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蕭虹方自開口,便被水雲仙擺手制止。
“莫要出聲!”水雲仙盤膝而坐,擺出瑤琴,手中如風拂動。雖然未有任何聲音發出,但是蕭虹只感覺身心愉悅,像是微微的清風吹過夏日的窗扉前,周圍的一切都變得出奇的和諧。
“這是無聲之琴,取義自老子的《道德經》之中的‘大音希聲’之意,目下你修爲尚淺,還不能領取其中的真意。”水雲仙授徒道:“這琴聲可以用音律營造出一個結界,我們身處其中,便是天庭有名的千里眼順風耳也不能發現我們。”
“師父是說,姚師叔他們已經知道了那幅畫是我畫的贗品了?”蕭虹問道。
水雲仙一笑道:“傻孩子,法寶乃是每個修道之人最着緊的東西,他自然入手便知。若不是我閃身的快,我們一定被他們堵個正着。那時,大家的面子都不好看!”
水雲仙的話方落地,有數個黑白棋子自她們的頭頂飛駛而來,在半空略一盤旋,隨即沖天而起,呼嘯不見。
“傻瓜,就知道你會來這一手!”水雲仙一笑,面上泛起幾分少女纔有的頑皮神色。
“師父!”蕭虹愧道:“爲弟子之事,要你得罪師叔了!”
“傻孩子!”水雲仙笑着道:“還和師父客氣!好了,我們還是想個辦法將他們放出來吧!”
話音剛落,單傑一行人已經在身前顯出了身形。
“我找到的!你們都是笨蛋!”三少一臉得意,要不是我炯炯有神的小眼睛,發現了隱在大河底下的那塊翡翠一樣的石頭是陣眼,你們還在這勞什子破畫裡轉來轉去。
是啊,若不是帶了這個財迷的傢伙,還真是無人能想到河底的一塊綠色石頭,竟然就是陣眼。衆人心內明鏡一樣,一起相視而笑。
“是你們?”見到了畫外的水雲仙與蕭虹,柳飛絮與單傑不禁大是驚異。當初被人偷襲,收進了畫中,也未曾看清是誰。難道,是她們?可這是爲了什麼?
“單大哥,你們出來了,太好了!”蕭虹面上毫不掩飾的喜悅讓兩人一陣慚愧。怎會懷疑她呢?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單傑問道。
蕭虹便將事情的始末敘述了一半,臨了,擔心的問道:“單大哥,你們到底是爲何得罪了康太尉?要知道他不止六兄弟一心,而且上面還有一個戰神一般的人物,若是不是什麼要緊事情的話,不若我和師叔求個情,讓他放過你們?”
單傑皺眉道:“我不認識什麼康太尉啊?怎會得罪於他?難道……”他左思右想,自己出道以來,唯一的一次殺生便是燕雲十八騎之一,難道,是他們的同伴?
金琉璃忽然冷笑一聲,“白癡!”見衆人都在看她,她不屑的轉過了頭,不再說話。
白琉璃對着單傑歉意一笑,伸手指指自己,又指指金琉璃,然後雙手合攏,畫了一個圓。
單傑立時醒悟,難道,康太尉也知道三彩琉璃燈的秘密?難怪,那日被收進畫
中之時,聽到了有人說“都在這裡了!”
“昔日你救助我的徒兒蕭虹,助他報了殺父之仇,現下我們救還你一次!日後兩不相欠。虹兒,我們走吧!”水雲仙忽然在一邊冷冷的說道。她不知曉白琉璃乃是啞巴,見她比比劃劃,以爲是怕自己知道什麼,不由得犯了小性子。
“師父……”蕭虹剛要開口,水雲仙面滿慍色道:“不要說了!”一振衣袖,當先凌空而去。
“你們多保重吧!”蕭虹師命難違,對着衆人盈盈一禮,不情不願的離開了。
“徒兒,我知曉你不願與他們離開。你可是在心中埋怨爲師?”水雲仙在空中問道。
“徒兒不敢!”蕭虹垂首道。
“傻孩子,口是心非。爲師也曾年輕過,如何不明白你那些小心思!”水雲仙一笑,隨即肅容道:“你方纔也說過,那康太尉身後的勢力極大,我們與他們只是泛泛之交,犯不上趟這趟渾水。否則讓你姚師叔夾在中間,一定十分爲難!”
“可是師父……”蕭虹剛一張口,就被水雲仙擺手制止。
“你放心,你姚師叔與二郎真君他們,是何等光明磊落之人,我觀那單傑眸正神清,也不是奸邪之徒,他們之間想必只是有些誤會,絕不會打生打死的。”
見到蕭虹神色依然有些擔憂,水雲仙道:“若是真的需要我們出面的話,爲師一定不會袖手旁觀的,好不好?”
