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情況？到底是怎麼回事？”
等到離開了一段距離之後，寧採誠這才意識到自己沒有辦法和聶小倩溝通，是因爲聶小倩急忙之下，根本沒有和他建立“意念溝通”的法術，眼見四下無人，這纔出聲詢問。
“剛剛那個老人，是一位神仙！”聶小倩緊張地四處看着，臉色仍然蒼白地回答。
“以現在靈氣復甦的情況，就算是再天才也不可能修行到讓我根本無法看透修爲的地步，那代表着實力上對我的絕對碾壓……”
“神仙……”寧採誠剛想說爲什麼碰見一個神仙要這麼害怕，這才反應過來聶小倩的阿飄身份，“你之前認識那個神仙嗎？”
“不，不認識……”聶小倩看出了寧採誠的想法，反倒是反過來安慰他，“不是所有的神仙都會不分青紅皁白地斬妖除魔，清除鬼怪。比如杜公子就不會，但我不認識這個神仙，也就不知道他看見我之後會如何做……”
“杜公子？哪個杜公子？”一個明顯聽得出是老人，但又顯得中氣十足的聲音忽然響起。
“就是我一朋友……是誰？！”寧採誠下意識地回答到一半之後總算是反應過來不對勁，連忙朝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這才發現聶小倩已經將他護在身後，遮擋了部分視線。
不過以聶小倩那纖細的身材當然是沒有辦法遮擋完全的，所以寧採誠仍然能夠看見說話者的模樣——老人，白髮，長鬍……正是剛纔在啤酒大王挑戰賽那裡一展雄風的那個老人。
也就是聶小倩所說的，那個神仙！
只見那神仙手中拎着剛纔寧採誠見過的那個一人高的大啤酒瓶，乍一看上去格外怪異和不協調，但也給人一種巨大的壓迫感……好像一個回答不好，那大酒瓶子就要砸下來了。
“你的朋友？”老人認真地看了寧採誠兩眼，“不知道，你那朋友姓甚名誰？”
“你……是和姓杜的有仇，還是朋友？”寧採誠猶豫了一下。
“你這小子，我與杜公子當然是朋友了！”老人揮舞了一下那個一人高的啤酒瓶，笑了笑，“不然這瓶子剛纔就已應該砸在你那相好的頭上了！”
“我們不是那種關係！”寧採誠下意識否認。
“胡說！我看你根基還有些虛浮，不過明顯是由大虧之相一路補上來的，再過不了多久就可以修行，還沒有什麼陽氣喪失之象……明顯是這女鬼一直在助你修行，如若不是相好關係，豈能如此爲你耗費精力心血？”
老人揮了揮手裡的啤酒瓶，發出呼呼的風聲，“你這小子，莫不是要做那種拿人好處又不認賬的無恥之徒？”
“啊？當然不是！”寧採誠頓時漲紅了臉。
“這位神仙……杜公子姓名，我等未經允許也不好限制透露，不如讓吾等聯繫上杜公子，詢問一番之後如何？現如今凡人有一種手段可以輕易萬里傳訊……”
聶小倩對於老人和寧採誠一番對話的內容倒是沒有什麼明顯的反應，畢竟她可是見過寧採臣那究極海王的各種操作的，寧採誠的這種……只能說是最新手的操作，何況還明顯不是要渣男而是單純覺得關係沒有到那地步所以要反駁的直男思維。
至於不直接說出杜康名字，聶小倩的想法是與寧採誠一致的，畢竟他們也不知道面前這個老人和杜康到底有仇還是有友誼，萬一是有仇的話，他們被挾持反倒是會陷入被動情況……
想法是好的，不過同不同意就得看老人的了，實力不如人的情況下可操作性實在是太少。
只不過，也不用寧採誠與聶小倩等待老人的“審判”了。
還未等月老開口，便又有一個聲音傳入衆人耳中。
“我已經到了。”
聶小倩、寧採誠以及老人都齊齊一驚，再看時，不知何時，一個身影已然出現在老人的身側。
正是杜康！
“月老，這纔過去多久，你怎麼就直接玩到這裡來了？”杜康哈哈笑着拍了拍月老的肩膀，“官方那邊負責跟着你的人呢？去哪去了？不會是被你故意甩掉了吧？這麼大個啤酒瓶又是從哪弄來的？”
