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叫聲起此彼伏。
都說成熟的男人有魅力,顏值高又成熟的男人更具殺傷力,而具備這些條件,單手抱着孩子的坐擁整個冷氏商業帝國的男人,更是迷得遊走在門口的女人失聲尖叫。
冷翼眸光冷冽,脣角噙着意味不明的笑,低眸,凝着懷裡這個許久未見的小傢伙,“捂住耳朵。”
“喔。”冷不知聽話的捂耳,貪戀得依偎在他懷裡,忍不住蹭了蹭。
冷翼沒在意他的小動作,邁步往裡走去,此時,一個男人自裡被扔了出來,摔在他身側。
黑衣保鏢見着他,紛紛頷首行禮,“冷少!”冷翼看着他們,眸光淡淡,“怎麼了?”
“這個人膽子太大,竟敢在我們的場子裡偷東西,剛拖了出來想打他一頓,沒想到就碰着您了。”
“既然是偷東西,那就剁了手指吧。”
“……剁、剁指。”男人咋舌,再問,“幾根?”
“有的都剁了。”冷翼輕輕撂下這話,神情淡漠,徑自往裡走去。
身後,男人冷汗連連,傳聞冷少這幾年行事愈發乖張狠戾,以雷霆手段一舉建成商業帝國,想來,站得高位,必定練就了一副鐵石心腸。
而今晚這個倒黴蛋,無疑成了他輕描淡寫話語下的一個犧牲品。再則,他懷裡的那個小少爺,想必也是個硬骨子,小小年紀,遇到這樣的事,竟然連眼都不眨一下。
這冷家的人,都非池中物啊。男人如是想,殊不知,他心中的硬骨頭小少爺,此刻正坐在牌桌前,滿臉陰鬱的盯着面前的牌,小手一揚,隨手扔了張牌出去,“這個。”
嗓音,奶聲奶氣。嵩明和齊林額頭佈滿黑線,挑眉看向正漫不經心理着牌的冷翼,“他就是你說的牌友?四歲的小知?”
冷翼眼皮輕擡,“不是三缺一麼,帶上他剛好,不吵不鬧,又是有錢的主兒,隨你們宰。”
“……”齊林僵臉,偏過臉揹着他嘀咕了句,“你這麼對你兒子,不怕寧心從地裡爬出來掐死你嗎?”
他話音方落,冷翼的手滯了滯,眸,隨之黯淡,而後,迅速恢復如常。他不動聲色,然而,他的兒子,冷不知,聽到齊林的這席話,當即抓了幾張牌往他臉上憤力砸去,“不許你說我媽媽的壞話!”
牌的棱角,鋒利的劃過他的臉,留下一道淡淡的刮痕。
齊林蹙眉,摸了摸臉,念着他年紀小,也不跟他計較,只故意沉了臉攬手抱起他捏着他粉嫩的臉頰惡狠狠威脅,“小屁孩,膽夠大,敢拿牌當面砸我臉的你是第一個,這次不跟你計較,要是有下一次——”
“站牆角去。”
淡漠的命令,打斷了他的長篇大論。
齊林被嗆,偏頭看向冷翼,輕咳了聲緩着氣氛,“小孩子不懂事,你別太認真,等會嚇着他了。”
然,冷翼不理會他,只看着緊抿着脣的冷不知,語調加重,“還不快去?”
冷不知癟嘴,他是個極其要面子的男生,眸光掃過房間內的其他人,忍了忍,顫着嗓音的求饒,“爸爸。”
語調,綿軟,聽得旁人都心軟了。然,冷翼只淡淡睨了他一眼,語氣更加生冷,“不聽話就滾回去。”
“……”冷不知咬脣,微小的神情像極了寧心,因這相似,冷翼心頭猛地一跳,眸色愈發深邃起來。
他神情晦暗不明,冷不知怕他把自己趕回家,忙從齊林身上爬下來,邁着小短腿乖乖的跑到牆角面壁思過,垂眸的同時,豆大的淚珠掉了下來,他抽噎了聲,擡手抹去。
可憐兮兮的小背影,看的齊林心裡很不是滋味。
“他才四歲,你別太苛刻了。”齊林爲他求情,嵩明默了幾秒,擦邊球含蓄的指桑罵槐,“把自己的過錯發泄到小知身上,這真的好嗎?”
“……”冷翼推了牌,抽出煙點上,吸了口,才吐着菸圈道,“別跟我提那茬,我就小知一個兒子,他是下一任繼承人,現在對他嚴格,是爲他好,免得將來成不了大事。”
“不打算再找了?”嵩明轉了個話題,意有所指道,“單了四年,禁了四年,真打算這輩子就這麼當和尚過了?”
