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行了，我不行了，快堅持不住了，好累……”
聽上去有些讓人容易誤會的喘息聲在房間裡不停響起。
當然，場面不可能是大家所喜聞樂見的那樣，儘管都是會導致人身體到處冒汗，目的是釋放壓力的有氧運動。
好吧，聽起來好像更奇怪了。
“呼……這樣是不是就可以算是完成了？”
寧採誠總算是勉強地控制着自己將最後一套金剛功打完，最後幾個動作時，仍然有些痠痛的身體實在是堅持不住，導致動作有些變形。
這種情況基本上就是已經達到了他的身體極限……身體撐不住了，再堅持下去也沒有意義，反倒是有可能會有壞處。
故而坐在沙發上監督他的聶小倩並未強求他繼續下去，一直板着的臉終於緩和下來，說道：“可以了。”
“那……”寧採誠顯得有些遲疑。
聶小倩報以鼓勵的表情看向他：“要什麼？”
“就是……”
“要大膽地說出來才行啊。”聶小倩繼續鼓勵道。
“我是不是能夠拿回我的手機了？”寧採誠總算是鼓起了勇氣。
聶小倩的表情直接僵住。
“怎……怎麼，哪裡不對嗎？不行嗎？我今天的修行都已經完成了！”寧採誠越說越覺得理直氣壯，既然修行都已經完成，那麼拿回自己的手機有什麼問題呢？
寧採誠，作爲一個在現代年輕人中都算是重度手機依賴症的存在，平常手機拿在手上的時間起碼得超過三個小時，就算是沒有拿到手上，起碼也得保持在視線接觸範圍之內，如果離開的話就會感覺像是身上少了一塊東西一樣，各種不自在。
屬於是外置器官之一了。
不過其實也有那麼一點道理，在這個信息如此爆炸的年代，一天不上網就很有可能會錯過一大堆信息，甚至有些時候，第二天一覺醒來，就發現世界不是自己原先所認識的那個世界了。
總之，寧採誠從早上一起來開始……不對，從早上被聶小倩強制喚醒之後開始就一直在按照要求鍛鍊，手機還被迫上交到聶小倩的手裡，美其名曰讓聶小倩在監督他鍛鍊的同時，又能夠不至於太無聊，順便了解一下現代世界的各種事情，避免鬧出什麼亂子。
雖然兩者之間的關係仍然是“前世親密無比，現在勉強算是同居室友”的關係，但是上交手機這一點就很像已經發展到下一步甚至更進一步了……寧採誠本能似乎覺得哪裡有些不太對，但腦子想不明白，也就只能任由這樣的情況發生。
“不行！”聶小倩重新板起臉來，斷然拒絕了寧採誠的請求。
“啊？爲什麼？”寧採誠疑惑，本能讓他感覺到好像哪裡有些不太對，但腦子轉了一圈，他也沒想明白爲何聶小倩會忽然態度大變。
大概這就是女人的善變和捉摸不透吧？想了一會兒之後寧採誠選擇將其歸咎於這個早就聽說過許多次的理論。
其實有很多時候就是這樣……男女雙方的腦回路根本不在一條路線上。
“當然是因爲你雖然鍛鍊完了，但還沒有進行必需的放鬆運動，這樣能夠有效緩解你的肌肉痠痛，讓你明天起碼能夠繼續進行修煉，而不是癱在牀上動彈不得。”聶小倩瞬間就找出了一個聽上去很合理的理由。
“可是昨天的時候放鬆運動不還是由你釋放法術幫助我……”寧採誠弱弱地問。
“修行最主要還是要靠自己，法術能夠靠得了一時，但靠不了一世。昨天用法術是因爲你第一次鍛鍊的身體負荷實在是太重，哪怕是放鬆運動之後也沒有辦法恢復過來，所以我纔出手的。”聶小倩說道，“但是今天你的身體已經適應了一部分，所以只需要自己進行放鬆運動就好了。
再者，自己體驗全過程也能夠有助於你磨練你的意志……想想吧，如果不是我在盯着你，你真的會堅持做下這些動作，堅持修煉嗎？哪怕是明知道這樣以後可以擁有修爲？”
寧採誠頓時說不出話來了，他對於自己的情況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尤其是在意志力方面……要是真有強大的意志力的話，他也不至於在聶小倩幫助他改善身體素質之前將身體糟蹋到那樣的地步——雖然陰間的工作時間是一個重要影響因素，但他個人的生活習慣纔是主要原因。
