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的……聽說還得了大小姐一筆賞錢。”
瞥見顧玉柔的表情,翠香嚇得不輕,頓時一股腦將自己知道的全都說了出來。
“什麼?還得了顧……大小姐的賞錢?”顧念雲咬牙,忽然有些明白了過來。
“這個賤婢!”難怪有膽子頂撞她,原來是一早找了顧念雲做靠山!
這麼看來,她就是顧念雲安插在清風居的眼線了?如若不然,顧念云爲何給她賞錢?還親自安排她出府?
說不定,那黑色玉瓶也是被她給偷走了!
好啊,好你個顧念雲,原來你一早就將什麼都安排好了!
難怪之前那般乾脆就給瞭解藥,原來是在這裡等着她!
“可知她去了哪裡?”顧玉柔咬牙,語氣冷得像是凜冬寒風。
“奴婢不知,只知她是玉珠親自送走的,完了玉珠還不許別人打聽。”
也不知是錯覺還是怎樣,顧玉柔總覺得翠香在說起玉珠時,隱隱帶着些恨意。
略微思索了一下,斜眼睨了翠香一眼,意有所指道:“想一走了之,沒那麼容易。但凡敢背叛我的人,我定要讓她知道什麼叫生不如死!”
聞言,翠香忍不住打了寒顫,嚇得直接跪在了地上:“奴婢不敢,奴婢是二小姐的丫鬟,就是去了別的院子也仍是二小姐的丫鬟,斷然不敢起半點二心!”
翠香說的是不敢,而不是不會,但此刻的顧玉柔卻並未聽出這內裡的差別來。
此刻,她只想報復顧念雲,狠狠地報復她!
“院裡的其他人呢?怎的由你一個灑掃丫鬟進內室來了?”顧玉柔回過神來,,像是才意識到這個問題一般,寒聲問道。
“回二小姐的話,清風居原就翠碧一個大丫鬟,除了她就奴婢跟翠香兩個二等丫鬟,再就是兩個負責灑掃的粗使小丫鬟……”
“行了,不用說了。”
顧玉柔揉着眉心,不等翠香說完便頗是不耐地打斷她的話,然後沉聲道:“大小姐說稍後會送幾個丫鬟過來,你去問問,到底什麼時候送來。”
雖說已然撕破面皮,但這種於自己有益的事情,顧玉柔是斷然不會拒絕的。再者,那兩個小丫鬟的手腳一點也不利索,看着就讓人來氣。
而且,好歹她也是這府里名正言順的二小姐,院裡就這兩個人,似乎也有些說不過去。
“是。”翠香低聲應了一聲,因沒聽顧玉柔發話,所以仍是跪在地上,不敢起身。
見狀,顧玉柔頓時心情大好,內心裡忽然有種極大的滿足感。
這種受人跪拜受人敬畏的感覺,讓她很是癡迷。
這一刻,她想要得到衛元巳以及後位的心,是前所未有的強烈!終有一天,她要讓顧念雲,讓這天下人,全都跪在她的腳下!
“對了,等那些丫鬟來了,你便提上來做大丫鬟吧。”顧玉柔心情大好,對翠香的態度也跟着變得好了幾分。
翠香沒想到這樣就被提上去了,不由愣了一下,跟着立刻笑了出來。
“謝二小姐提拔!奴婢以後一定盡心盡力爲二小姐辦事
,決不辜負二小姐的提拔之恩!”翠香喜不自勝,大丫鬟啊,終於不用幹那些粗活了。
“行了,去吧。”顧玉柔頷首淺笑,眉宇間卻掛滿了不屑。
但翠香卻像是沒有察覺一般,仍舊自顧表着忠心,直到顧玉柔露出了不耐煩的神色才行禮退了出去。
而就在翠香離開後不久,顧玉柔也換了衣衫離了清風居,往城北的方向去了。
顧玉柔幾乎已經斷定,那黑色玉瓶是讓翠雨給偷走了。而後天便是衛元巳的船宴之約,她一定要在這之前拿到解藥。
要知道,那給他藥的人可是說了,那藥極爲霸道,中毒者初時沒有任何不適,但過了十二個時辰之後便會皮膚潰爛,輕者毀容,重者喪命。
雖說顧念雲已經給了她解藥,可若拿不到那玉瓶裡的解藥,即使她解了面上這毒也一樣是無用。
所以,她只能去求衛元巳。
衛元巳手下能人異士不少,其中更是不乏擅毒者。所以,即使明知此時不宜出門,顧玉柔還是出去了。
一是爲了解藥,二嘛……則是爲了見衛元巳。
而且,爲了避免被衛元巳察覺出自己樣貌有異,顧玉柔特意在面上塗了厚厚的脂粉,以遮蓋那些尚未完全清楚的毒瘡。
雖說乍看之下確實看不出來,但……哪個正常女子會往自己臉上塗那樣厚的脂粉出門?
且不論衛元巳會是什麼表情,顧念雲單是聽了便覺得受不了。
“隨她去吧。”顧念雲不在意地扯了扯嘴角,像聽笑話一般,聽過就算。
此生,除了報復顧玉柔,她還有許多更重要的事!
