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便是點了點頭不再說什麼,只朝小李子身後的一干人說道:“今後再有這等子的事兒先行報給我,敏嬪娘娘的宮人在門外吵吵鬧鬧多少丟人臉面,一點分寸都沒有!”
雖說大歡兒爲人隨和,有時候做事兒也馬虎,但是在規矩禮儀上卻是從未犯錯,再者嚴肅起來,一衆人到底還是怕的,便紛紛是應道:“是。”
“都退下吧。”聽衆人這般乖順,她也就不再說什麼只擺了擺手,“都下去吧,該幹什麼幹什麼。”
等衆宮人都紛紛消了影子,大歡兒的目光纔是回到小李子的身上,並是從懷中掏出幾兩子碎銀伸到他的面前。
“你挺是老實的,回頭不要這般犯傻,他們都還是有規矩的會替你拿給我,別是將你瞅的像賊人。好在是認識你的,否則你的狗命難保!”
最後一句話她的口氣稍微重了些,也是將他警告了一番。也不知道他是聽進去了沒有,只是朝她拜下說道:“多謝姑姑,但是這銀兩奴才不敢要。”
大歡兒挑挑眉些許不解:“這是爲何?”還有人放着銀子不要的?聞所未聞。
這宮中不論宮女太監總歸是有錢才使鬼推磨,來的這些時日她也知道有太監宮女辦事兒的,打賞自然免不了,這就一個常事兒。
像小李子這樣的,還是少見。
只聽他說道:“姑姑有所不知,奴才不過御膳房一介打雜的,今日還是偷偷溜出來送信的。要是回去的時候身揣銀兩,定會叫人知道了去,到時候免不了大總管的責罰,這銀兩怕也是保不住了。”
這樣說來是個道理,這太監老實,不想平常的宮女太監奸詐些,知道怎麼私藏銀兩;他又是個低等太監,無緣無故捱打都有可能,就不必說是一頓挨呲還是一場搶劫的。
要說她幫忙出頭……一個是御膳房的人、一個是鍾粹宮的人,二者無親無故,貿然伸出援手未必是幫他,還可能是害他。若是有心思的人留意了去,二人都難逃一場流言蜚語。
她這纔是猶豫的收回了手,朝他說道:“既如此我便不勉強了,今後有什麼需要幫的儘管來鍾粹宮,我不在,娘娘心善也會幫你的。”
他聽了大喜,連忙是拜下:“多謝姑姑!多謝姑姑!”
大歡兒不過笑笑,留下他兀自轉身回了宮中。
果然一場鬧劇結束,敏嬪已經沒有歇息的心思,正是倚在榻上閉眼假寐,聽她聲響便是知道她回來了,於是才睜開了眼睛。
“娘娘,奴婢吵醒您了?”大歡兒輕輕跪在她的腿邊兒,上手爲她捶着。
敏嬪的腳收了回來,翻身而起搖了搖頭道是:“不是你吵醒我,是睡不着去罷了。話說外面方纔究竟是怎麼回事兒?一羣人怪是鬧心的。”
聽到這話,本是已經站起來的大歡兒於是緩緩跪在她的面前,垂着頭看着是一臉愧疚:“奴婢有罪,外頭的事兒具是因奴婢而起。”
敏嬪有些許詫異:“你說什麼?”
大歡兒從懷中掏出一封信封來,呈現在她的面前。
“御膳房的小李子冒死只爲給奴婢送信,又聽聞娘娘正在歇息便是想着在門外等着,因此一干宮人怕會叨擾您纔是去驅趕他,一時間鬧出了聲響。”
這麼說來倒是誰都不能怪,她看着面前的那封信又是不解道:“這便是他給你送來的信?替誰送的呢?爲何呈以我看?”
“奴婢吵着娘娘心中愧疚,封面並未署名,奴婢也還未拆封,只想先讓娘娘過目。”
她捧着信封很是真誠,連是敏嬪都給逗笑了去。
還未拆封就拿與她看,不過是以表忠心,但是這一片忠心也讓她深感欣慰,只不過她還沒有那番好奇之心,因此只是手一推將那信給推了回去,面帶笑意。
“行了我又沒有怪你的意思,起來吧將這信好好看看,指不定是多少重要才這般謹慎的。”她將大歡兒親手扶了起來,再是一陣招手示意她可以先走了。
而後又是想起了什麼,大歡兒上前一步問道:“娘娘,御膳房的小李子是個好傢伙,您看看不若我們與皇后娘娘請示一番,向內務府要了他?”
敏嬪一聽挑挑眉問道:“當真有那麼好?”
她笑得開朗道:“是呢!不過奴婢淺見,還是要依娘娘的主見纔是。”
既如此,她便是點了點頭復坐到了榻上去緩緩說道:“我知道了自然會記在心裡,你且回去吧。”
這般大歡兒纔是猶豫的行了行禮退了出去。
等是到了自己的房中,她纔是將那封信封拆開,也不過是纔看了第一行她就知道是誰寫的信了,那狗爬的字跡實在是深刻。
也就難得是有他這麼不靠譜的主子,纔有小李子這般不着調的奴才。
想必是怕貿然進宮找她會給她招來閒言碎語,使之被人詬病了去,因此沒敢來倒是偷偷遣人給她送信來了。
她淺淺一笑,深深將是那信均看了去。
至大歡兒:聽聞前幾日我父與阿姊和嬪向你提親,預備商議你我二人的婚事,在此我需解釋一番那並非我的本意,亦是昨日纔可得知了去。
因着我父與阿姊的唐突與你頗有歉意,昨日已經向父母解釋清你我二人的關係,還請勿掛念在心。
其次,聽聞你年後便要跟隨世子保烈的隊伍回去準格爾,不知是真是假?
落款:趙一陽。
一封信紙看罷,大歡兒的臉色從歡愉直接變得難看起來。
敏嬪最初與她說那件事的時候,她的第一心緒也是驚喜曾是以爲趙一陽的注意,心境平靜下來後卻是覺得不大可能。
他若是會這麼做定是會與她提前知會一聲,因此心事低落下去,到底不是他親自開的口,這事兒應了也沒什麼意思。
可是等他本人親口來說更是鑽心的疼,到底是有多少嫌棄自己,纔會至於剛得知這事兒就趕緊撇清關係?
一時間,心中不知是有多少氣卻是無從說起,畢竟趙一陽應該是不喜歡自己的,自己也是跟人家說過對他無意,又有什麼資格生氣?
這本也是讓人消解誤會,說起來誰也沒有錯。
可最後又是問她是不是要回準格爾,她不知道趙一陽是哪裡得來的口風,可是她回不回去有和他有什麼關係?左右不過只是朋友而已,問得這般反倒像是不捨得她走一樣的。
趙一陽就是這樣,分明不喜歡人家,偏偏要做的好似是喜歡的一樣。
大歡兒紅着眼睛嘟囔了一句:“我要不要回去,和你有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