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四皇子已經走到了茶樓下方，馬上就要越走越遠，顧念雲忍不住調侃了墨無瑕一句。
“怎麼着，看呆了？”
她問了這一句，墨無瑕卻似乎像是突然想起來了什麼一樣，從懷裡無比熟練地掏出了一個東西，向着茶樓下方的四皇子丟過去。
那東西帶着一股淡淡的香氣，直接奔着四皇子的頭上打了過去！
光天化日之下，衆目睽睽之中，突然有個東西打了過來，四皇子畢竟是在戰場上歷練過的，立刻感覺到了有東西襲擊過來，拔出身側的寶劍，一把把那東西挑在了劍尖上。
他這麼一個動作，顧念雲也看了個清楚，原來墨無瑕丟過去又被四皇子扎到的東西，卻是一隻香囊。
四皇子微微勒馬，擡起頭往這茶樓上看過來，顧念雲趕緊迅速往右邊邁了一步。
她還在想墨無瑕會不會也躲開，就看見墨無瑕動也不動，依舊站在那裡朝着樓下看着。看見墨無瑕的眼神的同時，顧念雲就在心裡想，騙子！
什麼心裡知道不能在一起，都是騙她的！
光看着這個眼神就知道，墨無瑕肯定是喜歡四皇子。
不過，這畢竟是朝廷的儀式，顧念雲從牀邊的縫隙看過去，四皇子也不過就是擡起頭看了墨無瑕一眼，然後就繼續策馬前行了。她根本看不出來，四皇子對墨無瑕到底有沒有心意？
不過，至少四皇子並沒有丟掉那個香囊，而是把它小心翼翼地取下來，放在了懷裡。
“好啦，人家都走了，你還不離開窗口？”
看着墨無瑕仍然看着四皇子的背影，顧念雲趕緊拉住她的手臂，把她從哪窗口拉開。
剛剛她衆目睽睽之下扔過去一個香囊，所有人可都看見了，雖然大部分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軍隊和四皇子身上，但是還是有人盯着茶樓這邊的窗口看着的。
“怎麼了？傻了？”
墨無瑕卻沒像往常一樣和顧念雲鬥嘴，喃喃地低語着：“你看見他臉上的那一道疤了嗎？我還以爲他就算是上戰場，也不過就是在後面運籌帷幄，如果知道他會親自上陣，我當初就算是不惜動用一切手段，也不會讓他上戰場的。”
看着墨無瑕的樣子，顧念雲也坐了下來，安慰她道：“你也別擔心了，現在這不是平平安安地回來了嗎？還打了打勝仗。”
衛辰舟之前說過，有人故意陷害四皇子的事情，他只告訴了七皇子和墨白玉，並且嚴禁他們告訴別人。這麼看來，墨無瑕倒是不知道這件事。不然的話，以她對四皇子這樣的擔心，如果知道大皇子在背後暗搓搓地謀算四皇子的話，恐怕早就直接殺到大皇子府上去了吧？
聽着顧念雲低聲的安慰，墨無瑕突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力氣大得幾乎讓她覺得有點痛。
“我想通了……就算是可能捲入皇權鬥爭，又能如何？四皇子那個人我知道的，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他對那個皇宮裡高高在上的位子根本沒有興趣！這次打了這麼大一個勝仗，想來皇上短期之內也不會再讓他去了……”
“顧念雲，你說，如
果我這次再不讓他知道我的心意，將來如果他再上戰場的話，我是不是一定會後悔？”
不過，看着墨無瑕後怕的眼神，顧念雲不但沒掙扎，反而用力地反握住了墨無瑕。
“如果你想告訴他，那就告訴他吧。”
看着墨無瑕有點緊張的樣子，顧念雲開了個玩笑：“還不知道四皇子會什麼態度呢，你自己就緊張成這個樣子……”
墨無瑕這才覺得自己似乎是把顧念雲捏痛了，趕緊收回手，回覆了一絲墨大小姐的傲氣：“只有我不喜歡他的道理，怎麼可能他不喜歡我？我墨無瑕看上的人，怎麼能逃出我的手心？”
雖然這口氣狂妄了些，不過，這纔是墨無瑕應該有的口氣。
看着墨無瑕恢復了正常的樣子，顧念雲這才鬆了一口氣，端起桌上已經冷掉了的茶水，吩咐念雲去叫小二來續水。
雖然恢復了正常的樣子，墨無瑕還是有些怔怔的，顧念雲也不去管她。她看着這家茶樓的雲片糕做得玉雪可愛，自顧自地夾了一塊吃了幾口，一邊吃着，腦子裡一邊想着最近幾日的形勢。
四皇子挾大勝之勢回京，這對顧念雲來說是件好事，有四皇子在那裡放着，相形之下，宜妃的事情給衛元巳造成的打擊會更大。
然後再加上災民那邊的事情……