“清心寡慾,未嘗不好。”冷翼起身,“我出去抽支菸。”
“……”長長的迴廊上,冷翼靠牆站着,指間,夾着那支菸,就這麼看着,卻不抽一口。
很多時候,他拿那些話,說服自己,說服別人,卻,永遠騙不了自己的心。四年了,那道傷痕,還是血淋淋的,沒有一絲癒合。
眸光,暗沉。走廊裡發出了聲響,冷翼偏頭,見着那人,脣角,揚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那人,是穆彤彤。
依然妖嬈美麗,然,她挽着的人,不再是他,而是一個滿腦腸肥的大肚男人。
冷翼看着他們走近,看着那個男人在他面前恭敬的喊他一聲冷總。那人的手,落在穆彤彤挺翹的臀上,而穆彤彤,似乎已經習慣了這種對待,只是此刻,在冷翼面前,她只覺難堪。
“冷少。”穆彤彤喚他。冷翼沒應,只低笑了聲,有不屑,有嘲諷,更多的,是無視。無視她,也無視她挽着的那個男人。
如今,她的身份地位,和他,是雲泥之別。冷翼這個標籤,於以往,是榮耀,於今日,是恥辱。
穆彤彤紅了眼眶,擠出幾滴淚大着膽子靠近他,試圖喚回他以前對她有過的情誼,“冷少,我受夠這種日子了,我只想好好演戲,你別打壓我,給我出鏡的機會好不好?”
冷翼勾脣,淡然看向那男人,“管好自己的女人。”男人自覺臉面被打,強自拉着穆彤彤離開,離得老遠,也能聽到那粗魯的罵聲。
重新回到有聲音的世界,耳根子,不太能清靜了。冷翼搖頭,吸了口煙,再擡眸時,上來一個男人。
四年前有過一面之緣,他記得他的樣子,是顧義的助理,餘慶。那人遞上一張紅色請柬,“冷總,下個月我們顧總結婚,他希望您能來法國巴黎當他這場婚禮的主婚人。”
聞言,指尖微動,冷翼點了點菸灰,撩脣淡淡道,“我和顧義一無朋友交情,二無生意往來,請我當主婚人,他腦子抽風了吧。”
“……”餘慶黑臉,壓了壓心裡的火氣,依然秉着敬意道,“冷總,顧總讓我帶給您一句話,他說,這場婚禮,是他的夙願,而您的出席,將會決定他下半輩子的幸福。”
下半輩子的幸福……冷翼勾脣,接了那請柬翻開,新郎是顧義沒錯,新娘的署名卻是L。
“連個全名都不寫,這新娘就這麼見不得人?”
“……不寫自然有不寫的道理。”回答,似是而非。
冷翼掀眸,輕淺撩脣道,“如果顧義真有誠意,就把冷氏旗下電子產品在中國地區的代理權給我,憑着這筆生意,這主婚人我倒是可以做一做。”
餘慶抿脣,面上端着笑,心裡卻將冷翼的親戚盡數問候了遍,中國地區的代理權,這胃口……
真是趁火打劫的毫不含糊!
“冷總,您這個要求未免——”
“太過分了嗎?”冷翼接話,將那請柬丟回給他,“我的時間很寶貴,主婚人……我沒這個功夫陪他玩。”那紅色請柬,就像個燙手山芋。
餘慶拿着它,想到顧義那句請不來冷翼就別回來見他的命令,默默擦了把汗,退一步妥協道,“您稍等,我給顧總去個電話,問問他的意思。”
冷翼點頭,做了個請的手勢。不出片刻,餘慶回來,將請柬恭敬的遞給他,“冷總,顧總答應跟你合作,這份請柬……”
眸光微閃,冷翼有些意外。默了幾秒,接過。他沒有說話,吸了口煙,表情高深莫測。至少,餘慶看不透。
冷翼拿着它,從他身側走過,淡淡撂下一句話,“我會準時出席。”
“……”餘慶看着他的背影,眸光,落在他垂在身側的左手無名指上。那裡,戴着男士婚戒。四年來,出現在財經報道,雜誌畫面上多次。
從未摘下過。餘慶吸氣,寧心的事,他是知情者,所以,對於顧義邀請冷翼出席他和寧心的婚禮,並請他當主婚人的做法,他一直猜不透。
不知道這個決定,在婚禮當天,又會掀起怎樣的腥風血雨。
……冷翼回到房間,瞥了眼依舊站得規矩的冷不知,而後,隨手將那請柬丟在牌桌上,施然然落座,“顧義婚了,邀請我當主婚人。”
顧義……隨着寧心的去世,他就離開了A市,此時出現,又是爲了什麼?嵩明叩着桌面,若有所思,“你怎麼說?”
“去。”一字,穩穩的吐出。
嵩明有些意外,“怎麼說也是沒什麼瓜葛的人,他厚着臉皮請你,你還真不客氣的也厚着臉皮去?”
冷翼挑眉,將那支未燃完的煙緩緩摁滅在菸灰缸裡,“我出席的前提是要他冷氏旗下電子產品的中國地區代理權,他應下了這個要求,我還有什麼理由不去?”
這是不虧本的買賣,何況,冷氏在發展,開拓海外市場是必然的趨勢。於他而言,顧氏是幫他打通海外市場的最快最有效的捷徑。
他沒理由不抓住這個機遇。冷翼一心撲在工作上,而作爲局外人的嵩明來說,這樁事,實在出奇的很。
“顧義跟你有過節,他爲什麼要選你當主婚人?我總覺得這裡面有貓膩,你還是放個心眼爲妙。”嵩明提醒着,冷翼豈會不懂,攏了牌在手裡順着,“我倒是想去看看他究竟在搞什麼鬼。”
“什麼時候去?”
“下個月。”嵩明斂眸,頓了幾秒,道,“要把小知帶上嗎?”
“帶他幹什麼……”話落,似乎想到什麼,冷翼看向冷不知,眸光冷冽,思忖片刻後招了他過來,“過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