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康又將那視頻看了一遍，沒找出什麼破綻來。
視頻裡面看不出破綻是正常的，本身短視頻的畫質就不高，如果技術再好一些，特效也確實能夠做得和真的一樣。
如果是換個其他的地方或者是其他的什麼物種，那杜康最多也就是看看戲，吃吃瓜的程度，但是現在，又是洞庭湖，又是巨蛇……他纔剛剛在洞庭湖斬過一條啊，雖然是距今快九百年以前！
一時間，杜康都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沒把那條蛇徹底幹掉，但這個念頭在下一秒便被否定了，能在那種情況下活下來的存在不是沒有，但那條蛇絕對不可能。真要有那個實力，杜康也斬不了它。
杜康又點開評論看了看，這個名叫“睡覺機器”的視頻發佈up主並沒有多少粉絲，雖然從數據上來看這個視頻很火爆，但也正是因爲如此，絕大多數人都懷疑這是up從哪弄的道具或者P的，評論裡面點贊最多，排在前列的那些也都是質疑的內容。
例如“P的不錯，什麼時候開培訓班？”、“你們信這個都不信我是秦始皇？”、“科普一下，世界上目前發現最長的蛇是14.85米，2006年在印度尼西亞活捉並展出的大蟒蛇，體重447公斤。up視頻裡面這個看樣子起碼得有三四十米了，是準備和尼斯湖水怪較量一下嗎……”之類的評論比比皆是。
想了想，杜康先是將視頻分享給韓衛，沒過幾秒，韓衛便一個電話打了過來。
“這個視頻是真的。”韓衛開口便先將這件事定性，而後說道，“我們這邊正在策劃一次針對性的聯合探查行動，事實上本來就準備聯繫您詢問有沒有興趣作爲壓陣底牌前去，只是準備等到計劃完善之後，不然如果是個草臺班子也不好意思說……”
正說着，韓衛那邊還發了一份文件過來，上面是一份看上去就相當專業、詳細，一看就知道不可能在如此短時間內就拿出來的行動計劃方案草案。
洞庭湖在湘州，本就和桂城所屬的桂州交壤，捱得這麼近，肯定也在聯合行動的範圍內，故而韓衛知道也是理所應當的。
“原來是這樣……不過，這個視頻，既然早就知道是真的，不封嗎？”杜康詢問。
他可是清楚地記得，在第一次武聖宮保潔代班之後，回來上網查詢的時候，那些此時再想起來怎麼都覺得不太對勁的熱搜，一個眨眼之間就被各種消息給壓下去了。
“一方面是已經傳播得這麼廣了，再封了反倒是落人口實，其實之前的那些管控也都是心裡清楚，但不做不行，民衆基數太大了，還沒有做好準備之前，放任消息不做管控容易導致的危害更大……”
韓衛乾笑兩聲，很是坦白地說道：“再一個就是距離徹底公開也沒有多久了，總需要進行一些預先的準備，總不能到時候直接就是一個新聞發佈會，然後公佈，那樣估計很多人都會反應不過來，也無法接受的。
這是一個需要循序漸進的過程，所以目前最初一步就是對這些消息不做太過嚴格的封控處理，再在評論裡面選出部分頂上去……”
杜康聽着也是點了點頭，總算明白了這個視頻爲何沒有進宮。
“對了，還有一件事……韓部您稍等一下。”杜康將電話拉遠了一點，看向正玩手機玩得起勁的小玄，“小玄，有興趣出門玩玩嗎？”
“好啊好啊！”小玄連去哪都沒有問便答應了下來，頭都不帶擡的。
一時間，杜康忽然有了一種身爲家長的擔憂，如果小玄上癮了，離不開手機了怎麼辦？
又轉念一想，哦，原來我也是啊，那沒事了。
杜康這才又將電話拿到耳邊，對韓衛說道：“我準備去一趟那裡看看，能麻煩韓部你給我開個證明嗎？因爲我還要帶我朋友一起。
就是上次你見過的那位，貓兒山山神，它暫時還不能夠變成人，平常還是一隻貓，我記得沒錯的話，貓好像不能夠帶上高鐵，要辦託運，但是小玄它不太合適……”
“啊，這個啊，當然可以！事實上在這初期爲了特殊人員流動方便以及攜帶各種東西，我們的內部人員其實是擁有免檢權以及特殊攜帶物品權力的，只需要做好報備就好了，除此之外，還有其他的各種特權，比如坐到高鐵上，無論買的是哪一站到哪一站的票，坐到哪裡下車都是可以的，也不會有工作人員過問。”韓衛爽快地答應下來，哈哈笑道。
