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的空氣瞬間變得沉重,讓人無法呼吸。
小翠低着頭,儘量縮小自己的存在感,希望兩位主子之間的戰火不要延伸到自己身上。
“花妃到,月妃到!”一道尖細的聲音打破了客廳的安靜。
万俟泠挑眉,看來住在清韻宮的自己真的成了後宮女人的公敵呢!很好,給了自己一個攪亂後宮的契機。
楊貴妃垂眸,深吸一口氣,壓下自己心中的怒意。她的嘴角微不可幾地勾起,有那麼多人想收拾她,自己在旁邊看着就好,偶爾還可以添油加火。
“平身吧,你們的主子呢?”兩個衣着華麗的人見迎接自己的全是宮女太監,臉色都不好看,其中一個穿粉紅色長裙的人沉着臉問道。
“啓稟花妃,主子在客廳。”衆人緩緩起身,最靠前的一個宮女恭敬地應道。
穿寶藍色長裙的人陰陽怪氣地說道:“呦,一個沒名沒分的人竟然也敢給我們擺譜呢。”
花妃冷笑一聲,說道:“帶路。”
花妃和月妃見到半臥在美人榻上的万俟泠後,眼睛都直了,對方生得眉眼如畫,冰肌玉骨,長髮妖嬈,配上淡紫色的長裙,讓人誤以爲是仙女下凡。她們的注意力很快就被一道柔和的聲音吸引走。
“妹妹們也來看漪兒麼?”
花妃和月妃這纔看清楚坐在下方的人,急忙展顏問候道:“楊貴妃吉祥。”
楊貴妃微笑着說道:“那麼客氣幹什麼,大家都是一家人,叫本宮姐姐就行。”
花妃和月妃都有點受寵若驚,雖然楊貴妃爲人隨和,可是要跟她攀上交情真的很難,因爲很少有機會見到她,平時她都在玉瓊殿,而玉瓊殿一般情況下其他人是進不去的。
她們笑得像盛開的花朵,討好地叫道:“姐姐好。”
月妃滿眼嫉妒地看向万俟泠,斥責道:“你什麼身份,姐姐什麼身份,你竟然敢自己躺在上方,讓姐姐坐在下方!”
万俟泠悠閒自得地剝着葡萄皮,看都不看她一眼,略帶諷刺地問道:“我就這麼做了,所以你要怎麼樣?”
楊貴妃似乎不想她們因爲自己爭吵,她看向月妃,以息事寧人的態度說道:“妹妹你也隨便找張椅子坐下吧,沒有必要爲了這種芝麻綠豆的小事傷了和氣。”
月妃聽後,更加憤憤不平,她看着楊貴妃說道:“姐姐你就是心腸太好了,纔會被人家騎在頭上。連皇后娘娘都不敢這麼無禮地對你,而她一個沒名沒分的人竟然敢這樣對你。若是皇上知道姐姐你受委屈了,一定會震怒的。”
万俟泠將葡萄塞進嘴裡,用修長的食指指着客廳大門,不以爲意地說道:“那你快點去告訴瀾煜,說我欺負楊貴妃。”
楊貴妃的眉頭皺了皺,皇上再寵愛自己,也不允許自己喚他的名字,沒想到他卻允許這個南漪直呼他本名。這是不是代表皇上寵愛南漪勝過自己?!
月妃滿臉嫉恨地看着万俟泠,冷嘲熱諷道:“別仗着自己長得漂亮就以爲皇上會容忍你的一切。告訴你,皇上對你不過是三分鐘熱度,這後宮能盛寵不衰的只有楊貴妃一人。”
“哦,那還真謝謝你的忠告了。”万俟泠也不動怒,輕笑着說道。
一直靜靜地站在月妃旁邊的花妃突然開口道:“南漪妹妹是有身孕了嗎?”
万俟泠毫不猶豫地將手裡捻着的葡萄擲向花妃的嘴,幽幽地說道:“妹妹兩個字真叫我渾身不爽。”
因爲她擲出葡萄的時候夾雜着內力,所以儘管是一顆葡萄,也把花妃的嘴脣打腫了。
“啊!”花妃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反應不過來,她只覺得自己的脣像是被萬隻螞蟻啃噬。
月妃嚇了一跳,她扶着花妃的肩膀,憤怒地對着万俟泠吼道:“你竟然敢以下犯上!”
万俟泠純良地點了點頭,應道:“對,我以下犯上了。”
月妃用陰狠的眼神瞪了一眼万俟泠,她轉頭對着自己的侍女說了句什麼,侍女小跑着離開了客廳。
楊貴妃沒有理會花妃被打,而是轉頭看向万俟泠,問了她最關心的問題:“漪兒有皇上的身孕了?”
万俟泠扯了扯嘴角,淡淡問道:“有又怎麼樣,沒有又怎麼樣?”
