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石剛,要去哪兒見他們,舒婉婉是怎麼跟他說的。
“她說的地方就在逆風鎮,那裡不在警方掌握的舒家產業名單上,這次行動也就不在我們的布控範圍內……你想去見她?”
我冷臉看着石剛,覺得他多餘後面那麼一問,“我當然要去,我不能看着他有事不管,他是我家人,誰都不管他我也要管。”
石剛看着我,“我去請示一下,沒問題的話,我開車送你過去。”
他說完就離開了會議室。
屋子裡剩下我一個人,我緊繃的那口氣因爲終於有了井錚的消息,終於卸了下來,我兩腿發軟的坐回到椅子上,怔楞的看着會議室空蕩蕩的門口。
我讓自己冷靜下來,想一下接下來去見了舒婉婉會遇到什麼樣的狀況,不同的狀況我又該如何應對。
可是腦子一想到井錚受傷的樣子,心就亂到不行,什麼都想不下去。
舒婉婉既然這麼囂張的和警方提出要見我,那應該就表示井錚的真實身份已經暴露了,就算沒暴露,舒婉婉應該也對他懷疑了,只是她爲什麼一定要見我,我還沒明白。
是拿我要挾井錚嗎?可是井錚已經被她控制了……我煩悶的趴在了桌子上,既然自己沒辦法想清楚這些,那就休息一下積攢點體力,等着去面對一場硬仗。
我迷迷糊糊的感覺過了好久,石剛纔重新回到會議室來,他把我叫起來,神色嚴肅的跟我說,舒婉婉那邊剛剛又來了電話。
我一聽馬上站起來,着急的問他怎麼了。
石剛的眼神暗下來,“她要我們準備幾種藥,他們給井錚做了緊急手術,不過藥物不足……我們已經有了行動方案,希望你能配合我們。”
我眼神諷刺的看着他,“行動方案?是把他抓回來內部處理的方案嗎,呵!我替他謝謝你們。”
石剛聽我這麼說,臉上沒什麼尷尬的表情,他繃着表情繼續往下說,“我會開車送你去那個地方,他需要的藥我們已經準備好了,你進去的時候帶上。”
“這就是你們的方案了?”我繼續嘲諷的反問石剛。
石剛抿了抿嘴脣,眼神忽然瞥向我擱在手邊的那個紙包上面,他擡手指了下,“舒婉婉剛纔提出來,讓你把那枚戒指一起帶過去。”
我的眼神徹底冷了下去,懶得再去多問什麼所謂的行動方案,因爲我自己心裡已經有了我的打算。
一分鐘後,我把那枚戒指從紙包裡拿出來,挨個往自己的手指頭上試戴,最後戒指還算合適的留在了我的左手大拇指上,我把那塊獨活用紙包包好放進衣兜裡。
安排好了,我擡頭看着石剛,“我可以出發了。”
我跟着石剛坐到一輛越野車釐,一個醫用保溫箱樣的盒子已經放在車裡,石剛告訴我那就是要拿去給井錚用的藥品,我低頭金緊抿嘴脣盯着藥箱看,腦子裡一點都不敢去想他現在究竟什麼樣。
我怕想了,自己會崩掉。
石剛真的自己開車送我出發,車裡也沒其他人跟着,我留意的觀察一下,我們開車離開後,也沒有車跟上來。
走了一段路,我忍不住問他,“就我跟你過去嗎?”
“不是,其他人有另外的路線過去那邊,我說了我們有行動方案。”估計是不想和我有什麼言語衝突,石剛回答時都沒看我。
我其實也不想跟他多說話,因爲一說話就會想到自己看到的那份內部處理文件,我就覺得委屈和不值得,替井錚覺得不值得。
車子開了差不多半個小時後,我忽然發覺路兩邊的景色似曾相識,我仔細的看了一陣後,忽然就想起來了,這條路我走過的。
是井雅雯帶我走過的路。
我轉頭問開車的石剛,“你是送我去一個在山腳下的獨門院子嗎?”
石剛有些意外的轉頭看我一眼,“是獨門院子,你怎麼知道。”
我努力讓自己保持平靜,又問石剛,“那個井雅雯,她怎麼樣了。”
“沒搶救過來。”石剛回答完我,車子左轉拐彎,讓我更加熟悉的景象出現了,那個我去過的院子,隱約就能看到了。
沒想到,井雅雯的最後結局是這樣,我雖然跟她沒什麼感情,可聽到這樣的消息,心裡還是一陣難受。
其實我還有話想跟她聊聊,只是再也沒機會了。
石剛把車子靠邊停了下來,又問我怎麼知道要去的是什麼地方。
我緊盯着遠處那個獨門院子的方向,“我去過一次,我就在這兒下車嗎?”我說着,低頭看全程被我緊緊摟在胸前的醫藥箱。
我想了下又趕緊補充一句,“還有什麼要說的,我沒遇過這種事沒經驗,說實話我現在心裡特別亂,我不想等下進去,幫不到他還添亂。”
石剛目視前方,眼神也盯着那個獨門院子所在的位置,“不管進去見到什麼狀況,你都必須逼着自己冷靜,不能自己先亂了,儘量配合舒婉婉他們要你做的事,雖然還不清楚她要見你到底什麼目的,但我想應該是和你們之間的感情問題有關,她既然還能救井錚,我想……”
他說到這兒,忽然不說了,我納悶的看着他,“怎麼不說了?”
