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
如今已是五月二十六了,荷花飄香,碧水映鴛鴦。
老威王也病倒了,徽音殿裡入住了兩名太醫,專程照顧老威王的身子,這是胡太后的恩賜。
蕭南屏接過婢女藍水遞過來的藥碗,坐在牀邊喂老威王服了藥。
老威王已經病的疲於睜眼了,迷迷糊糊服了藥,便又昏昏沉沉的睡去了。
藍水接過藥碗,便低眉順眼的退了下去。
房門外綠羽和如雪守着,胡太后賜的女官冬青根本就接近不了老威王,這讓她心裡很是氣憤。
綠羽和如雪一左一右伸手推上房門,背靠門,面朝外守在門口,冷冰冰的像一尊不動門神。
冬青在門口踱步幾個來回,便氣的一跺腳離開了。
太后安排那麼多人,沒一個能近老威王身的,連她這個一殿女官,想見老威王一面也難於上青天。
房間裡,蕭南屏把放在櫃子裡的食盒拎了出來,走到牀邊坐下,在茶几上擺好了菜餚和碗筷,扶着老威王起身坐在牀邊用膳。
老威王先喝了半碗草菇小雞湯,這才舒服的嘆聲道:“這纔是人吃的東西啊!那苦藥湯把老人家我的舌頭都染苦了。”
蕭南屏在一旁抿脣笑,把一碗晶瑩剔透的米飯送到他老人家手裡,這才坐到一旁低聲道:“胡太后身邊雖有不少能人異士,可這個對您下毒的人,卻是剛出現的。此人善使毒,可卻不是普通的毒,而是南疆蠱毒,這要是中了招,我可就沒法子救您老人家了。”
“生死有命!老人家我活了快八十歲了,也算是夠本了。”老威王倒是想的開,一點不擔心自己的性命安全,反而是胃口很好的吃吃喝喝。
蕭南屏在一旁皺下眉頭,望着這位胃口很好的老人家,嘆聲氣道:“爺爺,您孫子可就您一個親人了,您要是出點什麼事,他還不得瘋了啊?所以,您老人家還是多保重身子吧!我呢!也盡力保護好您的安危。”
“行啊!老人家我這條老命,就託付給丫頭你了。”老威王用湯匙挖了勺粉蒸肉,配着米飯吃可太香糯可口了。
蕭南屏望着這位心大的老人家,她有點累的單手撐頭,真是徹底體會北冥傾絕對他老人家的無力感了。
宣光殿
冬青是在老威王偷偷在房間裡大吃大喝的時候,離開徽音殿,來了宣光殿稟報一些事的。
胡太后聽了冬青的回稟,她坐在羅漢牀上,單手支頭皺眉道:“本以爲,他不過只帶了幾個不懂武功的小丫環在身邊伺候。可如今看來,這四個丫頭……沒一個是簡單人物。”
穆嬤嬤在一旁垂首低聲道:“這四個丫環的確是常年伺候在老威王身邊的人,以往威王府的人也不覺得她們有什麼特別的。如今看來,這四個丫頭那怕一點武功都不會,也足以有能力保護好老威王。”
“的確是不好對付!”胡太后雙眸陰冷一眯,勾脣對冬青道:“回頭哀家給你派兩個人,他們會幫你好好的完成任務的,一切都聽她們的便是。”
“是,太后。”冬青跪地低垂着頭,她心裡也清楚,自己不過就是個替罪羊罷了。
可這又能怎樣?爲了家族興旺,爲了母親能在家裡好過一些,她也只能認命的幫胡太后做那些害人的勾當了。
而在當天夜裡,徽音殿新來的兩名宮女,便趁夜深人靜,迷魂守夜的綠羽和如雪,偷偷潛入了老威王暫時居住的房間裡,擊昏了待在外室的藍水,各自持一把鋒利匕首進了垂簾後的臥房。
蕭南屏就守在牀邊,她閉眸假睡着,等二人進來後,她才動作迅猛的出招,一腳踢中那實木雕花屏風,壓向來人。
那二人及時躲閃開,彼此對視一眼,皆是心中十分驚訝,驚訝於這四名丫環裡,居然有會武功之人。
之前胡太后明明用化功散試探過她們幾人了,此人當時爲何會沒事呢?
蕭南屏出招很快,步伐是閃電般的速度,周身迷霧重重,香風陣陣襲人。
那兩名宮女一聞到那香氣,便暗道了一聲糟糕,二人轉身便想逃走。
可蕭南屏既然出手了,又怎會放過她們二人?
兩名宮女急退出帷幔內,想跑卻已是渾身無力了。
蕭南屏掀簾走出來,見她們二人無力昏到在地上,她便走過去揭了二人的人皮面具,毫不意外的看到了兩張熟悉的面孔。
果然是那個人,也只有他纔會這麼無聊,吃飽了撐的天天想看天下大亂,人類如野獸般相互殘殺,讓他好好欣賞欣賞弱肉強食的精彩好戲。
藍水是被人潑醒的,她醒來後,便看到翡翠一手提起一人,向着門外走了出去。
她忙從地上爬起來,急忙跑進帷幔後,見屏風倒在了地上,老威王卻背朝外打着呼嚕酣睡正香。
她暗鬆口氣,轉身向着外頭走去。
綠羽和如雪也已經醒來了,她們也是一陣的後怕。
如果不是南屏公主頂替了翡翠,那今夜她們老王爺可就要被人給毒害了啊!
蕭南屏提着金蟾和豔染出了徽音殿,抹黑走到一條人跡罕至的宮道上,側首冷聲道:“這回我不動她們,再有下次,我會連你一起殺。”
砰砰,豔染和金蟾被丟到了地上。
碎玉伴着白衣人現身在宮道另一頭,她目光復雜的看着易了容的蕭南屏,心裡依然希望她便是她們的姐妹——白影。
可老大卻告訴她們,對方不是白影,因爲白影是世上最無情冷血的人。
她也知道,白影早被老大養成了一個不懂人類情感的野獸,她只知道聽命殺人,所有關於人類的感情,她通通都沒有。
記得當年看着那樣的白影,她心裡會想,這樣的白影,還不如死了得好呢!
可如今,她卻又好奇怪的希望白影還活着……
蕭南屏把人丟下,便轉身冷冰冰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