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西安事變(一)

1934年5月,結束了歐洲考察的張學良回到了國內。蔣介石再與張學良一翻長談之後,任命他擔任了國民革命軍副總司令,併兼任陝西綏縉公署主任。張學良帶着十幾萬東北軍來到了陝西,開始了對陝北紅軍的圍剿。

1931年918國恥之後,全國民衆除了譴責南京政府外,也把當時統帥東北軍的張學良罵成是“不抵抗將軍”。社會上一時流傳不少詩作諷刺這位“少帥”,張學良的內心也極爲痛苦。918事變時他正在北平,雖奉有南京政府不要刺激日本的命令,他本人也有息事寧人免傷實力的想法。結果,侵略者輕易得手,十幾萬東北軍淪落關內有家難回。

南京國民政府爲其辯護時,推委中國太弱不能與日本開戰,需要時間準備,必須要“先安內後攘外”。918事變幾天後,日軍便佔領了東北大片的土地。一向野心勃勃的日本人得寸進尺,又在上海挑起事端。南京國民政府雖被迫採取“一面抵抗,一面交涉的政策,但換來的卻是一個接一個的屈辱條約。這種屈辱退讓的停止點,就是在1936年的西安。歷史定格在12月12日凌晨,東北軍、西北軍官兵根據張學良、楊虎城將軍的命令,衝向了蔣介石在臨潼的駐地華清池,發動了震驚中外的”西安事變”。

12月4日,蔣介石攜張學良由洛陽到西安,向張學良、楊虎城攤牌,提出兩個辦法,要他們做最後的抉擇:一個是服從命令,把東北軍和十七路軍全部投入陝北前線,在其嫡系部隊監視之下積極“進剿”紅軍;一個是如果不願“剿共”,就將東北軍調閩,十七路軍調皖,把陝甘讓給其嫡系部隊。蔣介石所提出的這兩個辦法,都是張學良、楊虎城不能接受的,他們既不願再替蔣介石打內戰,也不願意讓自己的部隊離開西北這個根據地,爲蔣介石所消滅。出路只有一條,就是逼迫蔣介石停止內戰,聯共抗日。張學良爲了最後爭取蔣介石能同意聯共抗日的要求,在12月7日的當天,還向蔣介石進行了一次“哭諫”。不料蔣介石聽了之後勃然大怒,大罵張學良年輕無知,受了公產黨的迷惑。張學良、楊虎城忍無可忍,才下了兵諫的決心。

1936年12月8日,張學良、楊虎城下決心準備扣蔣,並作了適當的分工,具體分工是:臨潼歸東北軍負責,西安歸十七路軍負責。11日晚9時許,張學良召集東北軍將領開會。張學良對衆將們說道:“今天我把大家招來,要跟大家商量一件事。咱們東北軍亡省亡家,又背上了不抵抗的罪名,不爲全國人們諒解。究竟是誰在不抗日呢?到現在,罪名卻由咱們背上了,我屢次請求委員長停止內戰,一致抗日,公產黨的問題應該用政治方法來解決,先安內後攘外是給日本侵華製造機會。可是委員長非但不聽我的勸諫,反倒多次對我進行訓罵。”

說道這裡張學良環視了一下衆將,然後接着說道:“最近,我在洛陽再次向委員長痛切陳詞,請求他准許東北軍去支援察綏打日本。從洛陽回來後,我又寫了萬言長信,痛陳我東北軍將士希望結束內戰一致抗日的決心。結果,委員長不但不聽,反而大怒,痛斥我是反革命,違反他的意志就是叛國罪。在臨潼時,委員長拍着桌子罵我,讓我等他死後再去抗日。逼的我連話都不能說,現在,他死逼着東北軍去打內戰,如果我們不去,就調我們到福建去。事情已經很明顯了,他是不會同意停止內戰一致抗日的。他這是把我們往絕路上逼啊,所以我決定要發動兵諫逼他抗日。”

張學良說完後,就注視着他的部下們,等待他們發表意見。可是衆將都保持了沉默,誰也不肯輕易發表意見。許久之後,于學忠問道:“副司令,如果蔣委員長不同意我們的主張,那該怎麼辦啊?”張學良回答道:“我和虎城將軍談過了,此舉如若成功則是大家之福,如若失敗,我張學良拿頭去見委員長。”張學良說完,還是無人發言,于學忠就趕緊再次問道:“那麼我們扣押了委員長後,接下來該如何做呢?”張學良反問道:“你是制局面怎麼收拾嗎?那就看蔣先生怎麼辦了,我反正對國家、對他個人都問心無愧,我還有什麼辦法呢?只好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爲國家進行兵諫而已,只要他答應我們北上抗日,我們就還擁護他做領袖。”

