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或命名:前塵夢斷不語戀)
“不要殺他,先問下此處的情況。”南宮夏道,原來此時南宮履霜雖然還未完全恢復,但已經可以不將眼前這亡靈放在眼中了。
“你們,你們果真不是那個魔鬼派來的。”那亡靈道,也不知是否是他的心智受到了影響,此時他見對方似乎沒有直接殺死自己,這纔開始有些相信對方的話來。
“當然不是,不過你要告訴我們,這裡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你爲何要守在這裡讓人外人進入。”南宮夏道,這裡很明顯像是一個人類聚集的地方,然而此時卻是如果的荒蕪,明顯是發生了什麼變故纔是。
“好吧,我可以告訴你們,但你們要幫我一個忙才行。”那亡靈道,他將自己殘破的石斧收起,然後又後退了幾步。南宮履霜見此便將自己架在對方脖頸之中的光劍收了回來,她修爲要高過於南宮夏,是以她恢復得要比南宮夏快上許多。
“你先說說吧,若是不太困難,我二人便看在你守衛此處這麼久的分上,去幫幫你。”南宮夏道,他此時纔可以在南宮履霜的攙扶下緩緩地站了起來。他之所以知道此人在此守了許久,最主要還是從他手中所執的石斧猜出的。這石斧明顯本是一件青銅器,因爲木柄之上,還可以看出殘存有銅鏽,只是此時青銅的斧頭已然完全被腐蝕殆盡,所以他便將一塊石頭綁在青銅斧上,僅當作武器來使用。
“是這樣的,我本來名爲嬰,只是現在我如此模樣卻是再也不可能回到村中了,所以,請勞煩二人去村中告訴我的未婚妻子涵香,讓她莫要繼續等我,讓她找個好人便嫁了吧,而我,也許只能不知疲倦的守衛在這裡,以防那個惡魔再次前來此處。”那個自稱爲嬰的亡靈轉頭望向他所守護的方向,此時他的眼中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其中跳動,但他空洞的眼眶之中,卻是沒有血液,也沒有淚光,其中什麼都沒有的。若說有,那也似乎只是一種錯覺。
“都這麼久了。”南宮履霜剛想說什麼,但卻被南宮夏所打斷了,南宮夏對南宮履霜搖搖頭,示意南宮履霜莫將此事說出,然後他便上前一步道,“好,若是她還活着,那我便將你此時的話轉告於她,此時,你便可以告訴我這裡所發生的一切了吧。”
“好,謝謝。”那亡靈道,他想了想,然後便將自己所知的事情都講了出來,也許是這些事情過得已是太久,也許是許久沒有人與他講話,他所說的事情卻是瑣瑣碎碎的,極難聽明白他說了一些什麼,南宮夏二人也是琢磨了許久,再加上他得自於盈媗處的信息,在半猜之下,南宮夏這才大約明白了他說了一些什麼。
原來據傳許久之前,天地傾覆,黑水湯湯,媧皇娘娘憐惜世人,便以大神力開闢了此間作爲世人的避禍之所,然後娘娘便隻身前去修補天裂,至此之後,娘娘便是再也沒有回來,據傳娘娘以自身彌補蒼天之裂,當時便已隕落。
娘娘所闢避禍之所便由娘娘的弟子,也就是離華公主代管,此處由離華公主代管之後不久,世間的禍便已平息,離華公主便讓在此避難之人回到真實世間,那時大部分的人們便回到了人間,然後卻有一些人認爲此處沒有災禍,便祈求離華公主讓他們留了下來,離華公主心地善良,便答應了他們請求,在離華公主的照顧之下,此處的人活得極度的快樂,卻是要比在人間好上許多許多。
此事,應當便是外界所傳的媧皇補天的神話。
只是不知何時起,離華公主也不知去了何方,這裡沒有了離華公主的庇護,便是多了許多的疫病與災難,但相比之下,這裡依然是一個美麗而和諧的地方,只是有一天,這裡的天地也發生了災變,地下之火噴涌而出,焚盡了許多地方,只是此時無論他們如何向離華公主祈求,都再也不會得到任何迴應了。
此事據南宮夏猜測,應當便是天玉神鏡被煉化爲劍時發生的事情。