“事實上，之前就有一位工作人員不小心因爲這事鬧出了一個幺蛾子，因爲在車上睡過了頭，然後一路從桂城坐到了烏龍江，還睡得迷迷糊糊的，直到出了站才發現，一路上因爲他用了特權，所以根本沒有乘務人員提醒他。”
“是因爲熬夜熬過頭了嗎？好慘，有加班費的吧？”杜康吐槽。
“有的有的，當然有的！”韓衛連忙保證，然後又問道，“您準備什麼時候出發？我可以直接給您買好票順便溝通好，這樣就更加不用麻煩了。”
“等到今天下午的課上完吧，如果那邊時間不急的話。”杜康說道。
他確實不着急，雖然那視頻確實表示洞庭湖中仍然有一條似乎要比他在古代斬殺的那條還大還長的蛇，但韓衛這個“聯合探查行動”一出來，以及“等到計劃完善之後纔好通知”，一下子就讓他明白了事情的輕重緩急程度。
如果真的危害極大，害人無數，那估計韓衛早就半夜打電話過來給他了，怎麼可能還在這優哉遊哉的平等計劃書完成，又怎麼可能搞“聯合探查行動”而不是“聯合圍剿行動”？
其實仔細想想也是，這樣一條大蛇，肯定不會是短時間內形成的，那麼就意味着在此之前很久，這條蛇就已經存在了。
如果真有什麼爲非作歹，以歪門邪道手段修行的行爲，也不可能瞞得住……那樣大一條，一天得吃多少纔夠？
所以，事情就已經很明顯了，這條蛇……有很大的概率和那條葬身湖底的大蛇並不是一個修行路子。
很難說這條蛇究竟是因爲什麼走上了不一樣的道路，關於這一點杜康雖然有猜測，但是並不確定，所以準備親自去看一下，也順便帶小玄出門旅遊長長見識。
悶在家裡學到的東西終究都是經過篩選的，如果有人通過網絡瞭解世界，那他了解到的就是別人挑選過之後給他所看到的，無論是好是壞，都並不完全真實。
之前古代的帶小玄邊走邊修行的計劃，沒有多久就草草收場，到了現代，杜康卻準備把這個再一次補上，這一次倒是談不上什麼修行了，而是在旅行之中順便解決一些事情而已。
悶在家裡太久也是會很無聊的，杜康其實一直都不宅，奈何平日裡不知道要去什麼地方，自己一個人也不想去而已……一個人去旅行這種事就像是一個人去看電影，太孤獨了。
現在好，有了小玄，就有意思多了。
當然，不是說杜康在讀書的時候性格怪僻沒有交到過朋友，而是大學的朋友基本就是舍友，都天南海北而且考研的考研，上班的上班了。高中的死黨更是也一個個地上班讀書，天南海北，一年聚那麼幾次餐，吃幾次夜宵，看幾場電影還可以，旅行這種起碼佔據好幾天時間的活動就太難了，時間湊不到一塊去。
而等到神仙都復甦之後，那有空的就多了，石玉葉、雲霄這種雖然理論上要上班但隨時都能逃班的神仙朋友多的是，甚至還可以去找關公喝喝酒下下棋，找諸葛亮聊聊天、找稷神蹭點飯……隨着代班的進行，時間的推移，這樣的可選擇目標就會越來越多。
“好說好說！”韓衛那邊自然是滿口答應下來，換作是學校裡面或者其他地方的老師不上課了要去做什麼事情可能還得要好好解釋，安排換排班之類，但杜康這邊肯定是不需要的，想上就上，想不上就不上……因爲杜康上這課就沒收過錢！哪有什麼資格去要求他？
“哦對了，還有一件事！”正好說到小玄這邊的身份乘坐高鐵問題，杜康便聯想到之前想過的一件事，說道，“關於神仙的身份認證問題，不知道韓部伱們是怎麼打算的？”
“神……神仙的身份認證？”韓衛聞言，一開始有些愣住，但反應過來之後便瞬間越發嚴肅起來，在他看來這是一件相當鄭重的事情。
錄音是不用專門操作的，自從負責和杜康聯繫之後，每一次的溝通不備份個十次八次那是不可能的。
“是指關於神仙復甦之後在現代社會的地位和權利嗎？”韓衛斟酌了一下之後，開口問道。
這個方面的問題，可以說是在武聖宮的時候，韓衛從杜康那裡得知了世界上有神仙存在之後，相關方面的各種細節就已經在商討、定製之中了。
沒辦法，神仙太過於神秘了，對於現代人而言，誰見過真正的神仙？
沒有見過，那就只能從各種典籍中去了解，而如果典籍中所描述的那些神仙手段都是真的……那麼神仙的存在對於現實社會就很容易造成動盪和衝擊，尤其是如果有心懷不軌或者是想要爭權奪利的神仙時，那無疑會造成相當大的破壞。
