不說有沒有什麼影響?”
“沒有,我不過是想給水井底下的那個嬰兒一個交待而已,畢竟,那不過是一個新生的生命。”
我知道玉秀夫人在斟酌,我不願強求,今晚,無論結果會是怎樣,我都會將水井裡的嬰兒渡化。
詩兒已經攙扶阿青夫人過來,我感到阿青夫人那有些虛弱的呼吸,竟是因哭泣而昏厥。
“詩兒,阿青夫人沒事吧?”
“先生放心,我已度了一口真氣給她,沒有什麼大礙,只是她傷心過度,這卻是我治不好的。”
喪親之痛,我如何不能理解。在我的心裡,蘇然早已是我這個世界上的第一個親人。
後院是有一個小屋子的,據蘇傑介紹這後院本是用來種植些花花草草,用來供府內的人遊玩戲耍,夏日避暑的,卻沒有想到如今這裡出現這檔子事情。
我們幾人如今便都在這屋內。
幾人待在屋子裡,除了阿青夫人時不時的輕泣,竟是在沒有了其他聲音。
我一時不知如何開口,竟也是愣在原地。
“尋月先生。”好久後,我才聽到了蘇傑的聲音。
“蘇家主。”
“先生既然把我們召集到一起,定然是有什麼話要說,先生切莫要有所顧忌,我可一直都是相信先生的。”
蘇傑竟是擔心我遲遲不發言是有所顧忌,我笑了笑,點點頭,謝過了他的好意。
“我知道在場的人心裡都或多或少有些事情是不願開口的,我也不會強求你們,只是希望你們在聽了我這話後,能夠知道這件事情對於蘇家的厲害,記住了,是整個蘇家。”
我的話自然不是危言聳聽,從這一路調查下來,我重大的發現便是對方所做的一切都似乎是爲了讓整個蘇家陷入一種混亂、甚至是讓蘇家家破人亡。
“先生,你說的話可是當真?”蘇傑的語氣帶着一絲質疑,便是兩位夫人的呼吸也是有些變化,卻是被我這話給嚇住了。
“蘇家主,我與你又何必說什麼假話,我便這麼跟你說,那水井中的嬰兒,也是對方這計劃的一步。”
“什……什麼……”阿青夫人卻是奔到了我的面前,抓住我的手臂不放。
“先生,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夫人,你冷靜一些,聽先生說,如何?”
詩兒忙將阿青夫人拉開,感受着手臂有些痠痛,我知道先前阿青夫人是用了力。
蘇傑畢竟是一家之主,相對兩位夫人要冷靜得多。
“先生的意思是,我那孩兒墜入水井也是有人故意蓄謀的?”
“是的,而且這一切很有可能與玉秀夫人常去的那所道觀差不多。”
“什……什麼……”
玉秀夫人自然是一驚,哪裡會知道我會這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