“多謝師父!”蕭虹這纔將心放下一半。
“傻丫頭!”水雲仙一笑。心內卻暗忖:徒兒,我是爲了你好。你對那個單傑,看他的眼神已經不對了。難道你不見那小子與他身邊的那個女子脈脈含情的模樣,爲師之所以帶你離開,不只是爲了顧忌你的師叔,更是怕你愈陷越深啊!
師徒兩人各懷心思,在雲中穿行。一粒黑色的棋子掠過她們的身邊,轉瞬消失。不一會,姚棋與康太尉並肩而來,片刻間便到了她們面前。
“師姐,畫呢?還在不在?你真是……唉!”姚棋在雲中頓足,終是不敢對水雲仙惡言相加。
水雲仙不理會滿面尷尬的姚棋,笑吟吟的對着康太尉施了一禮,取出畫卷道:“康大哥,實在是對不住了,畫在,裡面的人卻沒了!”
“哦?”康太尉接過畫卷,說道:“想必仙子必會給我們一個解釋了!”
“當然要給!”水雲仙將單傑與蕭虹的兩代淵源,原原本本的告訴了康姚兩位太尉,對着康太尉道:“所以,我冒昧的將他們放出,康大哥,真是對不住,就算我欠你一個人情,日後,我必有補報之處!”
“哈哈!仙子說的哪裡話!”康太尉倒是氣度非凡,朗聲大笑道:“你與我的姚兄弟藝出同門,你我便是一家之人。也怪我當日裡有些死腦筋,弄得大家有了些誤會。原本就是我的不是纔對!其實那個少年與我等毫無恩怨,走了就走了吧!日後,我絕不會再碰他一下!”
“我代他多謝多謝康伯伯了!”蕭虹機靈的
接道,趕緊替單傑討下了一道護身符。
“小丫頭!”在場之人都是心思靈巧的人物,哪裡看不出她的用心,康太尉一笑轉移開話題道:“你模仿伯伯的畫,倒是真有幾分神似,待到我忙完手中的事情,倒要和你好好切磋一下。”
“康伯伯說笑了,我的微末畫技,怎能和你相比。還望康伯伯不吝賜教,虹兒先在這裡謝過了!”蕭虹見單傑與他們的恩怨兩消,心中快樂,自然將康太尉奉承的眉開眼笑。
這時,一粒白色的棋子飛到了姚棋的手中,晶瑩的棋子上面顯出了一幅圖畫。“找到了。”姚棋對着康太尉微微頜首。
“既然如此,我們便不打擾了!”水雲仙對着康太尉欠身一禮,帶着蕭虹轉過身形。
康太尉含笑看着姚棋,姚棋也顧不得他眼中的諧虐,揚聲道:“師姐,我忙完了,要到哪裡去找你?”
“你不是有棋子嗎!”水雲仙的聲音遠遠傳來,“我就在這西牛賀洲,尋一個僻靜的地方,傳授無音之琴給蕭虹。”
“走吧!早點忙完,你也好早點去找你的師姐!不是我說你,你小子也太沒勇氣了,到今天還沒拿下。要是我……”康太尉調笑姚棋,見他面顯尷尬,快要惱羞成怒,急忙問道:“他們去了哪裡?”
“看他們前行的方向,應該是獅駝嶺!”
“正好,大哥也在那裡!”
……
“轉過這座山,前面便是獅駝嶺了!”金琉璃巧笑嫣然,轉頭道:“你們當真要隨我去?”
白琉璃回首看看單傑,轉頭堅毅的對着金琉璃點點頭。
“按照那個老猴子說的,只要你們三姐妹湊齊,他有辦法讓你們既湊成寶蓮燈,又不會失去自由。到時候,你們三姐妹團聚,親親熱熱的在一起。天庭也不會找你們的麻煩,就連那個倒黴鬼捲簾,也會將功折罪,算是遂了白琉璃的心願,一舉數得,何樂而不爲啊!你還要提條件!莫要惹惱了他老人家,不再幫忙你!”三少鼓動如簧之舌,勸說着金琉璃,他可不想去什麼獅駝嶺,萬妖同盟,聽着就很滲人。
原來在畫中,衆人找到陣眼之後,巫之祁告訴他們,外面的敵人,十有八九是圖謀三彩琉璃燈,便是他們此刻脫出畫卷,只怕將來各種麻煩也是層出不窮。若是惹到了什麼大羅金仙與妖魔巨擘出手的話,早晚她們三姐妹都會被一網打盡。
“我倒看看,誰有這等能耐,我寧願拼個魚死網破!”金琉璃滿面不屈之色,慨當以慷,倒真有一種不自由,毋寧死的味道。
“不過,我倒是有種方法,可以讓你們重新湊成寶蓮燈,由捲簾拿着重返天庭,將所有垂涎這件法寶的目光引向天界。而你們,則會脫離琉璃碎片的身份,自由自在的生活在這天地之間,再不會有人因爲你們的身世,而對你們出手!”巫之祁悠悠說道,滿臉‘你求我,求我我就告訴你’的欠扁神色。
“當真?你到底是什麼人?”金琉璃滿面狐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