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夠被現在的杜康用奇妙二字來形容的東西，已經不多了。
《社稷書》，一社一稷，可謂包羅萬象，基本上什麼方面的東西都有提及……大概是社神和稷神平日裡閒着無事，除了記載一些有用的東西之外，把平日裡覺得有趣的東西也寫了下來。
頗有一種把工作筆記當做閒時日記來寫的既視感，不過正經人誰寫日記啊，或許更加應該說是八卦合集？
對於尋常人來說這可能就是看個熱鬧，但是對杜康而言那就是百科全書了，無論八卦還是正經記載，都能夠讓杜康對古時候各種方面的事情增添一份瞭解。
以他現在那過目不忘的記憶能力，徹底將之閱讀完畢後，基本就相當於全部掌握，換而言之，即使是他現在還沒有恢復原本的記憶，也可以說是已經成爲了通曉古今的人形百科全書。
這種情況，不能說他無所不知無所不曉，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他的眼界已經相當開闊了——天天看見那些有名有姓的強大神仙之間的各種八卦糾葛，超出原本的固有印象，自然就很容易覺得很少有什麼事情再覺得驚奇。
寧採臣的事情可以說是難得讓杜康驚訝了一下的，這種以凡人之軀比肩神明……不對，PUA實力比一些神仙還強大的妖魔鬼怪，杜康在《社稷書》裡面也沒有見過。
這種事情，如果之前有發生過，想必社神稷神肯定不會放過，以他們那遍佈各地，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他們蹤跡的分佈範圍……消息應該也是格外靈通的纔對。
所以，很有可能，寧採臣是古往今來的PUA大師第一人。
當然，下場不是很好，就算沒有那個組織跳出來，估摸着寧採臣之後也總會翻船的，他可以成功無數次，但只要失誤一次就是萬劫不復……談戀愛就好好談戀愛，海王不僅沒素質，還容易導致性質極其惡劣的後果。
話說回來，眼下杜康所見的場景，便是又足以被稱作“奇妙”的。
這是一種有些難以形容的場景，或者說感覺，有些像是在做夢，也有些像是在看一部由無數片段剪切、糅合起來，毫無章法的電影……杜康仍然能夠清楚的感覺到自己的意識，甚至還能夠察覺到負責暖牀的小耶和蹲在枕頭旁邊的小玄正在打遊戲。
可是他似乎又有些無法控制目前所感知到的東西。
混亂、雜糅、時間、事件……一個個詞彙涌現在杜康的腦海中，這一次不是猜測，而是早就被設定好的一些信息。
“前置條件就是在擁有一定的實力之後，又主動探查這‘代上班’的軟件嗎？”杜康心想着。
其實杜康之前也不是沒有嘗試過，他在剛剛開始代班沒有多久之後，就做過這方面的測試。只是那時候他連這其中的聯繫都找不到半分。
有了足夠的實力才能夠知道一些事情，提前知道一些不該知道的說不定還會引來壞處，很簡單的道理，這更像是一種保護機制。
而且這保護機制，似乎還給人一種眼熟的感覺？
杜康好奇地打量着那一團看上去亂七八糟，即使是動用靈眼術，也只能看見一堆似乎是畫面的各種碎片，而判斷不出真實內在的東西，通過剛剛得到的那些信息，他已經得到了一種答案。
記憶。
這樣說似乎粗略到有些草率了，更加準確地說，應該是記憶、時間、時空的融合體。
和杜康之前一半是猜測一半是通過直覺驗證得到的結論差不多，“代上班”之中所有的任務本就是歷史上確確實實發生過的事情，而杜康代班的時候便能夠回到過去，經歷這些事。
