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言原本綻放着光彩的臉瞬間變得慘白,她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這個冷酷的男人,真的會有人連自己的親生骨肉都不想要麼?
男人剛纔明明還對她很溫柔,怎麼會因爲一個孩子就改變了態度?
她咬了咬脣瓣,聲音有些顫抖,“爲什麼?”
司空昊深黑色的眸子裡面閃動着異樣,“你還來問我爲什麼嗎?”
喻言的心就像忽然被撕裂了一般,她緊緊抓住牀單,儘管瞪大了眼睛,眼淚還是從眼眶裡面不斷地溢了出來。
沒錯,她根本不用問,他不愛她,更不想要她爲他生孩子。
她輕輕閉了閉眼睛,用幾乎只有她自己能聽見的聲音,“可是,這不只是我的孩子,也是你的孩子啊,你怎麼能那麼狠心?”
司空昊一聲冷哼,眼睛裡面帶着決絕,“那真的是我的孩子嗎?喻言,你未免也太會僞裝了!”
喻言頓時覺得自己像被人潑了一盆冷水,“你在說什麼?這怎麼就不是你的孩子了?自始至終,我就只有過你一個男人。”
司空昊看着喻言剛剛甦醒過來,身體因爲虛弱顯得整個人蒼白無力,他深深呼了一口氣,胸膛劇烈起伏着,努力壓下心中的怒火。
“聽我的話,只要你乖乖打掉孩子,你還是司空家的大少奶奶。”男人深沉的眸子盯緊她。
“司空昊,”她喚他,“你給我說清楚!”
司空昊緊緊抿了抿嘴脣,“該說清楚的是你吧,現在我不想和你討論這些,總之這個孩子不能留。”
喻言的目光忽然變得堅定而倔強,“如果,我偏要這個孩子呢?”
司空昊緊緊皺眉,看着眼前這個固執的女人,斬釘截鐵,“沒有這種可能!我司空昊不會替別的男人養孩子!”
喻言難以置信地看着他,“好,你說這個孩子屬於別的男人,那我問你,那個男人是誰,你又憑什麼這麼說?”
司空昊終於有些忍無可忍,他挑起喻言的下巴,目光裡面沒有一絲溫度,“你還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我本來還想給你機會,可是你卻偏偏不知好歹,好,那我就問問你,從那次我碰你到現在,一共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你是怎麼有了快兩個月大的孩子?”
喻言眼神十分坦蕩,卻帶着失望,“司空昊,你的記性就那麼差嗎?難道你就忘了當初是誰在金盛酒店奪去了我最寶貴的第一次!”
司空昊冷笑着,“想用這個藉口矇混過關?我記得當初我是給你吃過避孕藥的。”
喻言記起,的確是有這樣一件事,“我當時犯了胃病,把藥全都吐出去了!你應該記得我跑向洗手間的啊!”
司空昊緊緊蹙眉,“即使你再有理由,你和我登記之後的例假總是真的吧,夠不夠證明和你在金盛酒店的那次根本就沒懷孕?你不要和我說來例假是騙我的!”
喻言一愣,當初她的確用例假騙了他。
撒謊的人,總會成爲放羊的孩子,即使她以爲她只是無意之中撒了一個小
謊,卻沒想到,要付出的代價竟然是自己的孩子。
司空昊分析的頭頭是道,讓她無言以對。
她有些頹然的坐在牀上,不知道該怎麼樣證明自己的清白。
司空昊看她這副樣子,心中更是有什麼在不停地翻涌着,“你和老二那天的談話,我都聽到了。”
喻言再次驚訝地擡頭,“這件事情又關醫生什麼事?”但轉瞬間,她立即明白了過來,羞意,愧意,怒意一起涌上心頭,“司空昊,你瘋了嗎?他是你的弟弟!”
司空昊深深呼了一口氣,“我親耳聽到他說要對你負責,也是親耳聽到你說不敢告訴我,難道我的耳朵出問題了嗎?”
喻言忽然覺得,命運跟她開了一個太大的玩笑,一切都太過於巧合了,就像有一隻大手,無形之中在牽引着她來到今天。
她無力地看着他,“我知道我再怎麼說你都不會相信我了,但是你不可以這樣說醫生,他是個好醫生,幫過我很多。”
喻言越是這樣說,司空昊就越覺得她是在偏袒司空軒,“幫你很多?幫你買演唱會的門票還是幫你懷孕?”
喻言一愣,原來演唱會的門票的事,他早就知道了。
不過並不奇怪,以司空昊的能力,想知道什麼,是遲早的事。
現在她唯一想做的,就是保住她的孩子,那是屬於她的,在她肚子裡面的小生命,無論如何,她都不許別人來傷害它。
她甚至用商量的語氣,“司空昊,你可以懷疑,但是我可以證明啊,等孩子生下來,我們可以去帶它做親子堅定,到時候不就都清楚了嗎?”
