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季玄聞言,暗自鬆了口氣,面對着數不清的暗影修士,他也是察覺到一股危險感。
他收起心思的時候,注意到身邊的楊絕衣正偷看着鬼宗的人。
“楊道友,你認識鬼宗的人?”
“認識,我還記得她,可她已經認不出我了。”楊絕衣摩挲着棺槨,語氣裡透露着濃重的怨恨之意。
“是嗎?”
蘇季玄沒有多問,跟在楊絕衣的後邊兒,來到天闕傳送陣處。
不遠處的魏星河冷漠的看着蘇季玄一行人。
“有意思。”
蘇季玄斜瞄一眼魏星河,對方忽然不殺他了,這其中必有緣由。
世間諸事,唯有利益能消弭一切恩怨。
魏星河定然是有利可圖,才放棄殺他,而他也只有體內的古神血脈,才能讓對方暫時放下殺心。
“古神心臟?”
只是數息時間,心思敏銳的蘇季玄立即理清此事的脈絡,身負古神血脈的人興許更容易找到那一顆跌落塵埃的神祗心臟。
魏星河想要將他當作引路人。
“血煞道友,傳送陣已經開啓,我們走吧。”
楊絕衣有些迫不及待地說道。
蘇季玄略微沉吟,也不怕魏星河跟着他一起踏入傳送陣。他收起念頭,揉了下許槿遙的腦袋,安慰道:
“丫頭,別緊張,試煉要開始了。”
“嗯呀,徒兒已經準備好了。”
許槿遙深吸數口涼氣,緊跟着蘇季玄,飛入傳送陣裡。
“我們走。”
魏星河等人,也是急忙鑽入天闕傳送陣中。
短暫的眩暈之後,蘇季玄等人眼前一亮,從虛空裂縫裡跳出。
蘇季玄急忙祭出飛劍,穩住身形,遙遙眺望着九厄祭地。
天地間瀰漫着一股死氣,黃沙漫天間盡顯荒蕪。
“靈氣如此淡薄?”
蘇季玄嘀咕數聲後,立即御劍朝着遠處飛去,用神識和姜淮芷交談道:
“前輩,你還真能進入九厄呀,我心裡的石頭終於放下了。”
“小輩,我生前參悟了一絲大道本源,天道不會排斥我,只會緩緩地將我納爲天道餘音。”
姜淮芷解釋道。
“那你能知道刀宗在何處嗎?我們已經進入九厄祭地了。”
蘇季玄說道。
姜淮芷沉默下去。
她有難言之語。
縱使千年來沒有滄海桑田,天大地大之中,她也找不到回宗的路。
這是她埋葬在心裡的秘密。
很多年前,姜淮芷的小師弟曾因此笑過她,好歹也是一位活了幾千年的老女人了,怎麼連一個凡人都不如,還會迷路。
“記不得了。”
姜淮芷對蘇季玄說道:“我只記得好像在丹鼎閣的北方,你先去丹鼎閣吧。”
“北方?”
蘇季玄凝眉,“九厄有多大?”
“非常大,萬派林立。”姜淮芷回答。
“那你說的北方在何處?說了跟沒說有區別嗎?前輩,北無盡頭,你在爲難我。”
蘇季玄翻了一個白眼,深感頭痛,“你到底認不認識路?”
“你閉嘴!”
姜淮芷森冷的說了句後,又是提醒道:“有人追來了。”
“他們還真以爲我是砧板上的魚肉。”
蘇季玄不磨蹭,聽了姜淮芷的話以後,猛然拔出青鬼血刃,朝着後方狠狠地劈斬下一刀。
猩紅血刃瞬間出現在天地間,以摧枯拉朽之力朝着魏星河等人斬落而下。
魏星河等人的眼皮狂跳。
黑魁急忙掏出正道盟掌教賜予的法器,瘋狂運轉體內的靈氣,硬生生地扛下一刀以後,他往後退了數百步,吐出數口鮮血,心神震撼的望向蘇季玄所在的方向,目光凝重道:
“他的實力非常可怕。”
“你不是他的對手?”
魏星河險些沒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緒,緊盯黑魁,“整個南荒,除了那些老東西外,還有誰能比你更厲害?”
“大師兄,我們還是先去龍冢吧,待你我嚥下數滴龍血以後,他定然不是我們的對手。”
黑魁謹慎的提議。
“我要古神的心臟。”魏星河怕錯過難得的機會。
“玉陽殿的人和他們趕路的方向一致,我可通知他們一聲。”
黑夔割裂指尖,一滴血沁溼黃符以後,立即化作一頭符傀朝着玉陽殿的人追去。
“再者,魔頭已經注意到我們了,必然會有所提防,我們貿然前行,只會讓他更加謹慎。”
魏星河略微沉吟以後,也意識到事情並沒有像他想的那般容易,魔頭的實力太過可怕。
“我們走,一切從長計議。”他打定主意以後,立即向龍冢趕去,叮囑着黑夔道:
“讓玉陽殿的人看緊他,我一定要獲得古神心臟。”
黑魁沒有說話,大袖一揮,收回法器。
與此同時,蘇季玄也是回攏刀鋒,“楊道友,我們去丹鼎閣吧。”
“你們跟我來。”
楊絕衣御劍向前。
一行人趕路許久後,嗅到嗆人的腐爛氣息。他們立即雙手掐訣,站在雲霧裡,遙遙眺望前方。
“什麼東西?”
蘇季玄瞥見一羣狼身鳥翼的猛禽正向他們飛來。
待他們和猛禽的距離快速縮短以後,他看清猛禽的雙翼早已糜爛,無數白花花的屍蠱在腐臭的肉隙間往來挪動,令人作嘔。
“一羣被屍蠱寄生的守葬獸。”
楊絕衣苦笑道:“不過血煞道友不用緊張,這些守葬者的實力只有靈階三品左右。”
“還有守葬獸?”
蘇季玄的頭皮發麻,拔出刀以後,衝了過去。
刀鋒入骨,只是這些猛禽渾然不知疼痛。
“血煞道友,要毀去它們體內的妖丹才行。”楊絕衣急忙提醒,苦笑道:
“我們繼續前進一段路以後,也許能看見御劍的守葬人。”
“他們還能御劍?”
蘇季玄的瞳孔一縮,揮刀之餘嘆了口氣,“在老子家鄉那邊兒,活死人跑步都是搖搖晃晃的,這兒倒是風水不錯,活死人還能御劍。”
楊絕衣聞言一驚,“血煞道友,你家鄉不就是南越嗎?哪有活死者?”
“唉,你不懂。”
蘇季玄撇嘴,刺穿正前方一頭猛禽的妖丹後,瞥到黑壓壓的一羣人,他後背乏寒道:
“楊兄,你可真是烏鴉嘴。”
“什麼?”
微微一怔的楊絕衣順着蘇季玄的目光,向前方望去。
數百位守葬人佝僂着身軀,面孔猙獰的御劍向他們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