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的寂靜後，軒轅柏黎意味深長地回答，“那老傢伙出關以後就瘋了，我一點兒也指望不到他。”
“瘋了？”
蘇季玄深鎖着眉頭。
丹鼎閣的丹玄子也是瘋了。
還有仙萊道觀的於庚。
這些人皆是在萬派之戰前，徹底的瘋掉。
軒轅臧霸也瘋掉了。
若這三人的瘋癲全部都和天運聖人有關，那清蓮宗的天運聖人必定爲萬派之戰籌備了數千年。
可怕！
城府深得可怕！
千年磨一劍，只爭朝夕的勝利。
樑燭九天資震古爍今，也是沒有用。
蘇季玄想到此處，不由有些口乾舌燥。
他不想和天運聖人爲敵，可依軒轅柏黎的話，南荒不過是一方棚欄，他要想拓風萬里，必然會成爲天運聖人的獵物。
一切都由不得他。
“至於那老傢伙的實力，他蠻強的，雖說以他之力鬥不過天運老賊，但他若是和樑兄聯手，天運老賊必死。”
軒轅柏黎長嘆了口氣。
昔年，他一直在等軒轅臧霸出關誅敵，奈何這老東西一出關就徹底瘋了，不僅沒幫到忙，還在後方大開殺戒。
軒轅柏黎被迫返回骨域，連同數十位德高望重的長老一起阻止軒轅臧霸。
老東西在彌留之際才清醒過來，仰天就是又哭又笑。
軒轅柏黎更是又哭又笑。
這坑曾孫子的老東西。
大戰之際，骨域的部分長老都死在軒轅臧霸的手中，他還指望這老東西能夠力挽狂瀾，到頭來這閉關數千年的老東西反而成爲了後患。
他氣！
有此老祖，何愁大事能成！
“如此說來，天運聖人謀劃許久了。”蘇季玄沉吟中說道。
“呵呵，你心裡還有另外的猜測，是吧？”軒轅柏黎似笑非笑道。
“的確，如果軒轅臧霸的瘋癲和萬神之宗的人有關係，那天運聖人也不過是一枚棋子。”
蘇季玄的心裡有了一個更大膽的想法。
此時的南荒或許正是當年的九厄。
正道盟的身上則是有清蓮宗的影子。
當然，這一切都只是他的猜想。
另外，還有一種的可能就是天運聖人當年的處境和他一樣，刀宗等派 反而扮演着刀俎的角色。
過去之事，依舊是一個謎。
蘇季玄看着軒轅柏黎，沙啞道：
“成王敗寇，萬派之戰的時候，你們背後可是有人？比如，來自於萬神之宗的人。”
軒轅柏黎逼視着蘇季玄的雙眸。
蘇季玄的瞳孔猛地一縮，站在他面前的軒轅柏黎似乎不再是一位早已身亡多年的修士，而是蛻變成了一頭蟄伏在黑暗裡的野獸。
極致的殺戮氣息，讓蘇季玄體驗到腳踩薄冰的感受。
密室之中，陷入短暫的死寂。
“哈哈....”
近乎凝固的神情驟然拉扯開，軒轅柏黎看向遠處，笑着說道：
“蘇季玄，你想得倒是很多。可這重要嗎？上位者不都是飲血噬骨的野獸嗎？作爲螻蟻的你，莫非還想在上位者裡找出一位心慈之人？”
“呵，前輩說的是。”蘇季玄訕笑了一聲。
對方話粗，理不粗。
常人碰見一羣螞蟻，也不會刻意的去避開，踩死了也不會覺得自己在作惡。
螻蟻之輩的觀念，對神祗而言，着實滑稽。
蘇季玄收斂心思，不再執着於當年發生的事，明確身後的潛在敵人。
樑燭九等人死了，自然成不了他的敵人。
不過，這些人或許還想假借他的手去復仇。
這種人說的話，不可全信。
噗嗤！
燈盞又是熄滅三盞。
軒轅柏黎的身影變得更加飄渺起來，隨時都要煙消雲散一般。
“小子，我不跟你廢話，你好生考慮一下吧，樑兄就在七絕門等你。”
軒轅柏黎知道蘇季玄的城府也深，同這種人說多了，反而會讓蘇季玄更加警覺，“你去了又不會吃虧，你愛去就去，老子就給你帶一句話，誰他孃的管你。”
“....”
蘇季玄愣在原地，沒想到軒轅柏黎還是暴脾氣。
“出於自身的利益，你會去七絕門。”
軒轅柏黎斜瞟了眼蘇季玄，“你可以滾了。”
蘇季玄的眼皮狂跳，急忙開口說道：“等會兒，前輩，軒轅家的傳承不可無人繼承，晚輩來到骨域，便是和你...”
“傳個屁，打人又打不過，懶得傳。”
軒轅柏黎翻了個白眼。
“...”
蘇季玄呆若木雞，心中喟嘆，軒轅柏黎真乃神人！
“那前輩，骨域之中可還有靈晶以及法器等物？”蘇季玄斟酌了會兒。
“沒有，全部被我耗光了，我不是那種要把好處留給後人的長輩。”
軒轅柏黎擺手，不耐道：“你小子想得倒是很美，還想找我討要好處。老子又不欠你，給你屁的好處。”
蘇季玄很是苦悶，想要反駁，可對方說得好像又非常有道理。
“哦，對了，你小心一點兒，我臨死前，爲了殺清蓮宗的人，在罪域裡設置了不少禁制，就算曆經千年，鬆動的禁制也能不費吹灰之力就殺死你這種小輩。”
軒轅柏黎提醒道。
蘇季玄看着軒轅柏黎，懷疑罪域中的禁制是對方有意用來坑害尋找傳承人，這人心腸也太壞了。
他的嘴角不禁哆嗦，恭敬起來，“還望前輩告知。”
“好說。”
軒轅柏黎說完以後，立即大袖一揮。
蘇季玄的眼前一花，氣血涌上咽喉，直接被軒轅柏黎的魂力震出數口鮮血。
“老東西，心黑。”
他俯下背脊，抹去嘴角的血跡時，不禁暗自咒罵軒轅柏黎，“活該沒人幫你軒轅家的人收屍，王八蛋。”
“小子，幫我軒轅家收一下屍。禁制方位以及咒語權當謝禮，另外，我提醒你一下，在你手中的符文可爲你化解一次危機。
你好自爲之吧，收屍人。”
飄渺的話鑽入蘇季玄的腦海裡。
蘇季玄渾身打了一個寒顫。
剎那，棺槨裡的屍身就是被幽藍的烈焰所吞噬。
蘇季玄默然地看着熊熊大火，對方早已預料到了今日。
他是軒轅家的收屍人。
屍身焚盡後，一本散發着厚重氣息的古書出現在蘇季玄的面前。
他彎下腰，隨手撿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