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開始前,百官看着沒穿龍袍站在下方的瀾澈,滿頭霧水。
“皇上,你爲何不穿龍袍不坐龍椅?”禮部尚書皺眉問道。
瀾澈勾了勾脣角,說道:“因爲我不是你們的皇上了。”
衆人一聽,都像丈二的和尚摸不着頭腦,不過他們很快就知道怎麼回事了。
“熠皇到。”一道尖細的聲音傳來。
大家讓開一條路,紛紛看向來人。
鳳熠穿着自己的人送來的龍袍,穿過百官,在他們詫異的眼神下,走到龍椅前,坐了下去,全場譁然。
“如你們所見,我將皇位讓給熠皇了。”瀾澈面向百官,緩緩說道。
他的話無疑是在本就不平靜的湖面上投下一塊大石頭,圈圈波紋盪開了。
“你這是賣國!”其中一人憤憤地指責道。
瀾澈挑了挑眉,淡淡地說道:“我記得當初我說尋求朝鳳國的庇護時,你們說全憑我做主!”
“割地賠款的話,我們還有國!”
“你對得起你的祖祖輩輩嗎?!”
“想不到你竟然是這種人,老夫真是瞎了眼纔會覺得你不錯!”
……
鳳熠坐在龍椅上,饒有興致地看着下方的場景。
瀾澈一點都沒有愧疚之色地站在百官前方,耐着性子任由他們指責。
等衆人罵得差不多了,他才緩緩說道:“首先,瀾兮國是我瀾氏的,是吧?那我是不是有權利決定怎麼對待它?其次,你們以爲割地賠款就能阻止朝鳳國攻打我國嗎?以朝鳳國的實力,完全可以一舉攻下我國,那麼熠皇爲何要做虧本生意?到時候,瀾兮國屍橫遍野,血流成河,誰來承擔這種罪孽?”
其中一部分人聽後,沉默了下來,但是還有一部分人,依舊氣憤不已,特別是幾個鐵骨錚錚的武官。
“少廢話,說再多也改變不了你賣國的事實!有你這種皇上,是瀾兮國人民的不幸!”
鳳熠看戲也看夠了,看向下方的瀾澈,似笑非笑道:“他們似乎不承你的情。”
瀾澈轉過身子,苦笑了一下,說道:“我問心無愧了,皇上下手吧,我不會阻攔。”
一個武官聽到瀾澈喊熠皇爲皇上氣憤之極,雙足猛地蹬地,騰空而起,向瀾澈攻去。
瀾澈迅速側了側身,躲過他的襲擊,接着毫不留情地一掌拍在對方胸膛上,在對方被自己打飛後,緩緩說道:“不好意思,我現在很珍惜自己的性命。”
鳳熠看向下方的百官,幽幽地說道:“忘了提醒你們,你們能夠掌控的勢力已經被我的人攪了。”
衆人震驚地看着他,他不是昨天才進宮嗎?動作怎麼會那麼迅速?
鳳熠勾起脣角,又說道:“例如五千禁衛軍,例如皇宮裡的一千名帶刀侍衛……”
他沒有繼續往下說,但是衆人卻能猜到他想要說的內容,有些人臉色蒼白,有些人癱軟在地上,有些人雙目噴火……
兔子急了還會咬人呢,何況有內力傍身的武官。
鳳熠看着四個向自己襲來的人,如黑曜石般的眸子閃過一絲寒光。
沒人看清楚他怎麼動作的,等他重新坐回龍椅上時,四個武官已經瞪着眼睛躺在地上,失去了生命跡象。
“來人,將大殿裡的人全部打入天牢。”鳳熠冷冷地說道。
不一會兒,一羣侍衛走了進來,一一將場上的人拖了出去。
瀾澈緩緩問道:“你一下子將全部人打入天牢,誰來接手他們的職位?”
