潑墨般的夜空中,一輪明月懸掛在半空中。偶爾有一兩隻鳥飛過,給靜到極致的夜晚增添了一點動態的氣氛。
鳳熠側臥在牀上,抱着万俟泠,輕聲說道:“泠兒,明天我將率領士兵往曼凌國方向行進,你”
“我也去。”万俟泠當即打斷道。
“……”鳳熠到嘴的話,被噎了回去。
他勸說道:“泠兒,你在這裡等我好嗎?”
“不好。”万俟泠在下一瞬間立即應道。
“最多兩個月我就會凱旋而歸。”鳳熠承諾道。
“我要和你在一起。”万俟泠無比堅定地說道。
“泠兒……”鳳熠喚道,語氣中夾雜着不贊同的情緒。
万俟泠猛地轉身,背對着他,態度堅決地說道:“你去哪裡,我去哪裡。”
鳳熠嘆了一口氣,緩緩說道:“泠兒,若是往常我聽到你這麼說,我肯定很開心。但是現在你懷孕了,而且胎兒還不穩定,不宜奔波。聽我的好嗎?”
万俟泠皺了皺眉,說道:“我們最近又沒有行房,胎兒很穩定,騎馬根本不是問題。”
“泠兒,我很害怕,害怕再一次看到那天的場景。當我看到血液順着你的大腿流淌下來的時候,我的心都停止了跳動。”鳳熠回想起万俟泠差點流產的那天,有些脆弱地說道。
万俟泠轉過身子,抱着他,對上他那令人無法忽視的視線,低聲說道:“不會再有那種事情發生,相信我,好嗎?”
她頓了頓,又問道:“你第一次帶我回朝鳳國的那種轎子呢?”
鳳熠的本意就是讓她在這裡吃好,穿好,睡好,無憂無慮地休養,可是她偏偏倔強得要死。他無奈,只得妥協道:“好吧,明天我讓他們過來。”
万俟泠撫摸上他臉頰,呢喃道:“我知道你擔心我,不想讓我跟着你去前線受苦,但是不看見你,我會寢食不安。離開你的那段日子,我簡直快要瘋掉了,我不想再感受一次。”
鳳熠低頭吻了吻她柔軟的頭髮,溫柔的說道:“我知道了。”
其實自己又何嘗願意離開她?
“我保證會照顧好自己,你放心吧。”万俟泠就快要豎起三根手指了。
鳳熠勾了勾嘴角,用喉嚨裡溢出一個字“嗯”。
“逍遙王到,雅兒郡主到。”一道尖細的聲音傳來。
被花草樹木包圍的小亭子裡,万俟泠正和南燁下棋,紅衣和水月趴在石桌上聚精會神地看着,烈風則靠在亭子的其中一根柱子上,看不清神色。
万俟泠走完一步棋後,見水月和紅衣兩人的臉色不太好看,似乎有一種厭惡的情緒浮在表面,不禁問道:“我走錯棋了?”
水月和紅衣兩人猛地搖頭,異口同聲道:“嘿嘿,其實我棋藝很差。”
話音一落,兩人你瞪我,我瞪你,恨不得將對方撕爛。“你學我講話幹嘛?!”
聽着他們再一次說出同樣的話,万俟泠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說道:“你們兩個人默契度不錯。”
“掌門,那是他(她)在學我。”兩人又一次同時說道。
“……”万俟泠的嘴角抽了抽,這默契度不只是好而已啊。
突然,一道清冷的聲音傳來:“他們兩個是龍鳳胎。”
南燁走完自己的棋後,也不催促万俟泠下棋,只是勾起嘴角看着他們三人。
万俟泠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眨了眨,不可思議地喃喃道:“真的?”
水月極其不待見地看了紅衣一眼,說道:“我就不懂了,我怎麼會跟這個傢伙待在同一個肚子裡面十個月!”
紅衣瞪了水月一眼,咬牙切齒道:“你以爲我願意啊!要不是你搶我的營養,我絕對能長到八尺!”
万俟泠看看水月,又看看紅衣,最後搖了搖頭,喃喃道:“一點都不像。”
“不像纔好。”水月和紅衣異口同聲道。
接着,兩人又瞪上了。
万俟泠的額頭冒出幾條黑線,她看向紅衣,說道:“你去烈風旁邊站一下。”
紅衣滿是疑惑地眨了眨眼,起身走到烈風旁邊站着。
烈風似乎明白万俟泠想要幹嘛,站直了身子。
万俟泠點點頭,煞有其事地說道:“果然矮了半個頭。”
“噗……哈哈哈……”水月忍不住笑出聲。
烈風也極難得地微微勾起嘴角。
紅衣一臉委屈,看向万俟泠,說道:“掌門,不帶你這樣的……”
万俟泠無辜地眨了眨眼,突然想起什麼,問道:“對了,你們兩個剛剛爲什麼一副厭惡的樣子?”
“因爲那個討人厭的女孩要過來了。”水月癟了癟嘴巴,說道。
万俟泠挑了挑眉,看來前天自己錯過了很多啊。她瞥了一眼不急不慢地往這邊走來的兩人,說道:“我洗掉了雅兒的記憶,所以她現在完全無害。”
“沒有什麼後遺症嗎?”水月微微瞪大眸子,問道。
紅衣和烈風也對這個問題十分感興趣,專注地看着万俟泠。
万俟泠翻了個白眼,說道:“不要低估我的能力。”
“掌門,請收我爲徒!”紅衣激動不已地請求道。
“你幹嘛搶了我要說的話!”水月憤憤地看着紅衣,吼道。
万俟泠勾了勾脣角,說道:“要不你們兩個打一架?”