經歷此事之後,留存於此處的人們便想要離開這裡重新回到人世之間,然而正在此時,他們這才發現離開這裡的門路已經被封閉,人們再也無法離開這裡,無奈之下,他們便艱難的活了下去,並慢慢的改造着這裡。然而他們卻是不知道的是,這裡還更大的災難在等待着他們,不知何時起,許多的怨靈自天際而來,怨靈將生活在這裡的人全部屠殺,而被他們殺死的人都無法入得了輪迴,都會變成如這位名爲嬰的亡靈一樣,變成了不生不死的存在。
只是南宮夏無法相通的是,方纔的嬰明明是在防衛一個手執短劍,長像像人的魔鬼,若南宮夏所猜無錯,那人很可能應當就是手執含光劍劍主,可問題便是,此處是在含光劍之中,那含光劍明明不能在此使用的。
其實這卻是南宮夏自己想錯了,這名叫嬰的亡靈所要防禦的,其實並不是手執含光劍的魔鬼,而是一個死在了含光劍下的怨靈而已,這怨靈過於強大,他羨慕殺死自己的含光劍,這才化形爲殺死自己的人而已。
“你的事情我們已然知曉,既然如此,你的話我們自會幫你帶到的。”南宮夏道,此時看着這個亡靈,南宮夏便暗自搖了搖頭,他既然已經死亡,卻還要守着此處,也不知守了多久。
“謝謝你們,見你們都很強大,我還有一件事想要拜託你們,是這樣的,你們若是再見到一個手執短劍的人,還請你將他殺了。”那名爲嬰的亡靈道,說完之後,只聽他似乎在低聲吟唱着什麼,只是他的聲音太過於苦怪,南宮夏二人幾乎聽不到他在唱着什麼,只是曲調柔和,應當是一曲情歌吧。
“你,真的不回去看看嘛,畢竟你已守了這麼久了,也許,也許你的家人、你的情人都想你了呢,他們見不到你,也許會很傷心的。”南宮履霜道,她如此說,其實只是想讓他面對現實而已,他的家人,他的情人,就算不是死於怨靈手中,那也會死在壽命的終結,死在這天道輪迴之下。
天地不仁,以萬物爲芻狗。
“你們便代我前去看看好了,而我此時還要守着此處,不然若是那魔鬼再來此處,他們卻是沒有了逃離應變的時間了。”那亡靈道,說完此話之後,他便又是手執石斧站於道路中央,他一動不動地站在那時,卻是與一具雕像沒有太大的差別。
若真是要找到一些差別,那便是他的骨骼之上還有乾枯的腐肉。
“我們走吧,這時,應當不會有生人存在的。”南宮夏道,說完後他便向前而去,此時他手中所執的,便是盈媗送於他的無憂劍。此時南宮夏感覺自己的靈力已是恢復的差不多了。
“嗯。”南宮履霜道,與南宮夏並行前行,此時她又看了看南宮夏的衣衫,然後又看了看自己的衣衫,這才又開口說道,“對了哥哥,我記得我們明明是掉入了水中,爲何我們醒來時身上並沒有任何水跡,更沒有沾過水的樣子。”
“也許,是因爲這裡的許多東西都是虛妄的存在。”南宮夏道,對於這一點他自己也是感覺好奇,只是爲何如此,他自己卻是無法想通,就如他們自鏡壇進入那個滿是鏡子的飄渺空間,那時便是要自水中而過,但那時他們身上也不會沾到水跡。
此時南宮夏又回頭看了看南宮履霜,然後開口問道,“對了,當時你爲何那麼匆忙就跳了過來,以至於我都沒有做好準備。”
“人家,人家當時是因爲沒有站穩,所在纔會滑落下來的。”南宮履霜道,說到這裡,她卻是有幾分難爲情的,畢竟當時她與南宮夏都應當十分小心纔是,而她竟然會大意到滑入水中。
“如此。”南宮夏卻是有一種無語的感覺,但事已至此,南宮夏還能說些什麼,他只好搖搖頭,然後繼續向前走去。此時的路邊均是一片漆黑乾涸的土地,土地之上,還有一些早已枯萎的樹木。這裡,也不知已經死去了多久。
天地均已死亡,更何談是花草之物。
二人行不多遠,便已看見了一個村莊的存在,這個村莊以竹子作屋,其樣式與盈媗所居的屋子並沒有多少差別,只是也許因爲太久沒有了打理,這裡早已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南宮夏二人向村中而去。正如他二人所猜,這裡早已變成了一片死域。
“出來。”南宮夏喝道,他發出一道劍光向一個枯萎的樹後擊去,劍光將那樹擊倒,正好讓藏於樹後的人無所遁形,南宮二人看着此人,此人是一個年輕女子,此時她正是帶有一臉懼意的看着南宮夏二人。
這一切都如正常世界一般無二,當然,這是在忽略了這女子的身形的前提之下。原來這少女雖然身着一襲紅衣,但她的身形偏綠色,而且身體有幾分透明,很明顯是一個鬼魅之處。