但這個“回到過去”不是指杜康以看似第一人稱實則第三者的角度回到過去，所經歷的事情是能夠完全由他自己掌控的！並不是歷史上發生的與杜康所作的恰恰重合，而是杜康的行爲就是能夠改變歷史上曾經發生過的一些事！
具體是身穿還是魂穿不太清楚，但可以肯定的一點是杜康穿的都是自己，他自己在改變自己曾經做下過的一些事情！
這……杜康一時間有些迷糊了。
雖然理論上來說兩者都是他自己，但目前而言他還是按照古時的自己和現代的自己區分開來的……爲什麼需要現代的自己穿越回去？怎麼看好像現代的自己都根本比不上明顯身份不知道多高的古代的自己吧？
很多人都覺得以現代人的見多識廣隨便一個穿回去都能夠翻手爲雲覆手爲雨，擡手皁角精釀酒，落手鍊鐵火藥彈，提筆揮墨詩仙臨，馬上武能定乾坤，輕而易舉地家財萬貫妻妾成羣，或者做下基業建立萬事王朝……實則不然。
別的不說，以古時候的黑暗程度，人死了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
隨口亂說句話會死，手上有好東西會死，路上撞見有權勢的人無意間衝撞了更是會死……即使是在法律制度逐漸健全的現代社會都有不少能夠違反規則的人在呢，更別說是明擺着王權至上的古代了！
選擇經商，一路各種坑蒙拐騙手段不提，就算是有一定基礎，手段高超，加上運氣極好一路遇到好人，成功做起來，那也完全是皇帝的存錢罐，等到那天皇帝心情不好或者需要錢了，時不時來打個秋風甚至直接給嘎了都是很簡單的事情。
手段那可就多了，安排個人埋下幾個巫毒娃娃，或者狠一點來一套黃袍……這還是主動的，被動的呢，皇子爭奪位置的時候站隊沒站隊或站隊沒站好，那可不是你捫心自問做事對得起良心就能夠解決的。
選擇從政？先不說有沒有那個實力考上科舉……就算是真考上了當官了，古人是可能沒有現代人見多識廣，但是在戰鬥力有限的情況下陰謀詭計方面也就層出不窮了，那就不是正常人能夠玩得轉的東西！現代很多人撒個謊都不會，更別說混古代的官場。
從軍就更不用說了，一將功成萬骨枯，那可是比路人在華國買彩票能夠中頭獎還要低的概率……好吧，這個沒有，至少前者還是有成功概率的，後者嘛，那個領獎的幸運市民能不能先把身上的工作制服給遮好？還有，能不能不要提前發佈中獎新聞？
杜康不是看不起自己，他是真覺得在這種和平環境下成長起來的自己是絕對比不上從古時候不知道多麼早時就一直到現在的那個“古代的自己”。
能夠有這樣強大的實力，和如此強大的，有名有姓的神仙相交莫逆，甚至掌握了能夠將時間、時空之力結合起來，製造出一個‘代上班’金手指的力量！這得是什麼級別的存在？
爲什麼還要這樣做？
杜康不覺得這會是一時興起之類的巧合，肯定有某種不得不這樣做的原因……但究竟是什麼呢？
“自己猜自己的意圖，我可真是個天才。”杜康思索無果，無奈吐槽，“最主要的是竟然還猜不出來！”
吐槽歸吐槽，杜康倒也沒有什麼“謎題到最後一步就能夠徹底解開但是忽然之間卡住了”的急躁，他相信古時的自己不會這麼惡趣味。
既然給出了這麼多關鍵信息，剩下的不給，肯定不會是那種什麼小說電視劇電影裡面常見的“這張紙條被污漬遮擋了一半的信息”、“臨死之前掙扎着說‘你一定要記住……’然後就嘎了”情節，只有可能是——還不能說。
或者說，可能存在一個實力判斷機制，判斷出自己現在的實力還不夠強，所以沒有給出全部信息？原因是如果現在知道了會引發無法控制的變化導致出現嚴重後果？
杜康嘗試着向那個記憶與時空相融合的球伸出手，意念觸及，卻像是隻感應到一片虛無。