楊貴妃笑得越加聖潔:“有的話,當然要恭喜漪兒啦;沒有的話,也祝願漪兒早日懷上龍種。”
“你把要說的話都說了,我就沒有必要回答你的問題了。”万俟泠突然坐了起來,一邊向客廳外走去,一邊淡淡地說道。
月妃和花妃見她走過來,都不由自主地後退一步。
“來人,將目中無人,以下犯上的南漪給本宮抓起來!”皇后的聲音突然響起在清韻殿大門外。
“卑職遵命。”隨着一道震天的喊聲,細碎的腳步聲傳來。
楊貴妃聽到這個聲音,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她緩緩站起身子,儀態萬方地往客廳外走去,路過月妃和花妃旁邊的時候,笑着說道:“妹妹們不去看戲嗎?”
用手捂住自己嘴巴的花妃深深地點了點頭,和月妃一起尾隨楊貴妃而去。
万俟泠站在主屋屋頂,居高臨下地看着下面百來個帶刀侍衛,一會兒後,直接施展輕功離開。
“啓稟皇后,沒找到南漪。”一個侍衛單膝跪在地上,恭敬地對皇后說道。
楊貴妃等人都不由自主地睜大雙眼,月妃直接對着地上跪着的侍衛,大聲說道:“不可能,她剛剛還在這裡。”
楊貴妃柔和的聲音也響起:“她剛剛確實在這裡。”
皇后的眉頭擰成一團,她冷着臉,下令道:“給本宮搜!一個角落都不準放過!另外,把清韻殿的下人全部抓起來嚴刑拷打!”
“啓稟皇后,卑職等人在南漪的臥室發現一牀蠶絲被!”
兩個侍衛跪在地上,每人的雙手都高舉過頭頂,恭敬地將蠶絲被呈到皇后面前。
皇后伸手觸摸了一下,雙腿一軟,差點摔倒在地。
楊貴妃,花妃和月妃的視線都投到蠶絲被上,誰不知道在瀾兮國皇宮內,蠶絲被是最高身份的象徵,只有皇上和皇后才能使用,如今蠶絲被卻在南漪的臥室發現,這說明什麼?!
楊貴妃藏在袖子下的雙手緊握,眼裡滿是嫉恨。蠶絲被,連她都沒有蓋過。
“皇上駕到!”一道尖細如女聲般的聲音響起。
衆人一愣,反應過來後紛紛轉身面對着來人,行禮道:“皇上吉祥!”
瀾煜一見到那麼多人在這裡而南漪卻不知所蹤,臉色立即難看起來。他看向皇后,冷冷說道:“皇后好大的本事,未經朕的同意,就敢帶人來抓朕的人。”
月妃看向自己的侍女,眼裡滿是詢問。
侍女有苦說不出,她確實跟皇上說花妃被清韻宮的主人打傷,但不知道爲什麼皇上進來卻在維護南漪。
皇后冷笑一聲,嘲諷道:“怎麼,皇上要廢了我,讓南漪當後嗎?”
他轉身伸手指着蠶絲被,質問道:“請皇上告訴我,這牀蠶絲被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瀾煜見到蠶絲被,不禁臉色更難看了。他雙眸帶冰看向皇后,反問道:“難不成朕賞賜什麼東西給自己的女人還要經過皇后的同意?”
他頓了頓,寒着臉說道:“你別以爲朕不敢廢了你,別忘了誰纔是一國之君。”
楊貴妃藏在袖子下的手握得更緊了,皇上竟然聲聲維護南漪!
皇后諷刺地勾起脣角,說道:“皇上果然被那個妖女迷得神魂顛倒!”
她轉頭對着身後的衆侍衛大聲命令道:“來人,將南漪那個妖女給本宮抓起來,執行焚刑!”
“誰敢!”瀾煜壓迫性十足地說道。
他一發話,衆人都不敢行動了。皇后和皇上比,當然皇上更大。
瀾煜看向手捧蠶絲被的侍衛,命令道:“你們兩個將蠶絲被放回原處。”
“卑職遵命。”兩個人捧着蠶絲被退離。
瀾煜臉色鐵青地看向皇后,吩咐道:“來人,將皇后送回明月殿,禁足一個月。”
皇后不敢置信地看着瀾煜,與他對視一會兒,冷冷地說了句“你會後悔的”,一甩衣袖離開。
瀾煜將視線放在楊貴妃、花妃和月妃身上,冷斥道:“你們來這裡幹什麼?”
楊貴妃微笑着,用讓人忍不住沉迷的聲音說道:“回皇上的話,臣妾只是想過來跟妹妹打個招呼。畢竟以後大家都是一家人,彼此友愛才好。”
瀾煜似乎很信得過楊貴妃的話,他點了點頭,語氣好了幾分地說道:“燕兒,你先回去吧,不然敏兒找不到你又該大鬧皇宮了。”
楊貴妃笑着行禮道:“臣妾告退。”
“你們兩個也是過來跟漪兒打招呼的?”瀾煜對花妃紅腫的嘴脣視而不見,對着花妃和月妃,冷冷問道。
“回皇上的話,是的。”兩人齊聲應道。
瀾煜嘲諷地勾了勾脣角,後宮女人中除了燕兒沒有誰是善良的。他不再看她們,冷冷說道:“回你們各自的宮殿,面壁思過三天。”
“臣妾遵命。”
瀾煜走到清韻殿的下人面前,問道:“你們的主人呢?”
“啓稟皇上,奴婢(才)們不知。”下人們齊聲應道。
瀾煜的眉頭皺成一個“川”字,難道她因爲生氣離開皇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