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因我而死的,如果不是我的失算,她便不會命喪月城。我終究是虧欠她。”越澤揹負着雙手,仰天而說,他剛剛有那麼一瞬間竟對水公子的逼視有些無所適從。
“原來她的死只換來你對她的虧欠。”我不忍地別過面,生怕流露出自己臉上的傷感,小小在他的心裡竟是如此的低微,他毫不在意她的付出以及忍讓,幸而,我不是花小小,花小小不是我,花小小,只不過是我的一個劫,渡過了,便是安然。
“我知道你一直怪我害死小小,但我不能騙她,在我只是明白愛,還沒有完全愛上她的時候,她已經不在了,關於她的一切都全部靜止,我只能是虧欠她的。”越澤看着水公子莫名地憂傷,甚至連滿池的睡蓮都彷彿感染了水公子的憂傷,黯然神傷。越澤其實也分不清楚自己對小小存在怎樣的感覺,可以說他無情無義,只是他或許喜歡她,卻終歸不是愛。
在遇到水公子後,越澤開始明白愛情的刻骨銘心,卻又落花有意,流水無情,難道這便是上天給他的懲罰?
“我不怪你,小小如何選擇是她的自由,哪怕我惋惜她,心痛她。”我搖了搖頭,愛情不過是場殤,有人得了圓滿,有人卻成了殘缺,留下的是最真的東西,“我只是討厭你。”
越澤不由輕輕退了一步,水公子堅定而決絕地看着他,眉間掛着淺淺的笑意,淡淡地說着,我只是討厭你。
“討厭我,僅僅爲了小小嗎?”良久,越澤在水公子要轉身的剎那抓住她的手,喃喃地問。
“那已經足夠了。”我頓住身影,手動了動,還是沒有狠下心決然離去,站住,淡淡地說。
“你和她到底什麼關係?”水公子名動天下,驚才絕豔,小小不過是養在深閨的花家二小姐,可她在瑤城生活了十五年,十五年的時間,可以發生許許多多的事情,而這些事情,越澤是錯過了參與,他想知道的,是關於水公子的
過去,哪怕他討厭他。
“你真想知道我和她的關係?”我輕輕地抽回自己的手,背對着他,輕輕地問。
“你說過,家中有自幼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未婚妻,那些可是真的?”越澤沒有回答水公子的話,他看着水公子輕輕抽回自己的手,手心一空,心也跟着漸漸失落。
“沒錯。”我對於越澤突然提出的這個問題有些驚奇,但臉上並沒有表露出來,“你跟我來吧。”
越澤默默跟在水公子身後,走出了水府,接着便來到水府對面的一間書塾前,書塾裡傳來孩子的朗朗讀書聲。
“公子。”風小鸞和鳳雪儀兩人早就接到消息,筱筱和越澤兩人在蓮池旁一番傾訴後便來到了書塾,趕緊走了過來,候在了公子兩側。
“嗯。”我看着兩位叔婆,輕輕地點了點頭,接着面向越澤,“這裡便是小小生活了十五年的地方。”
越澤沿着水公子的目光打量書塾,這間書塾十分乾淨明亮,在書塾前還種着一棵松柏樹,綠樹常青。
“我自小便喜歡在瑤城裡到處轉悠,小小家正在我家對面,每回我外出的時候,小小便悄悄地跟上我,不管我去哪裡,她便尾隨着我到哪裡。每回我帶着小小去瑤城外的河裡下河摸魚,上山爬樹摸蛋,等我們上書塾的時候,我便帶着小小逃課,偷偷跑到陽光下打盹,爲了應付先生,我甚至讓別人幫我和小小兩人。再後來,我被爹爹押着去拜師學藝,小小便也跟着我拜師,她一心向善,便選了從醫,她從小便是玲瓏之人,師從仲尼,很快便青出於藍。如此便一直到我們漸漸長大,每一年我都會離家遠遊一個月作爲歷練,那一個月裡小小便日盼夜盼,盼着我歸來,終於有一天,小小跑到我身邊來對我說她要嫁給我,她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十五年。當初我只道身邊多了個玩伴,所以才讓小小跟在我的身側,從來就沒有想過情愛之事,只把她當成是我的妹妹,
我有心儀的對像,當我拒絕她的時候,她一言不發地離去,我知小小雖然溫順低眉卻也堅韌,便也沒放在心上便遠遊歷練,等我回來時,小小便已經離開了瑤城,遠赴帝都。”我看着書塾前的松柏樹,往事瀝瀝在目,想起來該是多麼懷念,可惜的是我們再也回不了過去,哪怕回得了最初。“我以爲小小想明白了便會回來,知道小小被困月城,我讓南寧前往月城相助,可惜的是,等到最終,我等到的不過是小小命喪月城的消息。”
“原來如此。”風小鸞和鳳雪儀互相看了看,而書塾裡不知道什麼時候跑過來安靜地坐在地上聽着水公子說起前塵往事,也不由得點了點頭。
“其實你也不必自責,要說真正害死小小的人,其實是我。要不是我拒絕她,讓她遠走帝都,入了花家,她也不會命喪月城。”我看着臉色慘白的越澤,淡淡地道,過去的便讓它過去,就算追究也不能結出完美的果,得饒人處且饒人。
“命中註定的事情,任誰避也避不過。”匆匆趕回瑤城的南寧剛進城門便聽到四周在傳着水公子在書塾裡說書,他不由得好奇地跑過來,剛巧便聽到水筱一臉懊悔地把小小的死責怪在自己身上的話,她這招偷天換日可是用得妙,卻不應該如此放過越澤,不由開口道。
“南寧,你回來了!”我聽到狗蛋的聲音,本想和他來個問候式的擁抱,奈何越澤還在身旁,只好回過頭,笑意綿綿地看着他。
“剛回到瑤城,便趕過來看你。”南寧看着水筱臉上盛濃的笑意,也知道她的意思,倒也沒有再出言去嘲諷越澤。
越澤看着兩人若無旁人地相視而笑,心裡不由泛起一陣酸楚,想起在月華國時,兩人相擁的情景,原來如此嗎?他和他。
“如此風塵僕僕。”我瞧着狗蛋一身瀟灑中帶着一股塵埃,也知他是從月華急着趕回來,其實他不必如此,我早已不是花小小,自然不會任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