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河犁那顏派出使者的消息一出便引起不小的震動,蒙火兒並未有任何大的動作,只是加派兵馬彙集在北部的防線。薩貊也沒有急於行動,靜觀其變。

冬雪一過,薩貊就到了北部的邊陲,身邊有幾名護衛隨行。近幾日他只是四處遊逛,像是巡遊,當地的部落頭領惶恐不安,那顏跑到邊界上來往北不到十里就是河汐,來意似乎很明顯了怕是要打仗。

可等了又等也沒得到這方面的指示,那顏只是讓他增派人手守好這幾座橋,把兵力都佈防在赤瑟河的南岸,獅口嶺駐守的兵馬大半已經撤去,幾乎是將此地拱手相讓。

落日黃昏,薩貊立馬在橋邊望着北面的雲入神。橋下的水流很急,河面很寬使得木橋長而狹窄,兩側的橫木低矮,跑馬的人過橋也只好減緩馬速,貫通河面的橋大概有十幾處,人們很少走橋選擇划船,當地部落的人很少會去放牧,出租船隻得到的收益足能維持他們的生計。

“幹莫罕的舉動有些奇怪,獅口嶺唾手可得他竟然不爲所動。”莫汗望着河面上粼粼波光,話來帶着一絲擔憂。

“卓絡不是傻子,那片地方不過是個誘餌,他不敢輕易交戰因爲面前這條河。”薩貊說,“不能輕易地跨過去就無法佔於先機,河犁的使者已經出發,河汐表明的立場即不支持也不排斥,真是耐人尋味。”

“此舉是何用意?”彌由正坐在草坡上,不遠處漁船上有人放歌,隨風飄來聽得不太清楚。

“隔岸觀火,河犁內部相爭,他不會就這麼在旁看着,未動只是還不是時候。”

“河汐沒有奪下獅口嶺,是不打算進兵把心思都放在河犁這一方?”

“難說。”薩貊想了一會,“一旦奪取,接下來就是渡河的問題。雙方都會把兵馬擺在岸邊,會進入長時間的對峙,沒有戰機而拉開戰事只會徒增傷亡,這樣對雙方都沒有好處。河犁的內部相爭一結束,將成大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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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們呢?也這麼等下去?”

“再等幾天。蒙火兒如果會派使者前來,應該就在這幾天了。”

“希望不大。”彌由站起身來,想到了什麼緩緩地說,“我在河犁生活過幾年,曾與蒙火兒有過一面之緣。他是個孤傲狂妄的人,既然是報仇絕不會讓外人插手。”

“你認識他?”薩貊微微吃驚。

“我救過他一命,在林子裡。部下反叛在他回來的途中埋伏了殺手,那時候我剛來南陸。”

“這種事爲什麼不早說?”莫罕有點埋怨他,臉上帶着欣喜,那顏正爲此一籌莫展,或許可以從此處入手。

“我不喜歡被人利用,那顏想

殺他我不阻止,但我也不幫忙。”

“你們是朋友?”薩貊不但沒責怪他神情有幾分讚賞。

“他提防身邊的貴族們,卻從來不防備我。”彌由說,“他把我當做朋友看的,雖然我並非如此。”

“你覺得他對你的好、信任是想留住你爲他效力,對不對?”

彌由點點頭,“可我發現自己錯了。那時候只想找個安全的地方躲起來,漸漸明白今後都不必再爲此擔心,我想四處走走無拘無束,想到哪裡就到哪裡。他聽說我要走,沒有帶隨從孤身前來送我,只帶着一壺酒,一直送了七裡的路。”

“如果哪一天你決定要走,我會送的更遠。”薩貊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笑。

“先回去吧。”薩貊望了一眼落山的太陽,天不久就會黑下來,邊界之地還是小心爲好,特別是在晚上,突然狀況隨時都有可能發生。

那顏外出辦事都會帶着一支精銳的衛隊,而他只挑了幾名護衛,即便是到河汐亦是如此。這種魄力和膽識讓部下們深感敬佩,他的威嚴不在臉上而在心裡,當地部落的首領每次見他都極爲謹慎,生怕出錯,他殺人的時候都是一副笑臉,權力越大處境就越危險。

