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觀世音望向單傑的目光中,寫滿了疑惑。
“留下她?你準備怎樣?”
“我知道,我的修爲低微,不及菩薩的萬一,但是我在此發誓,我必將遍尋三界,上窮碧落下黃泉,求得青蓮的起死回生之術!”單傑一字一頓,鄭重的說道。
“以求心之將安?”觀世音轉頭,面上的笑意淡淡倦倦,“那倒大可不必!”言畢,她的玉手輕輕劃過,施展出了水鏡術。
皎如明月的鏡中,一個農家少年,在田間耕作之時,無意中撿到了一枚色彩斑斕的鳥卵,少年珍而重之的將鳥卵帶回了家,放在雞窩之中孵出。
一隻搖搖拽拽的小鳥,跟隨着少年,在庭院自在嬉戲。忽有一日,天雷陣陣,天空中烈焰焚空,一隻五色斑斕的大鳥,翱翔空中,“促促”的鳴叫聲聲動九霄。
一道匹練一般的火光之橋自大鳥絢麗的尾羽之上發出,垂入了少年的庭院,與少年正在嬉戲的小鳥,搖搖擺擺的走上了火光之橋,回首啾啾兩聲,滿是不捨。
雷聲消失,火光之橋帶着小鳥消失在了天際。少年惆悵的望着天空,只有一根華麗無比的羽毛自空中飄飄蕩蕩,化出了一個“謝”字後,變爲了一簇絢爛無比的煙花,綻放在了空中。
“這少年,便是你的前世,而青蓮,與那鳳凰大有淵源。你兩人之愛恨情緣,發於前生,糾纏在今世,你倒不必太過內疚,過去的,便當做是青蓮還你的!”觀世音的聲音飄飄蕩蕩。
“青蓮受你重擊,生機已斷,縱然是大羅金仙,也無能爲力。我將她帶回去,用定顏珠鎮住她的容貌,用定魂珠鎮住她的魂魄,留待機緣吧!”觀世音說完,便欲離開。
“何爲機緣?”單傑心中有如火焚,急忙問道。
“東海之濱,傲來國花果山,乃是十洲之祖脈,三島之來龍。山中有四時不謝之花,八節長青之草。而三界之中,唯一可以醫死人,肉白骨的返魂草,便生長在其中。只可惜,此草的功效太過逆天,所以它深具匿形藏蹤之靈,非有大恆心大毅力者,絕不能見!並且天界爲了保護此草不被採絕,設下了無數的險阻,絕非輕易可得。但這是青蓮復活唯一的機緣了!”
“多謝菩薩,我願往!”單傑手中緊緊的握住了秋水人家扇,便是前面是刀山火海,萬重天劫,他也一往無悔!
觀世音輕輕一嘆,並未再言,帶着青蓮的屍首,御蓮而去。
“我回來了!”鍾離亦風塵僕僕,帶着笑意直衝而入:“師父已經告知了十殿閻羅,將程夫人的名字自生死簿中消去,自此以後,再無後患!”
然而他見到的卻是暗自垂淚的柳飛絮與銀牙緊咬的單傑,一直旁觀的金琉璃急忙將他拉過一旁,細細的敘說了一遍。
“鍾離兄,我要趕赴東海,這裡之事,還要有你多多費心了!”單傑匆匆的一抱拳,拉着柳飛絮便直入雲中。
鍾離亦怎料到方纔那麼一
會功夫,竟然發生如許多的事情,想到自己要留在長安,協助程咬金與左丘寄天訓練大唐官府的弟子,還要保護三琉璃,莫要被有心人所趁,也就放棄了追趕單傑的打算。
他目視高遠的夜空,單傑早已蹤跡不見,“兄弟,且行且珍重!天降大任,必先勞其筋骨,等在你前面的磨難,還不知有多少呢?”
紫竹蔚然成林,雲霧悠然環繞,碧海潮生之中,觀世音端坐於蓮臺,玉手輕輕地拂過了青蓮宛如沉睡的玉面,將兩粒寶光四射的珠子放入了她的櫻脣之中。她憐憫的看着被自己自幼撫養長大的這個女孩,發出了幽幽一嘆。
也只有在潮音洞中獨處,觀世音方纔露出了幾許疲憊,待到衆人面前,她將又是那個憐憫衆生,智珠在握的菩薩。
“青蓮,你太累了,歇歇也好!”觀世音喃喃的對着自己的弟子低語。“你再次醒來,爲師絕不會讓你像以前一樣。莫要像爲師一般,在虛無飄渺之中,蹉跎了人生!那個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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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着說着,觀世音擡起了頭,深邃如星空一般的眼眸,望向了東方。那裡巨浪正滔天……
東海之上,巨浪正滔天。滔天的巨浪,澆不息單傑心中那份熱切的執念。東海之濱,傲來花果山,返魂草!
“前面便是了!”柳飛絮本是傲來土著,對這裡熟悉無比。她的玉手緊緊的抓住了單傑,想要爲他分擔一些沉重如山的傷痛,儘管她知道,那是絕無可能!
