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土種子?”
侍女們在意的是殿下的尊嚴問題,可是心瞳卻只在意了這一件事。
“是啊。”竹錦神氣活現地擡高了下頜,明明一副小人得志的樣兒,“沒有煙土種子,你們傣幫就活不下去!想要我的煙土種子,我,我就得跟你上.*!”
跟在心瞳身邊的中年僕婦玉珍都受不了了,走過來低喝,“再說一句,我掌你的嘴!”
竹錦繼續胡攪蠻纏,“打就打,不過,得讓你們殿下親自來打!”
竹錦說着還轉了頭,嬉皮笑臉地將目光越過玉珍去瞅心瞳,“你打我吧。打是疼,罵是愛,我就想讓你打我……”
遠山一羣烏鴉“嘎嘎”地叫着飛過。
一排黑線纏上每個人的額頭。
大家都同情又畏懼地偷偷瞄着心瞳的反應。
良久,心瞳卻冷冷一笑,“想要成爲我的男人……巖糯,你果然不知道這將意味着什麼。與我歡好,你就自然會中了我身子裡的蠱!”
蠱?
蠱!!
雲南深山裡是有這東西,不過漢地自然不明白它是什麼玩意兒,反正是越傳越邪乎。原來心瞳身上有,有蠱?!
竹錦轉了個眼珠,“有蠱就有蠱,我不怕!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心瞳氣得真想自己下來給他一腳!
她讓他走啊,他究竟懂不懂!
這裡不是他呆的地方,他怎麼就不明白!
“殿下,這人都已經說到這個份兒上,如果再不接受,恐怕……”玉珍看心瞳還要敢走竹錦,趕緊走上來攔住心瞳,“通常那些男人一聽說蠱,就都被嚇走了。可是這個看樣子是鐵了心。”
“殿下,一般人沒有不怕蠱的,但是這個既然鐵了心,就有可能是長老們那邊事先有過什麼命令的。殿下,這次不能再拒絕了。”
心瞳皺眉。
“不爲別的。只要八位長老還能參與議政,那麼煙土早晚還得重新種……”玉珍嘆了口氣,“這巖糯手裡還掌握着煙土種子。不如籠絡了他,好將煙土種子控制在我們手中。如果落入長老們手中,就麻煩了……”
心瞳皺眉,轉頭凝望竹錦。
竹錦便也呆呆回望心瞳。
剛剛那些插科打諢、混賬到不要臉的話,爲的哪裡是調笑?他只是想要八爪魚似的攀住她,千方百計在她身邊留下來。
他明白,她讓他走,怕他遇見危險。
可是他卻也要告訴她,他是怎麼都不會走的。
怎麼可能見了面再轉身離開?只是這樣望着她,他便已經沒了魂;如果這樣走了,他跟死了又有什麼區別?
他的眼睛透露了太多情感——心瞳心底狠狠一疼,趕緊垂下頭來。
“先把他帶下去吧,容我再想想。”心瞳疲憊擺手。
她把他留下來了,雖然是暫時的,那也等於有戲!
竹錦被帶回房間裡來,非但沒有難過,反倒心中只剩雀躍。
跟她在一起,其實只要她能給他一點點,他就已經心滿意足;剩下的,他會自己爭取!
“姐姐你來,怎麼稱呼?”昨夜四個侍女當中的一個,顯然有點意猶未盡,總是刻意從窗邊走過,還用眼睛瞟竹錦。
竹錦立馬接受信號,竄蹦到窗前去搭訕。
“我,我叫美蘭。”那女子紅了臉頰。她記得昨晚與巖糯嬉戲,身心得到了許久沒有得到過的放鬆。這樣的愉悅,定然是,是他們已經,已經,好過了……
女人的身子跟心是相通的,既然美蘭認定兩人已經有過了身子的親密,她心向着巖糯,那就是必然的。
竹錦轉了下眼珠,“美蘭姐姐,救我啊……”
美蘭一驚,“怎麼了?”
“實不相瞞,如果我不被殿下接受的話,那長老那邊一定會殺了我的……失去利用價值的棋子,長老們肯定不留着。所以我必須得成爲殿下的男人,才能藉助殿下的力量對抗長老那邊。”竹錦直着脖子在那瞎掰。
雖然是竹錦瞎掰,不過這個可能性卻是的確存在的。侍女美蘭也是一皺眉,“你說的是,那我怎麼救你?”
竹錦紅了臉來,“女人呢,有時候都是嘴硬心軟。只要我得了機會跟殿下睡過一晚,她自然就會改變主意的了。姐姐,你要幫我……”
鳳凰樓爲五層竹樓,下部爲廣闊的建築,上面三層爲獨立的塔尖形建築。
最高的五樓只有心瞳和幾個特殊的侍女纔可以上來。
五樓,門窗嚴密,縱然室外是陽光普照,房間裡卻幽暗神秘。
心瞳跪倒在神龕前,心緒難平。
傣家的信仰存在二元性。一方面幾乎全民皆崇佛,另一方面傣家傳統的原始崇拜依舊存在,所以兩者並行不悖。
心瞳此時頸子上纏着菩提子的佛珠,可是神龕上供奉的卻是金鳳凰。
房間內香霧繚繞,心瞳只覺心跳越發急促。
美蘭從外頭進來,將一小碟檳榔放在心瞳手邊。
敬神的時候最佳的狀態是要與神取得精神上的溝通。嚼食檳榔宛如飲酒,人會有微醺感,傣家古來相信那種感覺有助於人與神取得溝通。所以儘管心瞳自己並不嗜好檳榔,但是鳳凰樓的規矩還是要守的。
心瞳將檳榔放進嘴裡,一股酸澀過後,是連綿不斷的回甘。彷彿酒意入了血液,心瞳只覺周身血液蒸騰起來,每一個汗毛孔彷彿都向外張開——
這種感覺,怎麼像,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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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後第四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