“杜公子，原來還真是你！”月老聽見杜康的話語，神情一頓，便有些悻悻然地放下啤酒瓶，笑道，“我這不是嫌麻煩，就弄了一個分身，讓官方的人陪着，然後自己到處逛嘛，這啤酒瓶也是喝酒贏來的……”
杜康聞言一愣，難怪官方那邊沒有任何反饋呢，原來是“一切都在計劃之中”？
不過轉念一想也很正常，再怎麼安排得合理適當，其實都沒有自己隨便到處走來得痛快，這就和旅遊一樣，跟團基本就是當怨種。
更別提還是月老這種擁有各種法術的大神仙了，放在凡人旅遊裡面就相當於無限經費無限時間無限體力的buuf加上，講究的就是一個隨心所欲，不受任何限制。
杜康這邊和月老聊起來的時候，寧採誠那邊，已經和聶小倩齊齊進入“宕機”狀態了。
一開始的未知神仙，到現在杜康現身，互相交流，從心驚膽戰到放鬆心神來得實在是也太快了點。
還有，月老，月老？！
是他們想象中的那個月老嗎？這樣一個鼎鼎有名的大神仙……竟然在杜康面前甚至表現出了拘束的態度？
“爲什麼會……這樣？杜康他這麼猛的嗎？”寧採誠嚥了口唾沫，他當然知道這句話不能夠直接明面上說出來，於是在意念裡面想。
“當然，我之前就說過，杜公子是在神仙裡面也算頂尖大能的那個檔次……”聶小倩回答。
“舉一個最簡單的例子，我能夠判斷出來月老是一個很強大的神仙，但是杜公子，這麼說吧，如果不是之前見識過杜公子出手，無論我怎麼感知，都只會覺得杜公子是個普通人……他的修爲已經達到了返璞歸真，隨意控制的境界了！”
“謝謝誇獎。”正在和月老聊天的杜康扭過頭來微笑點頭致意。
聶小倩一愣，便感覺到自己的手被寧採誠扯了扯。
“你說出來了啊！”
聶小倩之前還略顯蒼白的臉色瞬間通紅。
好吧，這回是輪到她一不小心把話給說出來了……
月老面帶微笑，一副得道高人，不與這小妖怪計較的模樣。畢竟說的也是事實，再一個又是杜公子的朋友，他想打擊報復也沒有那能力啊，不對，應該是想都不會想！
誤會解除，自然也就沒有必要站在這裡閒聊，幾人乾脆找了一家飯店吃飯，一邊吃一邊聊聊天……
期間月老用《姻緣之書》查看過後表示對寧採誠前世今生的反差驚歎、
又有寧採誠詢問杜康是怎麼如此迅速到來的，杜康說是遠程監控，把寧採誠嚇了一跳，之後才解釋其實是一種法術觸發機制……原理差不多就是超過一定範圍一定強度的法術波動就會提示杜康，然後杜康就能夠“空降”過來，有些萬里降神的味道。
畢竟杜康不可能完全信任聶小倩，所以給寧採誠安置一些保命法術也是合情合理的。
當然，理論上來說，人死了之後，想要救活，對於神仙也不是什麼很難的事情，只不過杜康覺得那樣實在太麻煩，寧願做點前期準備來避免這種事情的發生……
再說了，現在天庭什麼的都還沒有上班呢，萬一地府那裡也是託管六道輪迴自動服務，沒有辦法找到陰差閻羅找關係，那可就難辦了。
如此，酒足飯飽之後，衆人這才分開。
月老自然是繼續他的名義“考察”實則度假之旅，寧採誠和聶小倩被杜康叮囑繼續努力修煉，而杜康則是自然回家，準備開始他的這一次代班。
小玄和小耶仍然處於熟睡中。
沒有了小耶無微不至的照顧，杜康一時之間竟然有點不習慣，甚至還想了一下睡覺之前需要做哪些前期準備工作，比以往多花費了一些時間，這才躺在牀上，抱着電腦姬牌人形擬真自發熱式抱枕，靠着山神牌毛絨球，進入了代班的睡夢之中。
……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
在杜康聽來明顯處於破防狀態的聲音大到幾乎能夠將磚瓦震裂，而隨後的聲音竟然一直維持了這個標準。