只是一句話,一個人可以擁有權力和地位,在下一秒間也可能全部失去。

冷月如鉤,入夜後營地裡生起了火,武士們離家被派往邊塞職責就是守衛河摩。他們不必像牧民那樣起早貪黑去放牧,吃喝都有貴族們供給,這幾年沒有戰事生活過的算是悠閒,夜很漫長他們常圍坐在一起聽老兵講過去的戰事,營地裡很多都是年輕人,男兒成年後都渴望成爲武士走向戰場,只有上過戰場得勝歸來的人才稱得上武士,會贏得族民們的尊敬以及女人的心。

聽說那顏來到了營地,很多人都跑出來看卻不敢靠近,有的人在遠處看過幾眼就開始向同伴吹噓,好像和那顏如同兄弟。薩貊前往河汐被當地部落的人圍困,最終殺出重圍這件事在營地裡早就傳遍了,那顏身旁那個北陸護衛成了焦點,人們常談論他的來歷和過去,可說來說去都是些空泛的內容。

三人圍坐在火堆邊,靜靜地聽着風聲都不說話。薩貊想事情的時候不希望被人打擾,他常會劃弄手裡的木枝,毫無目的地在地上擺弄,據說這是烏先生的習慣,他渴望變成那個人,哪怕是一個小小的習慣。

彌由將刀立在地面上,仰躺着望着星斗,他曾說過在北陸的時候晚上一直很忙碌,根本沒時間停下。他喜歡像現在這樣慵懶地躺下來,覺得輕鬆自在。

莫汗偶爾聽到周圍人在談論他,有點沾沾自喜,其實他跟隨那顏到河汐也是第一次

殺人。十幾名隨行的護衛一多半都是在出發前臨時挑選出的,引以爲傲的是——他被第一個選中作爲貼身護衛,彌由是最後一個。

“那顏!”遠處傳來疾馳的腳步聲,營地裡談話的人們紛紛停下來朝來者望去。

薩貊把手裡的小枝丟進火裡,挑了挑眉。莫汗面容一動出聲叫道:“是塔蘭察。”

來者近了,還是個年紀輕輕的小夥子,曾在去往河汐的隊列中,之後跟隨庫魯丁去尋找巫醫,最後只剩下了兩個人,他遇到彌由後被留在周邊的寨子裡打探消息。

他忽然回來,如此急忙,一定得到了重要的情報。

薩貊把手裡的酒囊丟給他,塔蘭察接過仰脖灌了幾口,呼吸還有些急促。顯然他一路急行未曾休息,嘴脣都乾裂開。

“什麼事?”彌由忍不住問,他特別叮囑過有關那個北陸人的事不管是大是小都要留意。

“巫醫離開了寨子……出發沒幾天走不遠。”

薩貊眼睛亮了一下,“消息可靠?”

“絕對可靠。”塔蘭察看着彌由,“巫醫身邊跟着上次遇到的那個北陸武士,只有他們兩個人。”

“他們要去哪裡?”

“不知道,一直往東面去了。”

“巫醫既然回去爲什麼又要走?”莫汗問。

“東面……是要去那片毒瘴森林。”薩貊說,“可不單單隻有我在打巫醫的主意,這是最後的機會了,可不能錯失。”

“讓我去!”彌由坐直了身子,看着薩貊的眼睛。

“莫汗留下,其餘跟隨的人都帶去。”薩貊點點頭,“也只有你去我才放心,何況你還有別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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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天誅刺客,人越多其實越危險。我只帶兩個人,今晚就走。”

“由你自己來選吧。”薩貊加重語氣道,“能不能把巫醫帶回來不打緊,只要你能平安無事。”

“我必須要和那個人見一面,不管生死。”

莫罕聽得出來這裡面的危險,那顏偶爾會提起北陸的殺手組織,彌由曾經是其中的一員。他雖然並不怎麼喜歡這個北陸人,卻也不希望他被殺。

“我送你一程。”薩貊說着站起身來。

“不必,我不喜歡分別,過去也都是獨來獨往。”

“分別是爲了下次的重逢。”薩貊跟上他的腳步,笑了一聲,“我要成爲這兒草原上的大君,不單單只是羌絡、川漭還有河蠡,我要做南陸之王。”

“我一個人的力量是辦不到的,我需要你。”

兩人對望了一眼,彌由也笑了笑,“那我就做你手裡的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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