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莫盈不再不露富了,虞施也知道她的香料生意後,還多次過來鼓勵她,給她點建議,就只是提醒她不要被外人發現。
所以,虞莫盈把外頭的能工巧匠請進虞府,將曇園重新修葺了一番,要裝修得比芷蘭院更豪華。
對於進祠堂的處罰,也就形同虛設,虞莫盈僅僅是去祠堂睡了一覺而已。
此外,她還特意去採購了大紅色、鵝黃色等明亮色調的布料爲自己裁製自己,看這架子,是要跟虞莫瑤、虞莫妍正式叫板。
那天以後,虞府裡,大夫人就中風了,作息起居都要別人照顧。
名義上,做爲女兒的虞莫盈還得去多多關心這個嫡母。她倒也不嫌煩,反正大夫人看到自己在她面前晃,又不能動手教訓她,心裡應該很不是滋味。
泣竹院那邊,二夫人開始擔憂了,她那天也在場,看了虞莫盈的表現後,她漸漸地覺得這個少女會脫離自己的掌控。
“娘,阿盈太得意,你看她那天的架勢,非是要將大伯母逼出虞府不可,我覺得應該給她點苦頭吃。”
虞莫妍停下手中在彈的曲子,對二夫人說道。
在精細的調養下,她出落地愈發楚楚動人。
二夫人也早就有這個想法了,“阿盈確實是甜頭吃得太多了,這樣子,以後反而不好掌控。”
虞莫妍溫柔地笑道:“那娘打算怎麼做?”
“她不是要去芷蘭院照顧大夫人麼。你端一碗藥湯過去。”
二夫人眼神裡的意味已經很明顯。
虞莫妍的雙眼彎起,瞬間就理解了二夫人的意思。
“要阿盈知道,她不過就是個庶女,爬得再高,也是由我們扶植起來的。可不能得意忘形,忘了自己的身份。”
......
芷蘭院。
虞莫盈穿了一身奪目的紅衣,端着一碗小米粥,步入大夫人的寢居。
她本來就生得美,即使沒有什麼髮釵點綴,這件紅衣也是讓她的美貌一覽無遺,宛如黑夜中的曇花綻放。
大夫人躺在榻上,聽到有人進來,雙眼就在不停地轉悠,像是在尋找自己的兒女。才幾天沒見,她的臉色已經成了蠟黃色,眼角的皺紋也更加深。
“母親,你不用看了。三姐被關進柴房,父親說了三天送一頓飯,一口水。除此之外,所有人都不準去給她送飯。”
一進來,虞莫盈就諷刺地說道。她知道,大夫人的心裡一定是巴不得躺在那的人是她。
她在屋子裡轉了一圈,順手打翻了幾樣古董,那都是價值連城的,大夫人看到這一幕,無力改變,只能用眼睛惡毒地瞪着她。
虞莫盈嘆口氣道:“母親,我之前就說過,只要你和三姐能安安分分的,不來找我生事,我也不會對你們怎麼樣。可是,你們非要攀着璃妃那根高枝,無中生有,捏造一些事,我爲了自保,就只好對不起你們嘍。”
“而且你還多次跟那個錦兒一起,想要致我於死地。我是個很記仇的人,別人打我一下,我會打十下回去。這些,我可不會忍受,所以,錦兒呢,我一定會好好對待的。”
她抿了下薄脣,又坐到大夫人牀沿邊繼續道:“母親,你別用這樣的眼神看我呀。看了,我也沒感覺。哦......我知道了,你是在
想着璃妃不會放過我是吧。你放心,我雖然活不了幾年,但跟她拼拼還是可以的,相信她也很想念我,過不了多久,我跟她又要見面了。”
大夫人使勁地將眼睛睜大,朝虞莫盈射去無數道光劍,卻都被她清冷的眸子給擋了回來。
虞莫盈的脣角翹起,描繪出一個絕美的笑容,可是,她清澈的眸底沒有一絲溫度,泛不起一點漣漪。
“來,母親,把這口粥喝下。”
粥還是很燙的,虞莫盈吹也沒吹,就把勺子送到大夫人嘴邊。
大夫人的牙關緊閉,說什麼都不肯把粥嚥下。
我過來伺候你,你也得表個態啊。
虞莫盈沒有耐心跟她耗,直接用勺子撬開大夫人的門牙,將粥灌到她嘴裡。
這粥是苦的,大夫人喝下後,眉頭都擰到一塊去了。
餵了幾口,虞莫盈不想再餵了,就打算回曇園,去想香坊和拜訪璃妃的事。
就在她走出門口的時候,虞莫妍端着一碗黑色的藥湯款款走來。
虞莫妍外面披了一件雪白的大氅,走在路上,感覺是弱質纖纖的。她也算是難得的美人了,可是她瞧見虞莫盈這麼隨便一打扮,姿色竟然與自己不相上下了,頓時生起了幾分嫉妒之心。
我居然會嫉妒區區一個庶女,真是中了邪。
虞莫妍心中滿是不屑,卻沒有表露出來。她還是像平日裡一樣,溫柔和氣地說着話,細條慢理地做着事。
“阿盈,這麼巧。我剛好爲大伯母送了碗藥湯來,你照顧了大伯母幾天,應該比較熟悉她的飲食用藥習慣。這些,我都不太瞭解,怕出了什麼岔子,不如你陪我一起進去。”
巧!真巧!明明是你們自己掐好時間點過來的。
虞莫盈也以一張笑臉相待,“二姐親自爲母親送藥湯,我替母親謝你都來不及,怎麼還會拒絕呢?而且,以後啊,我還要多仰仗二嬸和二姐。”
哼,你也知道你也靠我和我母親。虞莫妍心中不悅,一臉笑意地隨着虞莫盈走了進去。
“二姐,你不把藥湯放下,是要親自服侍母親嗎?”