鳳熠不以爲意地勾了勾脣角,說道:“能人多得是,明天早朝之時,又是一番新氣象。”
瀾澈愣了一下,隨即笑着說道:“你是我見過最適合當皇上的人。”
下朝後,鳳熠回到清韻宮,走進臥室,見牀上的人兒還在呼呼大睡,眼裡一片柔情,嘴角不自覺上揚。
他站着看了她一會兒,然後轉身帶上門出去外面處理政務。
當万俟泠悠悠地睜開雙眼時,臥室早就沒了鳳熠的身影。
知道他忙,她也不鬧,自己坐起來,認命地拿過一旁椅子上放着的衣服,慢慢地穿了起來。
誰知道她剛穿好鞋子站起來,臥室的門就被人推開了,一個如神砥般的男人出現在自己的視線中。
“醒了?”鳳熠眼裡閃過一絲喜悅,一邊走向她,一邊用低沉性感的聲音問道。
“嗯。”万俟泠坐到梳妝檯前,淡淡應道。
鳳熠走到她身後,拿起桌面上的一把玉梳,很熟練地爲她梳頭髮。
万俟泠閉着眼睛享受着他的服務,緩緩開口道:“早朝上得怎麼樣?”
鳳熠勾了勾脣角,應道:“看了一場戲,接着我把除了瀾澈外的人,全部打入天牢。”
“嗯,除草就除乾淨些。”万俟泠贊同道。
“你打算如何管理瀾兮國這偌大的地盤?”她問道。
鳳熠修長的食指靈活地爲她編織着髮髻,他慢慢說道:“在原本的郡縣制上,派出控馭各地或監察都縣的都督。”
万俟泠沉默了一陣,淡淡說道:“不好,可能會轉化爲地方分權割據勢力。”
鳳熠的動作頓了一下,眉頭輕攏。
万俟泠繼續說道:“對於地域遼闊的國家而言,直線行政並不是個好方法。你可以在鳳凰城設置一箇中央政府,職責總理全國政務,並直接管理‘腹裡’地區。在其餘地方設置一些行省,即中央政府的派出機構。中央政府握天下之機,行省分天下之治。行省之下,設路、府、州、縣。”
她說完後,見身後的人一直沒有反應,不禁有些奇怪,喚道:“熠?”
鳳熠的眸子亮得驚人,他俯身出其不意地將万俟泠抱起來,轉了好幾個圈,興奮地說道:“泠兒,你真是座挖不盡的寶藏!”
万俟泠一大早的被他轉得頭暈眼花,略帶無奈地說道:“你先把我放下。”
鳳熠輕輕地將她放回椅子上,關心道:“怎麼了?”
万俟泠不禁翻了個白眼,能怎麼了?她沒好氣地說道:“被你轉暈了。”
鳳熠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泠兒,我太激動了。”
“現在有沒有好受一點?”他略帶緊張地問道。
“嗯,沒事了。”万俟泠無所謂地說道。
鳳熠放心下來,繼續爲她打理着頭髮。
“姐姐,雅兒來看你了。”大門外,似乎傳來一道稚嫩的聲音。
万俟泠挑了挑眉,有些詫異地問道:“瀾煜的那些孩子和女人,你都沒動?”
鳳熠爲她梳好頭髮,滿意地看着自己的傑作,說道:“瀾煜的女人們和孩子們當中,除了當初的皇后、月貴妃以及雅公主外,都被瀾澈處理了。”
万俟泠起身,有些疑惑地問道:“爲什麼是她們三個?”
鳳熠一邊走向門外,一邊說道:“瀾澈大概是將瀾雅當做女兒在疼愛。至於其他兩個人,我就不清楚了。”
他對着門外等候的侍女們說道:“準備洗漱。”
“姐姐,雅兒來看你啦。”那道聲音再次響起。
万俟泠從一個侍女手上接過漱口水,漱了幾次。
接着她走到盛放洗臉盤的架子前,俯身,一邊洗臉,一邊問道:“你下令不准她進來?”
“嗯,她的心思太重了。”鳳熠站在她旁邊,毫不隱瞞地應道。
雅兒心思重?万俟泠隨即否定道:“不覺得。”
“昨天傍晚她來過了,當時你在休息。”鳳熠沒有將具體的事情講出來,只是淡淡說道。
万俟泠洗漱好,對着往外走的三個侍女說道:“讓雅兒到我吃早膳的地方等。”
“是,泠姑娘。”
鳳熠輕輕地摟着万俟泠的腰,隨她一起往外面走去。
“你不去忙你的事情?現在這個時候,你的時間應該非常不夠用吧!”万俟泠皺了皺眉,轉頭看向他,說道。
鳳熠搖了搖頭,用充滿磁性的聲音說道:“我想陪你吃早膳。”
那個女孩心思太重了,自己在旁邊看着,才放心些。
雅兒看到鳳熠的時候,眉頭不着痕跡地皺了皺。她天真無邪地笑着跑到万俟泠面前,張開雙臂就想抱她,卻被一隻大手阻止了。
她意識到自己沒有給對方行禮,便行禮道:“皇上好。”
万俟泠無奈,她就知道會是這種情況。
鳳熠臉色黑如鍋底地看着雅兒,冷冷地說道:“她不是你能碰的人。”
雅兒圓溜溜的眼睛頓時染上一層水霧,她看向万俟泠,好不可憐地說道:“姐姐,你不讓我抱了嗎?以前你都讓的……”
以前?鳳熠看向万俟泠,皺眉問道:“泠兒,你讓她抱你了?”