司空昊十分不耐煩,“我說過了,孩子不可能生下來!你好好休息,我會安排人來給你手術。”
喻言看着司空昊揚長而去的背影,心裡一陣緊似一陣,手輕輕地撫上肚子,“寶寶,媽媽該怎麼辦?要怎麼樣才能讓你活下來?”
那種沒有媽媽的感覺,讓她更想多給自己的孩子一些愛。
司空軒的辦公室裡。
司空昊沉着臉說完想要打掉孩子,司空軒的臉上閃過一絲愕然,“大哥,大嫂同意了嗎?”
司空昊握了握拳,看着面前這個溫文儒雅的弟弟,目光冷冷清清“她不需要同意。”
司空軒微微蹙眉,他想到了喻言剛開始聽說自己懷孕時的幸福表情,輕輕抿了抿嘴脣,“這件事情最好還是要和大嫂商量一下,畢竟她纔是當事人。”
司空昊眼睛裡盡是漠然,微微向前欠了欠身子,“老二,你希望她打掉孩子嗎?”
這是一個很巧妙的問題,似乎司空軒回答希望與不希望都不對。
司空軒有些不解地笑了笑,“這件事情,是大哥的家事,我雖然是弟弟,也不太好參與。”
司空昊收回身子,閉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老二,希望你記得,你是我弟弟,不管你做錯了什麼,大哥都不會怪你。”
司空軒溫和的目光裡閃過一絲疑惑,“大哥,是我有什麼做
的不對的地方?”
司空昊抿了抿嘴,“沒有,給喻言安排手術吧,幫她找個醫術精湛的醫生。”
司空軒玉竹般的手指在桌面上輕敲了兩下,“我知道了,大哥,只是大嫂現在的身體狀況還不適合動手術,要等幾天。”
司空昊站起身,丟給他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儘快。”
VIP病房裡,喻言躺在牀上,身上的傷還沒有好,甚至連下牀都困難。
雙眼緊緊盯着天花板,她的神經緊繃着,司空昊凌厲的眼神讓她深深地害怕,會不會在她動也不能動的今天,自己就被拉去做手術了?司空羽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來。
護士拿着注射器走進來,正準備給她打針,卻被她的表情嚇了一跳。
“您是哪裡不舒服嗎?”
喻言聽到護士的話纔回過神來,她緊緊盯着護士,忽然開口道:“沒錯,我是不舒服,很不舒服,麻煩你叫你們院長來,記得一定要是院長,不要叫別人。”
護士聽得雲裡霧裡,卻也明白,喻言不是一般人,她要找院長自然要幫她找。
護士點點頭,“好,我這就幫您去找。”
沒過多久,病房的門忽然被輕輕推開了,司空軒身穿一件白大褂,臉上依舊掛着淡淡溫和的笑,看向喻言,“有人叫我,說你不舒服,是傷口疼了麼?”
喻言的表情幾乎僵硬,在看到司空軒那張春風般的臉之後,眼淚忽然就嘩嘩地流了下來,“醫生,我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蒼涼的淚落在司空軒的手上,司空軒一愣,看喻言的眼神裡帶了一抹心疼,“大哥究竟爲什麼要打掉這個得來不易的孩子?”
司空軒看得出,司空昊對喻言並非沒有半點好感,即便沒有,司空昊也不是一個會對自己親生骨肉下手的人,這其中一定有隱情。
喻言一愣,擡頭看着司空軒那張溫潤精緻的臉,咬了咬脣瓣,她到底該不該告訴他?
事情說不清楚了,如果她告訴他,會不會讓兩兄弟之間相處起來更加難堪?
她抿着嘴脣,“司空昊說,這個孩子不是他的。”
司空軒一愣,司空昊做事,從來不會沒憑沒據亂說,更何況是關乎司空家子嗣的大事。
他用溫柔的目光詢問着喻言,“別怕,你跟我說,這個孩子是不是老三的?”
喻言頓時瞪大了眼睛,這都是什麼跟什麼啊,全天下就只有這三兄弟嗎?
“醫生,你不相信我?”喻言揉了揉哭得有些紅腫的眼睛。
司空軒的笑容依舊淡淡的溫暖,“不,我相信你,我只是想告訴你,不管這個孩子是誰的,只要你想留住她,我都會幫你。”
喻言有些愣怔地看他,這個男人總在她最需要的時候出現,“醫生……”
司空軒輕輕拍了拍她的背,“這是醫者的本分,忘了你手術之前對我說的話嗎?”
喻言想到那句話,嘴角漸漸浮上了一絲寬慰的笑,“醫生,我相信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