這就和有幾個人能夠戒掉獎勵然後堅持每天去健身房一樣……不對，都不用去健身房，光是戒掉獎勵這一點，絕大多數人應該都是“從今天起開始戒！絕對不再獎勵”，然後等到第二天或者好一點的到第三天——“昨天不算，從今天開始！”
硬着脖子說話，不是寧採誠的風格，他這個人還是很容易服軟的，於是很快便按照聶小倩的要求開始做起放鬆運動來，因爲各種動作而緊繃的肌肉被強行拉伸放鬆的感覺，那簡直是酸爽無比，有些時候甚至還會讓一些人上癮。
放鬆運動就沒有修煉的時候要求的那些動作那麼嚴格要求到位了，故而寧採誠很快便覺得無聊了起來，看着正在玩手機的聶小倩，他頓時有些心癢難耐……當然，是對手機的渴望，疲憊的身體，讓他不可能生出半點那方面的想法。
“那個，有個問題我一直想問一下。”寧採誠知道現在玩手機是不可能的，只能等到放鬆運動結束之後，於是便費盡心思找了一個話題，好歹聊聊天也不算那麼無聊。
“你說？”聶小倩看着網上的那一大堆消息，心想着寧採誠等會看到也不知道會是怎樣精彩的表情。
再一個就是感慨杜康的強大了……前世的時候她沒有親眼見證過杜康出手，現在一看，也不知道是當時沒有動真格，還是現在變得更強大了，總之，有這樣一個大佬在，聶小倩對於復仇的信心忽然就變強了不知多少。
杜康是採用了他在古代時的裝束沒錯，有着靈力外顯的氣場加成，哪怕是後面再有人看見他在現代時的模樣，也是沒有辦法將兩者聯繫在一起的。
其實超人戴上一副眼鏡就能夠僞裝自己也是差不多的原理，超人能夠僞裝的原因不在那副眼鏡上，而是在於他能夠控制自己的生物立場，嚴格意義上來說就算是不戴那副眼鏡也能夠判若兩人……只是這種變化沒有辦法拍出來，於是加了一副眼鏡來凸顯罷了。
聶小倩能夠認出杜康是因爲她之前本來就見過杜康的古時裝束，否則以她的修爲也沒辦法看穿這一點。
“就是，我的朋友，杜康，他以前是什麼樣的啊？”寧採誠對於這個問題也是真的好奇，“在上大學的時候，我可真是半點都沒有察覺出來他哪裡不對勁……感覺除了思考問題成熟一點之外和我也差不多，可是現在搖身一變，又變成好像很久以前的人了……具體是多久以前？”
“此時距離我當年見到杜公子，應該已經有四五百年的時間了。”聶小倩想了想之後回答。
“這麼久？？！”寧採誠驚了，“那不是說他起碼四五百歲了？！”
這幾天以來的事情實在是太多，再加上他被操練得也是有些痛不欲生，所以這個問題是根本沒來得及問。
“可要比這個久多了……”聶小倩搖了搖頭，解釋道，“當年杜公子已經擁有了無比強大的修爲，無論是那時還是現在，我都沒有辦法做出任何的比較，只是一直覺得杜公子的實力深不可測，而杜公子當年和現在的樣貌也是一般無二……就說明當年我見到杜公子的時候，他就已經駐顏有術，修行有成了。”
“時間還要更長，還得再多好幾百年？”寧採誠咕嚕一聲嚥了口唾沫。
“不止……修行豈是如此簡單之事？自古以來，多少英雄豪傑，可有幾人位列仙班？尤其是還在年少之時便修行有成？如若是那樣，天底下的神仙修士就該多到遍地都是了。”聶小倩搖頭道。
“可以修行有成者，說是萬中無一也不爲過，而像杜公子那樣的……說實話，我甚至覺得他比我曾見過的一些大神仙還要更加強大，這樣的存在，就算在神仙裡面也是萬衆無一的。”
“啊……”寧採誠下意識地發出意義難明的感慨。
聶小倩還以爲寧採誠這是聽見修行如此之難想要退縮，正準備鼓勵他一下的時候，便看見寧採誠興奮起來，一臉笑容洋溢地說道：“原來老杜這麼牛逼？古話說得好，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那我以後豈不是發了？”
