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說出這種話,爲師很欣慰。”
蒼松子打定主意,暫時不殺蘇季玄。他身爲葉七諫的師父,不能親自扼殺徒兒的志氣。
再者,葉七諫說得對,如果正道盟的人知道他們指示門中弟子親自去殺蘇季玄,必定會引來正道盟掌教的不滿。
規矩不能破,至少不能在他眼前被黃龍士帶人破除。
他一步步地爬到如今這個位置,早已學會忍一時之恨,等蘇季玄從九厄祭地出來以後,舉十國修士斬殺蘇季玄,簡直就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不過,他心中的真正想法不能讓葉七諫知道。
在他看來,年輕人心高氣傲是好事,可蘇季玄的天資着實太過駭人,並且是一位猖狂之人,很難收服,只能儘早地斬草除根。
“你能說出此等氣魄,何愁我清虛門不興旺?”
蒼松子看了眼一襲白衣的蘇季玄,攤開縮在袖口裡的雙手,殺氣貼着他的指尖匯聚到菩提樹的老根裡。
“多謝師父成全,徒兒定不負師父厚望。”葉七諫緩緩地起身。
“蒼松子,你糊塗了!”黃龍士見蒼松子有意放過蘇季玄,立即沉聲說道:
“恕我直言,貴派的清蓮公子雖是不凡,但和飛昇臺下的魔頭比起來,還是要遜色幾分。”
葉七諫的虎目圓瞪,逼視着黃龍士的雙眸。
老匹夫豈可小覷他,待他躍上雲霄,必殺此人!
葉七諫暗下殺心。
“今日不殺他,恐怕養虎爲患,蒼松子,你忘記自己如何爬到....”
黃龍士張開嘴。
“黃掌教,七諫的天賦不必他人差,你不必多言,要是魔頭憑藉一己之力覆滅我清虛門,老夫也認了。”
蒼松子壓低嗓音,不喜黃龍士的直言不諱。
對方說的話,他自然都懂,可他身爲掌控十國飛昇令的人,更不該蔑視正道盟的規矩。
短暫的死寂後,赤羽閣的掌門率先反應過來,她撇頭看向自己的徒弟們,緩和的開口道:
“白萍,你帶着她們踏入飛昇臺吧。”
“弟子遵命。”
一襲黃衣的白萍急忙回攏長劍,踟躕地領着同門踏上飛昇臺。
其他人見此,也是紛紛暗自鬆了口氣,他們倒是有把握殺死蘇季玄,不過以魔頭的氣勢,殺人定要付出代價,他們可不想成爲蘇季玄的刀下魂。
“薛元,你也踏入飛昇臺吧。”
灰衣老者等人,沉吟一番後也是鬆口。他們餘光斜掃幾眼蘇季玄,嘆了口氣。
此人要是成長起來,必然會撼動他們在雲嵐十國的地位。
“弟子領命。”薛元幾人想要掠上飛昇臺時,瞟了眼蘇季玄,步履非常沉重。
“槿遙,我們走。”
蘇季玄也是不遲疑,攬過許槿遙的纖腰就是率先踏入飛昇臺,他瞄了眼目光不善的黃龍士,沒有理會,衝着蒼松子說道:
“蒼松子老兒,按照正道盟的規矩,你是不是該把飛昇令交給我。”
“年輕人,銳氣不可太過逼人。”
蒼松子大袖一揮,將瀰漫着噬魂獸氣息的飛昇令拋向蘇季玄。
“多謝了。”
蘇季玄見後,立即躬腿跳起,接住飛昇令。他神識瞬間墜入冰窖,恍惚會兒才反應過來。
噬魂獸的氣息讓他非常難受。
他低頭瞅了沉重的飛昇令,在其表面有着古老的文字,他看太明白,用神識詢問姜淮芷,“前輩,這是什麼意思?”
“凡是過往,皆爲序章。”姜淮芷語氣滯緩道。
蘇季玄一把收起飛昇令,知道令牌上的字跡刺激到了姜淮芷,刀宗縱使興盛,如今也只是序章了。
他沒有多言,看向戴着青銅面具的葉七諫,“我們兩個應該認識吧?”
“葉七諫,你的對手。”
葉七諫緩緩掀開面具,直視着蘇季玄的眸子,他看了會兒後,淡漠的轉身,御劍朝着自己閉關地而去。
“是他?”
蘇季玄打了一個寒顫,沒想到葉七諫是蒼松子的徒弟。
當日,在他眼底下將葉七諫救走的人必然是蒼松子。
那時,他還以爲蒼松子隔着極遠的距離沒有擊殺他的能力,現在看來,蒼松子是沒對他下死手。
蘇季玄思索會兒,立即恍然大悟。
“楊兄,你我二人可一同進入九厄祭地了。”他收起心思後,對身側的楊絕衣說道。
“哈哈,蘇兄實力不凡,在下佩服。”楊絕衣苦澀的笑了幾下,他本以爲要和蘇季玄一起死在飛昇臺前,可柳暗花明又一村,他淡然道:
“待你我進入九厄祭地以後,我就將地圖交給你。”
“嗯嗯。”
蘇季玄滿意地點頭,希望楊絕衣給的地圖和刀宗能扯上一點兒關係,或者九厄祭地在這七千多年裡沒有變化太多。
當他的話剛剛落下,赤羽閣的掌教就是深鎖着眉頭,目不轉睛地盯着楊絕衣,“本尊真沒想到你變成這般模樣,造化弄人呀。
楊絕衣,你可後悔?”
其他掌教聞言後,也是紛紛朝着楊絕衣看去,眼神逐漸變得無比詫異。
難以想象,楊絕衣變成了這般鬢髮蒼蒼的樣子。
“他是那位胯劍的神算子嗎?”
“死氣瀰漫,恐怕命不久矣。”
“呵呵,老夫記得他以前可是燦如驕陽呀。”
黃龍士等人斜睨楊絕衣,發出嗤笑聲。
“絕衣見過諸位前輩。”
楊絕衣嘴角掛着淡淡的笑意,朝着黃龍士等人微微鞠身。
“不敢當!昔年的楊絕衣可不會拜我們!”
黃龍士等人冷哼,看向楊絕衣身邊的棺槨,“哈哈,不愧爲神算子,你已經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了。”
面對着衆人的嘲諷,楊絕衣依舊帶着笑意。
“黃龍士,你何必和一個小輩計較當年的事情。”
赤羽閣的掌教盯着棺槨,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她緩步走了過去,輕輕地推開棺板。
穆清川的面孔出現在衆人的眼皮底下,一副歲月靜好的樣子。
“你...唉...”
赤羽閣掌教的瞳孔一縮,嘆了口氣,“你以前抱着清川來求我的時候,我就知道你想做什麼。
楊絕衣,何不放棄她?”
“哈哈...”
楊絕衣低頭凝視着清川的模樣,目光越發的柔和下去,堅定道:
“心上有人,方可砥礪前行。如果我放棄她,極苦的一生又何須繼續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