只是她一身的紅衣卻像是新娘的喜服。
“你們,你們要做什麼。”那少女道,只見她便取出自己的武器護在胸前,而此時她所拿在手的武器,其實只是一把精緻的小剪刀而已。
“別怕,我們是受嬰的委託,來此處報信的。”南宮履霜道,她見這少女身邊的靈力不強,似乎沒有怎麼修行過的樣子,想必她死後便是如此虛度而過吧。
“嬰!嬰,他還好嘛。”那少女道,聽到此話,她便將自己手中的剪刀放下,此時她的眼中正是多有懷念,但其中更多的,卻是一種絕望。
生與死的差別,又怎麼可以輕易彌補。
“你便是涵香?”南宮夏道,見到這少女以喜服作爲殮裝,南宮夏心中卻是暗自一嘆。
“嬰全部都告訴你們了。”那少女道,聽到南宮夏叫出了自己的名字,她臉上的絕望之意卻是更加濃郁。
“你已經死了,這裡究竟發生了什麼。”南宮履霜問道,她看了看四周,只見村落中除了這個涵香外,竟是似乎再無其他的幽魂,見此南宮履霜心中便有一陣奇怪。
“嗯,是這樣的。”那涵香道,她想了好長一會,這纔開口道:“自嬰離去後,再未回來,我便有一直趕製嫁衣,那日我將嫁衣做好之後,便試着穿了起來,當我正在想如何更改時,我便已昏了過去,等我醒來之後,我便已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那村中的其它人呢。”南宮夏道,聽到這涵香的話,南宮夏心中便是一陣無語,她如此說卻是與不講沒有多大的差別。
“他們都去攻打惡魔所居住的山峰,自此便是再也沒有回來。”那涵香道,此時她便取出一塊木板向南宮夏手中遞了過來,不過她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只見他並沒有將木板交到南宮夏手中,而是將木板放在了地上。
南宮夏看了看木板之上的字,其上所刻之字均爲篆字,內容大約是惡魔佔據了通往人間在道路,讓所有人無法進入人間,所以便召集所有人一起攻打惡魔,以便找開前往人間的道路,讓所有人都回到人間。
“請問涵香姑娘,這個惡魔究竟是什麼來歷。”南宮夏問道,將這些信息與自己得自於琴姬之處的信息一一對比,他這才發現自己竟然是少走了許多道路,原計劃中需要走過許多奇怪的地方,而此時竟然都不用去到。經過那個冰原洞,南宮夏二竟然直接到了最後一個地方。按琴姬所說,只要到了此處的盡頭,南宮夏便可以到達封存自己身體與靈魂的地方,只要將那時鎮守四方的法陣神獸毀去,自己的意識就會回到身體之中。然後身體便會回到人世間去了。
只是此處所說的惡魔,卻是琴姬給的絹書中沒有提到的。
“這個我也不知曉的,木板上並沒有說清。”那涵香道,聽到此話她便是直搖頭,無論南宮夏問她其他事情,她都是搖頭說自己不知。見此,南宮夏也便不再去問,反正自己一定要去到那裡,至了,二人總會知道此事真像的。
“你不去看看你口中的那個嬰嘛。”南宮履霜問道,相比於南宮夏,她卻是對這二人的事情較爲感興趣。
“現在我都已變成了這個樣子,我又何必再去見他,便讓自己在他心中留下一個美好的印象吧。”那涵香道,說完她便拿起自己的剪刀向遠處而去。
“涵香姑娘,你這是要去做什麼。”南宮履霜道,此時這涵香臉上依然有幾分淒涼,又有幾分決然,更像是放下了心中的負擔一般。
“既然已經知道了嬰的消息,那我便應當爲自己打算了。此時,我自是要去尋找去向人間的道路,找到了,我也好去輪迴。”那涵香道,只是她現在的樣子,又怎像是去戰鬥的樣子。
“可是以你現在的能力,又怎麼可能打得過他們所說的那個惡魔。”南宮履霜道,見這涵香似乎沒有停下的意思,她便又大聲說道,“不如我們一起前去吧。”
“好,涵香便謝過二位的恩義。”聽到此話,那涵香便回頭對二人斂衣一禮,然後繼續向前而去。步履蹣跚而彷徨。
南宮夏看了南宮履霜一眼,也便隨她一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