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2

小說寫到此處,有點撲朔迷離。世上奇事怪事不少,但像卜杏斜這麼奇怪的真還不多。六年了渺無音訊,卻突然間出現。自己有了武功,非要說自己沒學過武功。那武功是怎麼來的?還有,她說她去了天上。正如賈達理所言,天上那是神仙呆的地方,她又不是神仙,能想去就去,想回就回?莫非,卜杏斜是在編神話故事,故弄玄虛,忽悠衆人?在此之前,許多人覺得卜杏斜命運多舛,值得同情。現在,她竟然愚弄大家的智商,覺得這女子變了,變得信口開河,不實誠。但也有人說,憑她的性格,不一定是胡說。不是胡說,那又是什麼呢?還有,賈能病癒究竟與卜杏斜有沒有關係?是巧合還是……衆人討論來討論去,爭執不下,疑竇叢生。

故事還得從六年前講起。那天,卜杏斜和賈達理打着打着,一股龍捲風吹來,頓時間狂風大作,沙土飛揚,天昏地暗。等龍捲風過後,卜杏斜睜開眼睛時,感覺自己是站在一個吹足氣體的巨型氣球裡,在浩瀚的天空中閃電般穿越。卜杏斜覺得自己是在做夢。要不然,自己是怎麼進入這個氣球一樣的怪物中的呢?卜杏斜自己也不知道爲什麼,一到關鍵的時候,就做夢。當年,從賈達理家房上掉下來就是如此。

卜杏斜夢見自己透過半透明的輪廓,看到那個小頭頭在前,扎線的部分在後,一些或明或暗或長或扁的物體擦着“氣球”一閃而過。以前,賈誠信經常拿上氣球在她臉上摁,發出“砰”的一聲。有一次竟然傷了她的眼睛。自從那以後,卜杏斜一看到氣球就噁心、厭煩。現在,居然又被套在裡面,一股無名的火氣陡然而生。她搓搓手,跺跺腳,用盡全身的力氣,向外猛衝,但不知被一種什麼看不見的東西擋住,彈了回來。這東西,似有又無,似玻璃又像軟塑料。堅硬還有韌性。反覆幾次,依然如此。

一個像火球一樣的物體向“氣球”砸來,卜杏斜“啊”的一聲閉上眼睛,但“氣球”噴出一股巨霧,火球拐了一個彎拖着長長的尾巴,向下垂直飛去。緊接着,又一個像巨石一樣的多棱體襲來,卜杏斜渾身發怵,雙臂緊抱,閉目等待可怕的結果。但過了好一陣,卜杏斜睜開眼睛時,“氣球”安然無恙。遠處,兩個火球猛烈相撞,發出金燦燦的火花,彷彿節日期間燃放的禮花。

卜杏斜環顧四周,大吼一聲:“人?人呢?我要出去。出去啊。”然後皺皺眉,狠狠地跺了一下腳,怒氣沖天。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突然間,一陣陰陽怪氣的笑聲傳來,她轉了一個圈, 卻沒有看到任何人。聲音一陣緊似一陣,毛骨悚然,皮膚驟緊,身上起滿雞皮疙瘩。卜杏斜又轉了一個圈,還是看不到人。她又急又氣,跳了幾跳,大喊:“不是人的東西,你出來。”

“我在這兒?”突然間,那個曾經拉卜杏斜去陰曹地府的土喂噠出現在她面前,“沒想到吧?好久不見。”

夢。絕對是夢。上一次夢到土喂噠,這一次又是他。怎麼這傢伙陰魂不散,黏上了自己?卜杏斜倒吸了一口冷氣,問:“怎麼又是你?”

“命。”

“我不信命?”

“那是緣分?”

“呸。你這惡鬼。到了閻王爺那裡,我也不怕你。”

“哈哈哈哈。這次不是讓你入地,是讓你昇天。”

“昇天?”

“昇天。”

“胡說。你分明是鬼。”

“哈哈哈哈。你有所不知。那年,閻王爺一意孤行,將你放回人間,壞了我的好事。我對他心生怨氣,一氣之下,棄暗投明,來到天上。”

原來,土喂噠是個風流鬼。元末明初,他追隨朱元璋南征北戰,在一村莊,見一女子長得嫵媚動人,便起歹心,將其糟蹋。朱元璋軍中一大將得知此事,爲肅軍紀,亂箭將其射死。爲此,閻王爺沒有讓其轉生,而是留在陰間,做了勾魂鬼。那年,土喂噠將她勾回陰間,在閻王爺欲將卜杏斜放了時,他貼近閻王爺耳語,其實是想和卜杏斜在陰間婚配,但閻王爺未聽他的話將其放回人間。土喂噠氣憤難忍,對閻王爺懷恨在心,巧遇施頡靼酮,一氣之下,就離開了陰間。這是閒話,暫且不說。施頡靼酮是何許人也?也請稍等,我們接下來再做介紹。

卜杏斜聽了土喂噠的話後,氣得咬牙,“你做你的神仙,關我屁事?”