見虞莫妍拿着藥湯,遲遲不行動,虞莫盈佯裝疑惑地問道。
“嗯。大伯母現在的樣子,看得我很難受。不親自服侍,我的良心過不去。阿盈,你可以幫忙扶起大伯母,讓她坐好嗎?”
虞莫妍不着急,用纖纖玉手,慢慢地把托盤放下,再慢慢地把盛有藥湯的瓷碗拿起來,慢慢地前往榻邊。
虞莫盈心裡嗤笑道,難受、良心,你虞莫妍演的可真好。而且春喜跟雙兒這些丫鬟都在外面,你不叫她們,偏讓我扶?你要這麼做,我也不能讓你們母女是不。
“當然可以啊。”虞莫盈二話不說,就去拉大夫人,真是想要把她扶起來坐好。
“哎呀。”虞莫妍見狀,腳步忽然挺住,拿着藥湯的碗一抖,藥湯就快灑出來。
虞莫盈卻快步地去把碗拿住,安好地放在虞莫妍的手中,另一隻手則握緊了虞莫妍的手腕。
這一下過後,與剛纔慢吞吞的動作迥異,虞莫妍立馬加快了速度,走到大夫人牀沿邊,就想把藥湯倒下。
而虞莫盈卻是緊抓不放,護在大夫人身前。
虞莫妍心中冷笑,及時地將碗倒扣過來
,把藥湯從自己蔥白的手腕上澆下。
然後,藥湯的碗“砰”地落到了地上,摔出殘片。
虞莫盈一看這局面,心想,是哦,虞莫妍比虞莫瑤高明之處就在於,她不會明着針對你,但是使用起苦肉計來,她比誰都厲害。
果然,碗一碎,虞莫妍就想開口大叫。
可是,虞莫盈已經在她還沒發出叫聲前,伸出手一把扼住了她的喉嚨,另一隻空閒的手則擒住她沒被燙傷的那隻手。
虞莫妍被掐得一口氣上不來才,面色通紅,眼神裡慌亂不已。
虞莫盈湊近她,微微一笑,“二姐放心,我的力氣還不夠掐死你。”
“哎,母親,二姐也是一片好心。你這是何苦呢?”虞莫盈順勢發出一句感嘆的話,還被音量大大地提高了。
她這話是說給外面的人聽的。
屋外的春喜、雙兒等人聽到碗被摔碎的聲音時,本來是想進來看看情況的。後來聽到虞莫盈那麼說,以爲是大夫人又在鬧脾氣,不願意配合喝藥,把藥全都吐出來,用舌頭把碗頂到一邊去了。因爲大夫人已經不是第一次這麼做了。
“二姐,做戲就要做戲,弄這麼點小傷,不疼不癢的算什麼?”
虞莫盈的眼裡掠過一道冷光,她將右手暫時拿開,拿起榻邊那碗原本給大夫人準備的小米粥,利落地扣到虞莫妍的面門上。
滾燙的小米粥直到現在都還沒有涼卻,都被灌進了虞莫妍的嘴裡,鼻子裡。沒灌進去的和被她吐出來的,就順着她的下巴,流到衣襟上。
瞬間,虞莫妍的那件白色大氅就被小米粥污染了,她的咽喉既被扼住,又被灼傷,只能發出微乎其微的嗚咽聲。
她的眸中有一汪湖水盪開,差一點,就能夠溢出來。
看着虞莫妍這副模樣,虞莫盈只能恨自己不是個憐香惜玉的男人。
“二姐,你這種眼神還是留着,以後給別的男人看吧。”
虞莫妍一聽,很是羞憤,也不顧手腕上的傷勢,跟虞莫盈拉扯,還把手擡到虞莫盈的頭上,拔下她的髮釵,想把髮釵刺到虞莫盈的脖子裡去。
頓時,虞莫盈的青絲半散開,呈隨意狀披在肩上。
只是,虞莫盈已經鬆開了扼住她喉嚨的手,搶先一步,一把奪過她手裡的髮釵,用力把她推到地上。
虞莫盈眸光清亮,語聲冰冷,“你剛纔是不是想把春喜她們叫進來,說我逼母親喝藥,你見了不忍心,就把碗搶了過來,結果你被燙傷了。然後,讓二嬸過來,將我毒打一頓,最後,派人送點膏藥來安撫安撫。這樣,我就會做一隻更聽話的狗了是不是?”
她的聲音愈發兇狠,虞莫妍不是首次幹這樣的事了。前世,她在元宵燈會上時,虞莫妍就設計讓她觸犯了陳尚書家的小姐,而後又出來做好人。
臉上佈滿了小米粥的殘渣,紅潮還沒有退去,虞莫妍捂住自己的喉嚨,用手肘支撐着地面,一邊乾咳着,一邊往外挪動。
“你呢,回去告訴二嬸,按照原來的計劃進行,就沒事。要是中途還想些別的心思,我也不會手軟!”
虞莫盈晃動着手中的髮釵,像是在想着要不是在虞莫妍的身上劃幾下。虞莫妍只得雙手捧住臉部,一個勁地憋足了淚水,顫抖着身子,表示她的臉很珍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