聶小倩：“……”
不是，哪有人把自己比作雞犬渴望被連帶着昇天的啊？正常人不都應該是想着自己努力做出一番自己的成就嗎？
“那……他到底有多麼厲害？”寧採誠回過神來之後又好奇地問，當然，手上的放鬆動作他還是沒有停下的，更沒有打算之後放棄修煉真的當“雞犬”喊義父然後躺平，讓杜康帶他飛。
肯定有這樣的人，但這個人絕對不會是寧採誠，如果是那樣的性格，他也不可能和杜康變成死黨一樣的關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嘛，走得近、玩得好的人性格和三觀其實都是貼近的。
當然，這並不影響他嘴上胡亂說就是了。
“多麼厲害？”聶小倩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
“對啊，具體有多厲害？你見過他出手嗎？”寧採誠詢問，“有沒有那種移山填海，翻雲覆雨的本事？”
“我沒有直接見過杜公子出手。”聶小倩笑了笑，搖頭，將熱度置頂的那個視頻點開，遞到寧採誠的面前。
寧採誠下意識地伸手去接，卻又被聶小倩的一聲呵斥止住：“繼續放鬆，我拿着你看就行。”
寧採誠便如言照做……本能讓他有那麼一瞬間的疑惑，爲何他要如此聽話？但是腦子很快選擇將這個疑惑翻過去遺忘掉，專注地觀看起那個視頻來。
視頻內容正是被選擇成爲“臨時官方直播間”的“睡覺機器”直播內容切片。
華山震動，天地異象，羣衆撤離，一劍西來，翻手爲雲，覆手爲雨，一劍化萬千……
寧採誠從頭到尾看下來之後，嘴巴漸漸地長大，手上的放鬆動作都不知道換位置了。
以寧採誠的修爲，如果在沒有預先說明的情況下，自然是沒有辦法將視頻中的那個人和自己死黨杜康聯繫起來的，但是現在，基於他剛剛和聶小倩討論的話題，再看這個視頻，寧採誠就難免不將兩者聯繫起來了，這一點一被點通，頓時就越看越像。
“這是真的？這個人，是杜康？”儘管已經猜到了，但寧採誠還是下意識地尋求確認。
這就好比你知道你的舍友死黨英語很好，之前也看見在校園演講裡面發揮過，還知道他家境優越，勢力很大……但是這並不妨礙你看見他出現在聯合國大會上主持會議並且舌戰羣儒的時候張大嘴巴一臉懵逼一樣。
根本想象不到的場景，忽然就那麼出現在了眼前，是個人都得要有這樣的反應！
“當然是真的，這個新聞現在應該是全網熱搜第一，而且官方已經公佈了倒計時，很快就要正式宣佈靈氣復甦的到來了……這個世界正在發生着翻天覆地的變化。”
聶小倩試圖以此作爲激勵寧採誠的手段：“所以，修煉一刻也不能停啊，看見杜公子這樣強大，你難道就沒有半點的嚮往嗎？”
“恰恰相反，看到他如此強大，我甚至想要躺平了……”
寧採誠的回答差點把聶小倩氣得七竅生煙。
“當然，那是不可能的，我不僅得修煉，還得要刻苦努力修煉……”寧採誠的轉折讓聶小倩是又驚又喜。
“果然，還是心生嚮往了，對吧？”
“不，我只是覺得，他如此強大，肯定會成爲很多人的眼中釘。”寧採誠搖了搖頭，認真地說。
“雖然我不可能變得和他一樣強大，在努力提升自己的實力，不至於成爲拖累或者其他人威脅他的手段，起碼也能夠算作是幫得到他一點。”
聶小倩沉默。
她忽然就有些理解，爲何杜康那樣強大的存在，會選擇和寧採誠這樣的人成爲朋友了。
與此同時——
桂城，杜康的家中。
杜康正以老人地鐵看手機的表情看着手機上顯示的消息。
很顯然，是手機上面的內容讓他有些一頭霧水。
“誰能告訴我，這個遛狗員代班是什麼玩意？難道是傳說中的大學生代遛狗？這種事情在古代也存在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