“我絕對不能夠接受！這個世界上怎麼可能有人能夠準確預報天氣，他是天上的神仙還是海里的龍王？這種荒謬的事情，聖上怎麼能夠相信？
呵呵！既然有人能夠準確預報天氣，那還要我這個天文科監正做什麼？以後所有氣象觀測，天文曆法隨便來一個人都能做了，反正我們只用照着抄就行，不是嗎？反正他能夠預測天氣，那天文曆法應該也都能夠預測到沒錯吧！
好！既然如此，那這位置我就不待了，誰愛待誰待去！”
“哎呀，監正大人，你若是這麼說，咱家也沒有辦法不是？但是聖上那邊怕是不能同意啊……不如這樣，您舉薦一位，暫時代替一下您的位置？”
即使是經過了自動翻譯之後，仍然顯得陰陽怪氣和陰柔的聲音響起。
“好，你以爲我不敢？”大聲說話的那人明顯是被氣的程度更加嚴重了，一腳將門踹開來。
與此同時，久違的水墨字跡顯現在杜康眼前。
【前情提要：嘉靖年間，明世宗沉迷修道煉丹，妄圖成仙，祈求長生不老，長期不視朝，由嚴嵩執掌大權。
嚴嵩一代奸臣，爲官專擅媚上，竊權罔利，並大力排除異己，還吞沒軍餉，廢弛邊防，招權納賄，肆行貪污……知曉明世宗喜好奇人異士，與各地請來方士，以奇淫技巧博取明世宗信任
你的身份：無辜路人
代班要求：準確觀測未來氣象】
字跡出現得很快，杜康看完之後，注意到自己是穿着一身古代服侍，站在街道上，而剛纔那位王監正與大概是某位公公說話的聲音是從門後傳來的……
看這樣子估計是沒有正式下旨，而是嚴嵩直接以口頭想要逼退王監正？
“這把持朝政的能力未免也太大了點吧……”杜康思索着，還在想自己的無辜路人身份到底是什麼情況的時候，便看見那一腳踹開門走出來的王監正的目光掃視一圈，最終投向了自己。
“你！你要當官嗎？欽天監監正，正五品！”王監正伸出手指向杜康。
“我？”杜康都忍不住愣住一下。
不是，哥們，都以爲你說着玩的，合着你來真的啊！
“對，就是你！”王監正道。
“監正大人莫要說笑，這正五品的官職豈是能夠就這樣讓出來的？”
杜康感覺到事情的發展有些不太符合邏輯了，總不能真的讓自己就這麼當上吧？這麼草率的劇情放在小說裡面恐怕都要被噴死啊！
“這年輕人，正五品的官職放在面前不當，還有什麼好猶豫的？”一旁的公公竟然面帶微笑地附和王監正。
“呸！你們休想！”王監正忽然臉色一變，從“破防上頭”的狀態之中脫離出來，改變了主意。
杜康又想了一想，總算是有些想明白了——王監正大概是真的氣血上涌，破防上頭開始說氣話，而這個太監卻不是。這太監估計是早有預料到王監正會有這種類似的反應，而且也早就得到背後人的吩咐，無論王監正說出了什麼話，都要確保落實下來！
如果是罵皇帝那就抄家，如果是辭官那就准許，如果是要換人……雖然王監正是直接衝到街上，隨便指了一個路人，但這種事情如果做實下來，那結果也是一樣的嘛。
試想一下，一個正五品的監正未經皇帝允許，就將自己的職位指定讓給了一個毫無水平的路人……這是把皇帝當成什麼了，這是把他自己的權力當成什麼了？他的下場又會如何？
至於杜康？一個路人而已，什麼樣的下場，需要在乎嗎？
杜康：“……”
這叫什麼，一睜開眼，從無辜路人到正五品大官？這升級速度怕是比火箭還要快啊！
“哎呀呀……王監正，君子一言，駟馬難追，現在可由不得您了……”太監呵呵冷笑起來。
“那個，真的沒有人考慮一下我的意見嗎？”杜康眨了眨眼。
雖然杜康確實是要代這個班沒錯……但是這個形式，未免也太奇葩了點，說出去都沒人信吧？
你們這樣抓無辜路人去送死的時候，真的就從來沒想過……有時候，會抓到一條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