她話音一落,水月和紅衣就交手了。
“父親父親,他們是神仙嗎?”雅兒指着懸在半空中打得不可開交的兩人,興奮地問道。
瀾澈笑了笑,解釋道:“他們是人哦。不過他們因爲有輕功,所以可以飄在半空中。”
“輕功?”雅兒歪了歪頭,好奇地說道。
瀾澈擡手摸了摸她的頭髮,說道:“雅兒要是想學,父親可以教你。”
“父親你也會輕功嗎?”雅兒瞪大眼睛問道。
見對方點頭,她圓溜溜的眼睛溢滿喜悅:“父親真厲害,雅兒也要學。”
“雅兒,學輕功可是很累的哦。”万俟泠雙手手肘撐在桌面上,雙手手背交疊,將下巴擱置其上,笑着對剛走進亭子的雅兒說道。
雅兒對着万俟泠甜甜地笑了笑,說道:“泠姐姐,雅兒不怕苦。父親能吃苦,雅兒也能。”
瀾澈對着南燁點了點頭,看向万俟泠說道:“我帶雅兒來向你辭行。”
万俟泠眉尖輕佻,問道:“這麼快就要走了嗎?”
瀾澈點了點頭,用如泉水般乾淨的聲音說道:“早點帶雅兒去見識外面的世界也好,這個地方有太多不好的回憶了。”
雅兒露出幾顆小白牙:“泠姐姐,我們會想你的。父親說,你大婚的時候,他會帶我參加你的婚禮哦!”
万俟泠嘴角上揚,用清脆的聲音說道:“好啊,歡迎至極。”
瀾澈目光復雜地看着万俟泠,鄭重其事地說道:“保重。”
万俟泠“嗯”了一聲,認真地說道:“你們也是。”
瀾澈點頭看向雅兒,溫柔地說道:“雅兒,快跟泠姐姐告別。”
“泠姐姐保重!”雅兒乖巧地說道。
万俟泠笑着點了點頭。
瀾澈深深地看了万俟泠一眼,半蹲身子,抱起雅兒,決絕地轉身離開。
他們走後,南燁淡淡地說道:“他喜歡你。”
万俟泠翻了個白眼,捻起自己的黑子,一邊思考該放哪裡,一邊有些無語地說道:“你怎麼和鳳熠說一樣的話。”
南燁挑了挑眉,說道:“那就說明他是真的喜歡你。”
“那又如何,不關我事。”万俟泠放下黑子,不以爲意地說道。
“這張臉能引起太多人的注意,鳳熠應該想把你藏在口袋裡。”南燁微微勾起嘴角,說道。
万俟泠的嘴角抽了抽,應道:“你千萬別跟他說,否則他搞不好真的弄個袋子裝住我。”
南燁將視線落在棋盤上,捻起白子,思考起來。
烈風清冷的聲音傳來:“有結果了。”
万俟泠看向不遠處的兩人,水月用劍指着紅衣的脖子,紅衣鼻青臉腫地束手站着。
“把解藥給我拿出來。”水月咬牙切齒的聲音響起。
紅衣“哼”了一聲,說道:“我就不給你又怎麼樣!我看你能撐多久。”
万俟泠挑了挑眉,看來兩人勢均力敵啊,一個武功高一點,一個毒術厲害些。
水月和紅衣僵持了一會兒,水月猛地扔開自己手中的劍,雙手在自己身上死命抓,同時憤憤地說道:“快點把解藥給我!”
紅衣笑得一臉燦爛,如果忽略他臉上那青一塊紫一塊的顏色,倒也能迷倒衆人。他氣死人不償命地說道:“哦,不好意思,這個藥我剛研發出來的,還來不及做出解藥。”
水月感覺全身都癢得不行,兩隻手根本抓不過來,她吼道:“你給不給!”
“你求我啊。”紅衣嘿嘿笑道。
“!”水月像是要吃了他一般,瞪了他一會兒,最後深吸一口氣,說道:“求你。”
紅衣喜滋滋地伸手去掏懷裡的解藥,掏了一會兒,滿臉不敢置信。
他俯身低頭沿着自己與對方打鬥過的地方,仔細尋找自己遺落的東西。
“你找死是不是!”水月見此,氣到不行,吼道。
万俟泠雙足輕點,飛到水月身前,點了她的穴道,預防她把自己的皮膚抓爛,而後用右手替她把脈。
一會兒後,她從懷裡掏出一小包粉末,灑到水月身上,接着解開了她的穴道。
“紅衣,不用找了,沒事了。”万俟泠看向還在彎腰尋找解藥的紅衣,淡淡說道。
紅衣看向万俟泠,詫異地問道:“掌門,這是我新配置的藥,你怎麼會有解藥的?”
万俟泠不以爲意道:“我身上恰好有一包與它毒性相剋的。”
水月靜靜地站了一會兒,直到感覺身上再沒有瘙癢,撿起地上的劍,迅猛地向紅衣攻去,同時說道:“我要殺了你!”
万俟泠的嘴角抽了抽,這感情真是好啊……
她看向自己的肚子,要是這裡面也有兩個寶寶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