“眼睛能夠看到，但是沒有辦法觸碰到？果然，還是實力不足的問題，我所掌握的法術裡面就沒有涉及到時間的……”
杜康沉吟着，“目前看來，肯定不會是因爲記憶過多而需要逐步恢復，那樣的實力不用在乎這點小問題，太多的辦法能夠解決……難道是有強敵？
難說，但感覺可能性不大，就算是真的有那樣的強敵，自己削實力封存記憶的手段也太離譜了，目的是躲避？或者是比較經典的，因爲雙方實力過於相近，打成平手，重傷不治，只能轉世或者如此，等待復甦時機？
或者，換一個思路，讓我想想，有什麼事情，是現在的我做得到，而古代的我做不到的？”
杜康這邊仍然在努力思索各種可能，意圖觸發自己那時靈時不靈的另外一個金手指——直覺，只可惜，想了一晚上，他也沒成功。
一夜沒睡的杜康還是準時在往常該起牀的時候睜開了眼，站起身來，仍然一臉精神奕奕——修仙就是有這個好處，修爲一高理論上來說就不用再考慮睡覺的事情了，所以那些說熬夜的人是在修仙其實是有一定道理的。
當然，還是建議不要以熬夜這種方式來證明自己正在修仙的道路上，以防哪天真的羽化登仙那可就不妙了。
“算了，不想了，船到橋頭自然直！至少確定了一些關鍵的信息，也算是有所收穫……”
杜康伸了個懶腰，本來下意識掏出手機準備刷下新聞之類的東西，卻忽然想到小耶就在身邊，便問向她道：“今天有什麼有意思的新聞，好玩的？”
都有妹子可以語音播報了，還要動什麼手啊！那悅耳的聲音聽起來難道不好聽嗎？最多就是效率慢一點，但是還能夠經過一道人工過濾，避免浪費時間在那些毫無意義的新聞上。
“有的！”碼字碼了一晚上的小耶立刻動用其他的算力搜尋，瞪大眼睛說道。
“有一件討論度很高的事情，關於昨天晚上全國各地同時開展的打擊境外勢力間諜的行動，數以萬計的人被同時抓捕，還有數十萬個一直髮布挑起男女對立文章、言論、視頻的賬號被永久封禁，以及各個新聞媒體集體發聲……”
“動作這麼快啊……”杜康聞言，倒是有些驚訝的，雖然心裡知道韓衛不會騙他，但是這種涉及到全國範圍的大型行動，就算是之前有預案，行動如此迅速，也可以說是極爲離譜的速度了。
要知道，距離杜康提出這些問題，也就只是過去了一天不到！
這行動力，即便是在現在這種信息化時代，也顯得太快了，要知道，信息傳遞可以很快，但行動是靠人來的，完全靠程序和機器來還要擔心bug呢，更不用說是靠人這種複雜的生物了。
關鍵是之前也沒有表現出來啊，難道是暗地裡在悄悄咪咪地練？表面上出現各種問題讓敵人放鬆警惕？
嗯，按照兔子的一貫風格來看，倒是很有可能。悶聲發大財的事情咱們是最喜歡乾的，一般公開展示出來的東西就意味着有更好的方案甚至是已經成熟的下一代成品可以隨時投入使用了……就和之前難得一見的殲20現在可以公開亮相一樣。
一句話，過於落後，可以展示！
實際上杜康的猜測還真沒錯，在確定靈氣復甦之後這些相關方面的演練就早在進行之中了，理論上來說這一次的抓捕行動就是一次正式公開實踐，給那些想要搞事的亮亮新的力量，起到一個震懾作用。
唯一的問題大概就是，這種聯合行動初衷是爲了靈氣復甦之後可能發生的大規模危害事件而演練的，用在這一次抓間諜的事情上，屬實是有些……大炮打蚊子的既視感。
不過這蚊子也是吸血的，還留下毒，用大炮來打，永絕後患，從價值上來說倒是完全值得。
杜康自己又逛了逛各種聊天軟件，這種大快人心的事情自然得要親自看才能更爽，而在他逛了一圈之後，感受到最爲明顯的一點就是……網絡清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