土喂噠面紅耳赤,有些羞澀,“實話對你說吧,我愛慕你已多年,卻被閻王爺阻止。既然陰間下不能成雙,咱就在天上配對。嘻嘻,這是你的福分,也是我們的緣分。這下,閻王爺就是有日天的本事,也管不了我了。”說着,扮了個鬼臉。

“我不想爲鬼,也不想成仙,我只想做人。你放了我。”說着,卜杏斜就往外跑,但依然不知被一種什麼東西擋住,又彈了回來。彈得過程中,卜杏斜聽到一陣“嘰哩哇啦”地說話聲,但她聽不懂,隨後卻又聽到了漢語:

“尊敬的卜杏斜女士,請允許我用你們地球人的稱呼稱呼你。我叫施頡靼酮。”施頡靼酮顯現,顯然是有人在翻譯他的話。爲了閱讀方便,省去了翻譯過程,直接使用漢語。

“你是什麼東西?敢不敢現個原形。”卜杏斜還在極度氣憤中。

“我本來就存在。只是你的視力看不到我。”施頡靼酮說話軟綿綿的。

“那你就是鬼。大白天的,人才看不見鬼。”

“等一下,我調整一下體內元素,你就可以看到我了。”

果然,不大一會兒工夫,土喂噠和一個半高不高的男子站在卜杏斜面前,這個人應該就是施頡靼酮。具體地說,施頡靼酮有一米五左右。沒有左,只有右。就像村裡低矮的女人,看上去很是彆扭。而且皮膚呈粉紅色,眼睛卻是綠色的,很不搭調。鼻子也扁,嘴巴卻大,牙齒也是金色的。腳小,手掌反而特大,至少比卜杏斜的手掌大一倍半。怎麼看怎麼像個魔鬼,越看越噁心。卜杏斜猜想,自己落入了魔掌,“完了,這下完了。看來只能聽天由命了。”

她這樣想着,長出一口氣後微微閉上了眼睛。命?怎麼又是命呢?自己是從來不相信命的,一切必須抗爭、奮鬥,才能實現願望。突然,她用手指指土喂噠,又指指施頡靼酮,兩眼放出憤怒的光,“你,還有你,你們是什麼東西?”

“就像你是地球人一樣,我們是另一個星球,高維宮邨人。”施頡靼酮說完,停頓一下,又說:“地球上有仇恨、有暴力、有戰爭……人與人之間、民族與民族之間、國家與國家之間……道德危機、信任危機、生存危機……哦,有一天摧毀地球人類的,不是外來星球之人,正是你們自己。”

卜杏斜不甘示弱,反駁道:“你胡說,我們五十六個民族和睦相處,真誠相待。有一天,征服你們什麼維什麼邨的,絕對是我們地球人。現在,我們已經能上月球了,正準備上火星。”她雖這麼說,但自己清楚地意識到,自己被他們綁架了。UFO,突然,她想到了飛碟。自己肯定是被這個叫做高維宮邨星球的人綁架了。之前,她看過一些報道與傳言,說外星人光臨過地球,她還不相信,以爲那是科幻片裡的橋段。現在,確確實實讓她感受到了,自己就在飛碟裡。但這飛碟,不是傳說中的圓盤形,而是一個吹足了氣的“氣球”。又是氣球,她幹惡幾下,大吼:“你們這幫混蛋,侵犯了我們地球,你們還有理了?快放我回去,快,我就是要和路緣在一起。”吼得樣子很瘋狂,又像一個毫無畏懼的鬥士。

這時,施頡靼酮轉向土喂噠,溫怒,“我們請的是志願者,怎麼她要回去?”