翌日。
天色還未大亮,顧念雲便不知怎的忽然醒了過來。
或許是前世受得傷害太深,以至今世即使是睡夢中也時刻保持着驚醒。
“難道是錯覺?”顧念雲眉頭微蹙,心下隱隱有些不安。
方纔,還在睡夢中時,顧念雲忽地覺得有些冷,彷彿有人從外間進來,將外間的寒氣也一併帶了進來一般。
她雖不懂武功,但直覺卻向來敏銳,所以一察覺到異常便立刻醒了過來。但,現下卻並未發現什麼不對勁的地方,除了窗戶沒有關嚴之外,別的一切如常。
窗戶?
顧念雲挑眉,再次望了那窗戶一眼後徑直起身走了過去。
“原來如此。”藉着微蒙的晨曦查探了一番,顧念雲忽地笑了出來,然後伸手將窗戶全部推開,任由晨間的寒風輕撫。
“你不怕冷麼?”身後忽地響起一道詢問,聲音清冷,有如這晨間的寒風,轉瞬便到了耳邊。
聽着這熟悉而又透着疏離的聲音,顧念雲愣了一下,跟着立刻笑了出來:“辰舟!”
轉身,熟悉的面具,熟悉的氣息。
“你不怕冷麼?”辰舟再次開口,仍舊透着某種淡淡的疏離,“不是說中了毒?”
辰舟立在窗前,從上至下審視着顧念雲,最終將目光落在了顧念雲的腳上。
許是辰舟的目光太過熾熱,先前還覺得微微有些涼意的顧念雲頓時熱紅臉,
像只受驚的兔子一般立刻跑回牀上,伸手拉過被子將自己給裹了起來。
“至於麼.。”辰舟不屑撇嘴,隱在面具下的雙頰卻也是不自主的染上了赧意。
“哼,你這登徒子,夜闖女子閨房,你還有理了?”顧念雲昂頭,故作鎮定地低聲訓斥道。
只是,顧念雲沒有意識到的是,她這義正言辭的訓斥,聽在辰舟的耳裡,卻有些撒嬌的意味。
“登徒子?”辰舟無語淺笑,想他堂堂閻羅,竟被人稱作登徒子,若是讓旁人聽到這話,想必會笑掉大牙吧?
輕咳了一聲,辰舟聰明地放棄了這個話題,拉上窗戶繞回顧念雲窗邊,也不避嫌,就那麼沿着牀沿直接坐了下來。
“你幹什麼?”顧念雲大驚,伸手扯了扯已經裹到脖子的棉被,滿眼警惕地盯着辰舟。
雖然他對她有恩,但……也不代表他可以亂來!
“你說呢?”辰舟揚脣淺笑,雖被面具遮了大半容顏,卻還是很好看。顧念雲不禁有些癡了。
見狀,本就覺着有趣的辰舟更是生起了逗弄的心思。
辰舟擡手,伸出跟食指勾起顧念雲的下巴,然後微微附身,一點一點逼近,直到兩人快要貼在一起了才停了下來;“你要的解藥。”
看着顧念雲緊張得連呼吸都忘了的模樣,辰舟忽然心情大好:“你這模樣……難不成是在期待什麼?”
說着,辰舟順勢颳了一下她的下巴,然後將一早備好的玉瓶遞了過去。
“你……”看着手裡的玉瓶,顧念雲又氣又窘,哪兒有這樣調戲人的?
呃,調戲?
低聲念着這個忽然蹦進腦海中的詞,顧念雲不知爲何竟沒有多氣憤,只是不自主地再次赧紅了臉。
“你說什麼?”
“沒什麼?”聽到辰舟的聲音,顧念雲立刻搖頭,而後舉着他塞過來的玉瓶道,“這是什麼?”
“你要的解藥。”看着顧念雲的表情,辰舟不自覺皺了皺眉,“你不是再找這個麼?”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怎麼知道?”
“很難麼?”辰舟不答反問,一臉嫌棄的表情。
說來也是湊巧,跟上次一樣,辰舟碰巧是有事要辦,卻無意間知曉了顧念雲正在尋找解藥。原以爲她是在先前問他要的那種毒的解藥,誰知她找的卻是另種更爲陰毒的解藥。
本不打算管她的事,但至從得了這消息之後後,他便總是有些放心不下,最終只能將之歸之爲是她有趣的緣故。
“你中毒了?”辰舟認真地盯着顧念雲,神情依舊冷清,語氣卻不自覺透着幾分自己也未曾察覺的關切。
“嗯。”顧念雲點了點頭,卻沒再問他是怎麼知道的。
他既能查到她在找種藥,想必自然也能查到她找這藥的用處。
“對不起。”辰舟忽然開口,語氣一如既往的冷淡,生硬。
聽得顧念雲直愣神:“什麼?”
對不起?爲什麼?他不是纔給了她解藥麼?她不是該跟他說謝謝麼?
難不成……這事還跟他有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