石剛深深呼出一口氣,“相信我,我會把他救出來,你注意安全,別貿然做什麼,吸引住裡面人的注意力,等我。”
其實我很想馬上回答他我不相信他的話,可是看到他看着我的那股子眼神,心裡莫名的就把話嚥了回去。石剛從兜裡拿出樣東西,“他們既然直接聯繫到我這兒,你進去就不用隱瞞是和警方一起出現的,這個你帶上,我在外面就能聽到你們說話內容了。”
他把一個很小巧的耳機狀的東西遞給我,讓我戴到耳朵裡。我本來想說,舒婉婉那邊難道想不到警方會安排監聽嗎,這東西可能我一進去就會被搜查到,可最後還是憋住要說的話,把東西接過來放進耳朵裡,提着藥箱開門下了車。
我往前走了十幾步後,一個全身黑衣戴着帽子口罩的男人,突然從路邊跳出來攔在我面前,他往我身後望了望,聲音很低的問我,“就你自己進去嗎?”
我起初腦子有點懵,心跳也因爲緊張跳得砰砰的,聽了他的問話後下意識就回答說,“就我自己進去。”
“跟我走。”這男人沒再跟我說別的,轉頭在前面帶路,領着我很快就到了我來過的那個院子門口。
我打量着還有印象的門口,恍如隔世的詭異感覺襲上心頭,我還沒忘記在這個院子裡經歷過的事情,轉眼之間又來了,只是這一次什麼都變了。
我本來以爲進去之前,我會被人搜身,可是什麼都沒有,我的人和隨身拎着的藥箱都沒人理,帶路的男人帶着我進了院子裡,我馬上就看到了站在那片石榴樹叢下的舒婉婉。
帶路的男人加快腳步,先走到舒婉婉身邊,在她耳邊低聲說着什麼,我拎着藥箱站住,眼神緊緊盯着舒婉婉。
她身上披着一件橙色的登山服,腳下是一雙繡花拖鞋,裡面穿着像睡衣似的一條長裙,大紅色的濃烈顏色,把身旁開的茂盛的石榴花都給比了下去。
看她這打扮,應該是出事後正在睡覺吧,所以壓根沒時間換衣服就必須逃命了。
出事的時候,她應該正和井錚在那個客棧的房間裡,休息……那種畫面在腦子裡一下子炸開,我深吸一口氣,罵了自己一句,讓自己別再這時候亂想。
舒婉婉那邊聽完男人的話,臉上沒什麼表情的點點頭,揮了下手,那個男人就站到了她身後,眼神陰沉的看向我。
“來啦,藥拿來了嗎?”舒婉婉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打了聲招呼,眼神很快落在我手上拎的藥箱上。
我朝她走過去,“都在這裡面,他現在怎麼樣。”我恨不得馬上就見到井錚。
舒婉婉嘴角笑意濃起來,也不跟我多話,等我走近了就帶着我朝院子深處的一排房子走過去。
我上一次被井雅雯帶過來時,並沒往這邊走,所以眼前見到的都是陌生景象,舒婉婉領我直接進了最中間的一個房間。
進去了才知道,這是一個套間,舒婉婉站到屋裡一個門口前,她衝着門裡叫了聲,很快有一個醫生打扮的男人從裡面走出來。
“藥來了?”這人出來直接就衝舒婉婉問了這麼一句。
舒婉婉回頭看着我,什麼都不說,我看了那個醫生打扮的男人一眼,走上前把手裡的藥箱遞給他,“藥在這兒,他怎麼樣了?”
“這是給井錚做手術取子彈的文醫生。”舒婉婉跟我介紹起來。
我沒理她,盯着這位文醫生,等他回答我。
文醫生接過藥箱,目光從我臉上匆匆掠過,又看了眼舒婉婉,“我先進去了。”說完,他推門很快進了裡間屋子。
門口只剩下我和舒婉婉。
我心裡忽然就急得不行,我知道井錚就在和我一門之隔的地方,我太想馬上見到他了,腦子裡什麼都沒想,擡腳就想往那扇門裡闖。
舒婉婉一把拉住我,我用力甩開她,可馬上就被門口守着的人進來給按住了,雙手直接別扯到背後綁起來,舒婉婉拉了一把椅子過來,我被按着頭捆在椅子上,坐在了一張桌子對面。
舒婉婉從手下那裡拿過來一個平板電腦,低頭擺弄幾下後,把平板擱在桌子上,她坐到我身邊,和我幾乎頭挨着頭坐在一起。
她讓我看平板,“你不是很想知道他現在什麼樣嗎,看這兒就知道了……”
我朝面前的平板屏幕上看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