“唔,好像是。”万俟泠有些心虛地應道。
“泠兒!”鳳熠極不贊同地半吼道。
万俟泠轉身抱着他,安慰道:“哎呀,跟小女孩吃什麼醋。”
“沒有下次。”鳳熠語氣不佳地說道。
“嗯,我保證,不會有下一次。”万俟泠十分順溜地接話道。
鳳熠抱着万俟泠走到膳桌旁,坐到椅子上,讓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雙手環住她的腰。
万俟泠見到食物,兩眼放光,亮出兩隻爪子,抓住食物,往自己嘴巴里塞。
雅兒看着地面,眼裡滿是陰狠和仇恨,當她擡起頭來時,又恢復了之前可憐兮兮的樣子。“姐姐,雅兒沒人疼愛了,連你也不願意和我親近了。”
“瀾澈呢?”万俟泠挑了挑眉,滿嘴食物,含糊不清地問道。
“皇叔,哦不,是叔叔,他像變了一個人一樣,我再也不要理他了。”雅兒皺着一張臉,說道。
“他怎麼了?”万俟泠轉頭,看向雅兒,好奇地問道。
難道是因爲瀾澈奪了瀾煜的政權?
“他昨晚將雅兒的母妃,哦不,孃親打入了冷宮。”雅兒泫然欲泣。
她滿眼希冀地看向万俟泠,說道:“姐姐,孃親沒犯什麼錯,你能不能將她放出來?”
“你孃親是哪個?”万俟泠問道。
“曾經的月貴妃。”雅兒說完後,認真地觀察着万俟泠的反應。
万俟泠愣了一下,顯然有些意外,而後說道:“雅兒,我沒實權。”
看來母妃說的一切都是真的……雅兒突然關心地說道:“姐姐,你吃那麼多糕點,肯定渴了吧,雅兒讓人沏茶去。”
万俟泠點了點頭,繼續自己的偉大事業。
雅兒走後,鳳熠沉聲道:“不能喝她端進來的茶。”
万俟泠眼裡閃過一絲寒光,說道:“月貴妃真是好本事,將一個如此天真善良的女孩教成這樣子。”
“對了,這皇宮你打算怎麼處理?”她問道。
鳳熠淡淡應道:“將它變爲行宮。”
“那瀾澈呢?”万俟泠緩緩問道。
鳳熠用低沉的聲音說道:“我打算封他爲逍遙王,在京城爲他建一座府邸。不過他倒是說想帶着瀾雅去外面遊玩。”
“姐姐,茶來了。”瀾雅用托盤將一壺茶和兩個茶杯端了進來,放到膳桌上。
万俟泠似乎有些心疼道:“怎麼不讓宮女端?”
雅兒笑了笑,說了聲“沒事”,拿起茶壺分別往兩個茶杯倒進八分滿的茶水,然後將茶杯遞到兩人面前,無邪地說道:“皇上請喝茶,姐姐請喝茶。”
万俟泠低頭湊到茶杯上嗅了嗅,緩緩說道:“真是好茶。”
雅兒一聽,高興地說道:“那姐姐快趁熱喝吧。”
“不,我是說,對你來說,是好茶。”万俟泠嘲諷地勾起嘴角,看向雅兒,說道。
雅兒臉色有些白,強裝鎮定道:“姐姐爲什麼這麼說啊?”
万俟泠端起茶杯,站起來,走到雅兒面前,低頭看着她,說道:“你明知道我毒術很厲害,還敢用毒來對付我?是該說你傻還是說你蠢呢?”
“雅兒沒有。”雅兒委屈地說道。
万俟泠漫不經心地說道:“霧色。”
雅兒震驚地後退兩步,不敢置信地喃喃道:“你怎麼知道的?它明明是無色無味的……”
万俟泠嘲弄地扯了扯嘴角,輕聲道:“那是對普通人而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