這也就是爲何杜康的存在如此重要，不光在於實力，也在於他對於神仙的瞭解可能對計劃制定的幫助！
只是上面也沒有想到杜康會如此隨和慷慨，正義和善，還陸續給出了那麼多的幫助和有用信息，結果就導致關於詢問神仙相關信息的計劃不斷往後延……主要是距離最開始在武聖宮碰見杜康的那天也沒有過去多久。
有十天了嗎？
總之，就這麼些天的時間，如此之多的重要事項，可以說異常調查局的日常事務進行能夠維持到現在已經是人才頗多，而且全部滿功率甚至超負荷運載的結果了……好在錢和待遇管夠，也就基本沒什麼問題。
要加班要拼命，可以，錢給夠就行。又想要馬兒跑，又不想給馬兒吃草，那不是純粹把人當傻子嗎？
“額，韓部你想得嚴重了，我沒有那個意思，主要是我也沒那個資格在這件事上來談什麼東西……”杜康意識到了韓衛話語中的含義，連忙說道，“我的意思是神仙的身份證明，就和人的身份證一樣，有個這樣的東西，以後也就方便一些。”
“……給神仙的身份證？”韓衛的聲音有些變了，這可是要比他剛纔所說的那些還要重要纔對吧！
是這位根本沒有意識到身份證的意義，還是……就是那個意思？
“這個……我先說一下，您看是不是這個意思？”韓衛想了想，還是準備先問清楚再說，便問道。
“就是，首先，我們不是沒有給神仙的身份證的先例，比如媽祖，這位神仙就是有身份證，還有身份證號的，甚至還有給相關部門報備之後給媽祖買車票出行的情況。但是在那個時候，我們其實並不知道世界上真的有神仙存在……所以這個身份證只是一個象徵，並沒有什麼實際含義。
如果您說的身份證是這種的話，那我覺得肯定沒問題，甚至辦下來不需要多少時間，而如果是另外一種，就是有實際作用的身份證，代表我國公民，享受權利也受法律管轄的那種……”
“這第二種不就是一開始韓部你說的那個意思嗎？我的意思也很清楚了，我沒那個資格去說這件事啊，所以肯定是第一種。”
杜康笑了笑，領悟了韓衛的意思，想了一想，便開口說道，“至於更爲細緻的各種規定，我覺得肯定是要有的，畢竟與時俱進嘛，也不能完全和以前一樣……但是究竟具體如何，這肯定需要有足夠地位和實力的神仙來參與討論這樣才能儘量避免衝突的可能，也讓其他神仙可以信服遵守，對吧？”
“當然！您說的是。”韓衛應聲的同時，神色也是有些古怪，你不就是神仙嗎？
和那麼多有名有姓的大神仙有往來和交情，難道不就是正好符合這個標準？
“眼下大規模的神仙復甦和歸來還沒有到呢，所以這件事並不着急，當然理一個章程也是可以的，我可以幫忙提提意見，這事不急，等我理一理吧。”杜康說道，“到時候我也可以幫忙先問問那些神仙的意見。”
有一說一，這件事在杜康看來還真不算是事。
雖然不知道在古代的時候所接觸到的那個神仙體系究竟是誰制定，又是誰能讓這麼多神仙都心甘情願遵守的，且也不敢說接觸到全貌，但管中窺豹，杜康也大致上能夠推測出來，這個體系對於普通人而言幾乎可以說是有百利而無一害的。
神仙只能在人自身努力的情況下才可以加以幫助而不是給香火就幫辦事，這一點可以防止對神仙的依賴，保證人類自身的進步而不至於停滯不前。
神仙只能對妖魔鬼怪等對普通人有害的出手，而不能隨意干涉普通人之間的爭鬥和其他變化，這就保證了不會出現修仙王朝，更不會出現神仙控制人類國家。
更別提弱小的神仙還需要人類提供的香火才能夠保證自身存在……讓神仙也有幫助人的動力。
但這個體系一開始肯定不會是這樣的。
一開始的接觸，一定是野蠻的混亂的，而只有發展到後面纔會出現秩序……現在的問題就在於，這樣的秩序究竟是什麼時候出現的，又是誰弄出來的？
杜康不知道，不過，他相信，隨着代班的時間越來越往前……這個答案，他遲早會知道的。
知道結果的他，有着完全可以淡定平和的心態，來享受這段逆流而上，追根溯源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