“單郎,當時換了我,我也會這樣做的!你莫要這般苦着自己!”這些話,柳飛絮不必說,單傑自然能夠明白。情到深處,兩心原可以相通,一個眼神,指尖的一個觸碰,便勝過了萬語千言。
“飛絮,又要你陪我奔波了。”單傑歉意的握緊了柳飛絮的玉手,感受着她指尖的微涼。方纔,自己對她的態度,實在是有些過分吧!
“單郎,我理解!”柳飛絮柔柔開口,她又怎會不知單傑心中所想。其實,她並沒有半分責怪單傑的意思,青蓮的奮不顧身,讓她從心中接納了這個女子。若是她能夠迴轉過來,哪怕是自己退出,柳飛絮也毫無怨言,有些感情,並不一定要長相廝守,念去去千里煙波,只要心中長存往昔的音容,便已足夠。
單傑哪裡顧得上揣摩柳飛絮這些女兒家複雜的心思,他的目光,已經被不遠處那猶如刀削斧劈而成的羣山而吸引。
無窮無盡的海潮不住的拍打着山腳,捲起瞭如雪堆一般的白浪,那山卻自是巍峨不動,別有一種勢鎮汪洋的意味。
而此刻,有兩羣黑壓壓的人羣,正在山腳捉對廝殺,其荷呼之聲竟然蓋過了巨浪拍岸之聲,遙遙的傳到了他們耳中。
兩人加速了雲頭,趕了過去。立在雲端向下望去,饒是兩人滿懷愁緒,也不禁爲下面的戰鬥而莞爾。
一羣毛茸茸的猴子,身上胡亂繫着些樹皮草裙之類的衣冠,手中執着明晃晃的長刀森戟,向着數十個大蝦亂砍亂刺。頗有
些沐猴而冠的意味。
反而那些大蝦卻是統一的兵衛盔甲,手中俱是制式的八棱金瓜,碩大的錘頭帶着隱隱風雷之聲,向着猴子們兇猛的反擊。雖然以多敵少,看來卻佔了上風。
“那是東海龍宮的蝦兵!隸屬於東海龍王下轄,不知爲何要上陸與猴子爭鬥。”柳飛絮湊近單傑耳邊,輕輕說道:“那些猴子也有些來歷,我聽說,很久以前,這裡便是猴子世居之地,只可惜山中虎豹豺狼橫行,山精樹怪稱霸,所以那些猴子便一直是任人奴役,毫無地位。後來,有一個不世出的絕世猴子,靠着自己的強橫實力,將山中的魑魅魍魎一掃而空,從此,這花果山便成爲猴子的樂園,也不知道有多少其他部洲的猴子,漂洋過海來這裡定居。”
“現在,那猴子難道不在了?”單傑見那些活潑俏皮的猴子,已經在蝦兵的兇猛反擊之下節節敗退,不禁起了俠義心腸。
“大概是吧,師父他們一說到這裡,便語焉不詳,我猜是這樣。”柳飛絮見一隻黃色的馬猴被蝦兵一錘打斷了腿,猶自死死的抱住那個蝦兵,來爲同伴爭取一絲喘息的機會,心中熱血沸騰。
“我們去幫幫他們?”
“好!”單傑雖然心中擔憂着青蓮,卻也不忍這些猴子就此斃命,兩人方要下去,卻見場中又起了變化。
一條青色的身影如疾風一般捲入場中,縱橫來去,風過之處,衆蝦兵紛紛的拋飛了出去。一時間,哎呦哎呀連帶着錘子落地的乒乓聲響成了一片。
待到這團青色的旋風停止,衆人方纔見到,這是一隻青色的長臂猿,雙臂伸長過膝,佝僂着身子,卻自有一種縱橫睥睨的氣勢,傲視場中。
“馬將軍來了!馬將軍好厲害%”衆猴子歡呼雀躍,圍着長臂猿不住的向天上拋舞着兵器。
“小崽子們,我不是告訴過你們,莫要出來惹事!你們怎的如此不聽話?”被稱爲馬將軍的長臂猿滿面威嚴,但是映着他那張毛茸茸的猴臉,卻顯得甚是滑稽。
“是他們先挑釁的,他們說,要把我們山上所有的猴子屠戮一空。他們還說,總攻要開始了,要一雪當年……”衆猴子嘰嘰喳喳道。
“住口!”馬將軍一聲厲喝,止住了衆猴子,他長臂一伸,遠隔他數丈的一個蝦兵,竟然被他凌空攝到了手中。
“你說,他們說的是不是真的?”馬將軍揪着蝦兵的衣領,將他雙腳離地的提到了半空,喝問道:“我花果山最近常有猴子失蹤,你說,是不是你們乾的?”
“這個,我不知道啊!”蝦兵雙腳亂蹬,卻毫無反抗能力,一雙凸出在外的眼睛滴流亂轉,兩條長長的蝦鬚隨風亂顫。
“不知道?”馬將軍見蝦兵神態鬼祟,似是心內有鬼,手上慢慢加上了力道,蝦兵大張開嘴巴,拼命地呼吸着空氣。
“好威風啊!”一聲懶洋洋的調侃,讓衆人擡眼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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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