或許她是時候該聯繫一下南城辭了，身爲狀元，他並沒有出任地方官，而是直接進了御史道。而御史道正是有着風聞奏事的權利的，同時，人人都知道南城辭是受了顧家的資助才考上的狀元，也正是讓顧家和大皇子劃清些界限的好機會，也讓皇上看看，顧家永遠是終於皇上的。
雖然這樣絕對會得罪衛元巳，但是已經都到了這個地步，眼看着就是你死我活，顧念雲還會怕得罪衛元巳？
在她眼裡，衛元巳也已經和死人無異了。
如果手裡有這麼多張牌還掀不倒一個衛元巳，那顧念雲豈不是白白重生了一回？
“我們走吧。”
這邊顧念雲想了許多事情，那邊墨無瑕也終於想通了似地，一下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明天我就去找四皇子！”
“哦？”
看顧念雲好笑地看着自己，墨無瑕卻沒有一絲兒羞赧，又變成了顧念雲從前熟知的那個京城第一才女。
“既然已經想通了，那我就應當努力纔是。反正以我爹的身份，我想嫁給四皇子是輕而易舉。但是至少要他自己心甘情願纔好，這次打仗足足打了一年多，誰知道他在外面……”
說到這，墨無瑕用力地拍了一下桌子：“就算是在外面有什麼也不行！”
顧念雲迅速地跳開，這纔沒被墨無暇拍翻的茶水污到裙子。一旁的念雲趕緊上前把茶壺茶杯扶起來。
墨無瑕看見念雲，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念雲，七皇子上次見了你之後，後來再來沒看見你，還問我找人呢。”
聽了墨無瑕這句話，念雲手下一抖，差點把一隻茶杯摔碎。顧念雲看着好笑，問墨無瑕：“七皇子問念雲什麼？”
念雲站在墨無瑕和顧念雲中
間，幾乎羞得手都不知道要放在哪裡了，墨無瑕看她這樣，也不故意逗她，老老實實地說：“他去我哪裡從來都是隨便進出，大小丫環們蜜蜂見了花兒似地往他身上貼，何曾見過一個不拿他當回事的？我說了一句不是我的丫環是顧大小姐的，他這還嚷嚷着要到你府上去看呢。”
顧念雲嗤笑一聲：“堂堂皇子，沒想到這倒是牽着不走打着倒退——哄着愛着他的不要，偏要不順着他來的？”
說話間，小二已經過來結了帳，兩人這才下了茶樓。
來的時候，兩人都是坐着顧念雲的馬車過來的，回去的時候自然也要顧念雲先把墨無瑕送回去才行。
墨無瑕卻有些心急，險些讓顧念雲直接把她送去四皇子府上，顧念雲好說歹說，這才把她送回了墨府。不然，萬一讓墨夫人知道她把小姐帶走之後，卻巴巴兒地送到了四皇子府上，那算是怎麼回事？
“我又不會說是你送我過去的……”
下車之前，墨無瑕還頗爲不願意，顧念雲趕緊繼續勸她：“話不是這麼說的，那儀式又臭又長，四皇子又不比什麼將領，儀式完成之後皇上肯定要把四皇子接回宮去敘一敘父子天倫。你現在去等着也肯定等不到啊，難道你要在四皇子府邸門口巴巴兒地蹲上一天？”
墨無瑕這才磨磨蹭蹭地下了車，又和顧念雲約好中秋那天互送月餅，才一步三回頭地進府去了。
顧念雲鬆了一口氣，忙命豆腐趕回顧府。看着念雲仍然緋紅着的雙頰，忍不住逗她。
“怎麼了，想七皇子呢？”
“小姐！”
念雲幾乎有點急了。
小姐自打十六歲生辰之後，雖然是懂事又活潑了許多，可是這嘴上卻越發不饒人了。
她雖然覺得那七皇子風流俊逸，可是那可是皇子之尊，哪裡是她一個小丫環可以肖想的？
再說，小姐身邊的丫環，最是要珍重名譽，不然不但自己的名聲壞了不說，還會連帶着家中小姐的名譽。畢竟，丫環可算是和小姐最親近的人了。
看着念雲真的有些惱了，顧念雲趕緊住口：“好了好了，我不鬧你了，都是我錯了……”
幸好墨府離着顧府不遠，在顧府門口下了馬車，念雲這才恢復了往日的乖巧。
剛剛回到自己的院子，暗雪正巧回來了。她不但帶回了二皇子的消息，還帶回來了諦聽對李家的調查結果。
“小姐，二皇子說雖然趁着現在把事情報上去效果更好，但是今日報上去的話有故意給皇上添堵之嫌，他會在明日把薩爾卡交上去。”
“好。”顧念雲沒太在意這件事，直接問暗雪，“曲麗雪或者李家那邊，有消息嗎？”
暗雪深吸了一口氣，這才嚴肅地說：“回小姐，屬下發現了一個驚人的消息，李書文竟然瞞着做工部侍郎的父親，把用來填充大壩的大塊鵝卵石換成了價格低廉的黃頁岩。”
什麼？！
顧念雲聽見這個消息，震驚得手上的杯子都摔碎在了地上。
李書文瘋了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