說道這裡,張學良再次的掃視了大家一眼,繼續補充道:“兵諫的最終目的是逼蔣抗日,我決心已定,你們只管執行吧。”這時張學良的愛將王以哲說道:“副司令,這樣做是不是太危險了?”張學良生氣的說道:“你怕什麼?一切由我負責!”話到此處,形式已經很明顯了,那些還有想法的軍官們,都乖乖的閉上了嘴巴。張學良將任務和部署下達後,就命令道:“任何人都不得離開這裡,直到行動結束。”張學良單獨把愛將唐君堯叫到了書房裡,對他說道:“你是我的心腹愛將,所以叫你去臨潼華清池,請委員長來西安主持抗日大計。我命令你必須把他請來,還必須負責他的安全,不準對他有絲毫的傷害。我讓衛隊營撥一個連歸你指揮,不準出半點差錯。”張學良看了一眼唐君堯,然後繼續說道:“你千萬不可把委員長打死了,如果出現了不幸,我就只能以死謝罪了。”唐君堯深感這次任務責任重大,他問道:“我一定謹慎完成,請副司令指示這次兵諫的用意!”張學良回答道:“擁護蔣委員長領導抗日。”唐君堯向張學良敬了個禮,就邁着堅定的步伐走了出去。

12月12日凌晨,臨潼和西安兩地同時發動,到早上7時許,行動取得了圓滿的成功。8點鐘的時候,焦急等待消息的張學良,接到了部下的報告說,蔣委員長跑掉了,部隊封鎖了華清池,正在嚴密的進行搜索,尋找蔣委員長的下落。張學良立刻抄起電話,要通了臨潼駐軍的指揮部。接電話的是指揮部的白鳳翔參謀,張學良急切的問道:“委員長找到沒有?”白參謀在電話裡回答道:“部隊正在全力搜索,目前還沒有任何消息。”憤怒的張學良對電話那頭的白參謀喊道:“如果9點種之前,還沒有找到委員長,就把你們的人頭送過來!”放下電話,張學良的心情異常沉重。楊虎城提議出去走走,於是張學良和楊虎城就披上了大衣,來到院子裡散步。張學良邊走邊對楊虎城說道:“虎城兄,等委員長來到西安以後,如果他同意了我們的條件,我便親自送他返回南京。”楊虎城低頭想了一下,然後說道:“現在還沒有找到委員長,談判還沒有開始呢,你先別急着做決定。”張學良和楊虎城在院子裡轉了一圈,然後回到了屋裡。他們剛要坐下來繼續商量談判的事情,就聽見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響起來。張學良快步的走到桌子旁拿起了電話,電話那頭的白參謀激動的說道:“報告副司令,委員章找到了,唐旅長親自押送他去西安了。”張學良放下電話微笑着朝楊虎城看去。

12月12日,蔣介被押到到了西安,張學良將他暫時關押在綏縉公署裡。南京國民政府在西安的軍政要員們,也在今晨被17路軍全部控制了起來,現在全都關押在17路軍的司令部裡。9點30分,一身戎裝的張學良來到了綏縉公署。他走進關押蔣介石的房間,對怒目而視的蔣介石說道:“委員長”張學良剛開口說話,蔣介石就憤怒的對他喊道:“你不要叫我委員長,我現在是你的階下之囚,你槍斃我好了。”張學良急忙解釋道:“委員長,學良絕對沒有傷害您的企圖,學良只是想奉勸委員長,停止內戰一致抗日而以。”蔣介石沒有吭聲,只是用憤怒的目光盯着張學良。有些無奈的張學良拿出了一份聲明,然後對蔣介石說道:“這是我和楊主任擬訂的通電稿,我們提出了八項主張。只要委員長在這上面簽了字,您就還是我的委員長。等事情結束以後,學良親自送您回南京。”憤怒的蔣介石拍起了桌子說道:“想要我簽字,除非你把我槍斃了。”張學良收起了通電稿,他壓抑的說道:“31年日本人在東北動手的時候,我向您請示對策。您讓我保持克制不許抵抗,我堅決的執行了您的命令,結果東北淪陷熱河失守。我頂着不抵抗將軍的罪名苦熬整整6年,可是如今您還想讓我繼續熬下去。學良實在是無法忍受了,所以纔出此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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