土喂噠囁嚅,躲閃迴避。

卜杏斜乘機出擊,“我不是志願者,我是被你們綁架來的。我正報仇雪恨,你們就把我綁架來了。”說綁架的時候,卜杏斜咬着牙齒比劃着,表情顯得很無辜也很憤怒。說完,又大聲補充一句,“是綁——架——,侵——略——,你們懂嗎?你們這是非正義,非人道的強盜行爲。”

“是這樣的。”施頡靼酮轉向卜杏斜,話語很溫和,“我這樣跟你說吧。現在,你們地球戰亂頻發,生靈塗炭。陣營林立,貧富分化。我們想幫助地球實現一項偉大的計劃。”

“什麼狗屁計劃?我不聽。”

“高維宮邨沒有壞人,也沒有軍隊。沒有硝煙,也沒有戰爭;沒有爾虞我詐,也沒有勾心鬥角。沒有階級,沒有壓迫,自然也沒有反抗,一切隨心所欲,自由、公正、富裕。”

“我不信。你這是說神話。”

“不。我們這次請你來,主要是想改造你的胃。將你的胃變成一個能儲藏磁食的氣囊,即潛胃。然後在地球人中推廣普及,使地球人也享受磁食的益處。”

“什麼是磁食,什麼是潛胃?”卜杏斜沒有給他一口好氣,“我看你們這是逆人性倫理,拿我開刀做試驗。我不要,也不能要,我就是我自己。”

施頡靼酮繼續解釋:“高維宮邨人也種植五穀雜糧、瓜果蔬菜,也飼養豬馬牛羊、雞鴨魚蟹……但我們不是做成飯菜食用,而是加工成了一種能化物。像地球上的白糖能融在水裡一樣,能化物能夠融化在空氣中。因爲這些能化物經過特殊工藝處理能夠在空氣中懸浮,我們把它叫做磁食。只要有空氣的地方,人通過呼吸,就可以吸收能化物。就可以保持體能,維持生命。潛胃,就是儲存磁食的胃囊。地球人都說,民以食爲天。解決了吃飯問題,天下不就太平和諧了。”施頡靼酮很有耐心地說。

“我不。我不。快放我回去。我說過,我就是要我自己。路緣還等着我。我要回去。”

土喂噠突然說:“來了這兒就不由你了。我跟你說,將你的胃改造成潛胃之後,要在這裡生下第二代,然後帶着孩子回到地球上,繼續繁衍,進化。你和我,必須成婚,完成這一宇宙使命。”

“放屁。”說着,就去打土喂噠,土喂噠躲。卜杏斜追逐,施頡靼酮喊:“住手。住手。”但卜杏斜就是不聽,抓着土喂噠猛踹,幾腳之後,再踹,不見了土喂噠的蹤影。

“他離開了你的視線。”施頡靼酮攤攤手。

卜杏斜看不見土喂噠,開始大喊: “惡鬼。魔鬼。你放了我。我要回去。”

“卜杏斜女士,我再與你溝通一下。你想想,地球有什麼好?打架、鬥毆、爭兇、逞能、爾虞我詐、坑蒙拐騙、貪污腐敗……到了高維宮邨,就是你們所說的理想世界,神仙般過的日子,生活無憂,人人和睦。你想怎麼就怎麼,一切隨心所欲。”

“我不稀罕。你說的那是個別,我們地球好得很。你們現在必須把我放了。我要和路緣在一起。路緣啊……快來救我……”

這時,施頡靼酮顯得很無奈,叫道:“土喂噠。”話語中,有幾分不滿。土喂噠再現,說了聲,“在。”

“怎麼回事?”

“當初她是自願來的,現在肯定是後悔了。”

“放屁!”

施頡靼酮又轉向卜杏斜,“究竟怎麼回事?”

“我不是自願的。我是被你們綁架來的。你們要把我當試驗品,我就死給你沒看。”卜杏斜說着,就用手卡自己的喉嚨,眼光瞟向施頡靼酮等人,看他們的反應。

施頡靼酮急忙扳下卜杏斜放在喉嚨處的手,轉向土喂噠,“既然如此。改變航線,送卜杏斜女士回地球。”

土喂噠猶豫,開始支支吾吾,“這,嗯,”一陣之後,勉強地說:“好吧。”

“氣球”還在飛行。卜杏斜看看外面,是蔚藍色的天空,深邃而毫無邊際,心裡有一種勝利者的快感,竊喜。還高維宮邨人呢,看沒有我們地球人厲害吧?邪不壓正。終究,你們還得聽我的。我說過,我什麼都不怕,包括你們高維宮邨人在內。等我和路緣結了婚,再來收拾你們。直到此時,她才覺得肚子餓了,便喊道:“我餓了。要吃飯。”理直氣壯,那樣子有點野蠻,又有點像高傲的公主。

施頡靼酮又出現,依然言和語順,“你想吃什麼?”

“餃子。”餃子是她最喜歡吃的食物。以前,只有過年的時候,才能夠吃上餃子。其實,她說餃子,也有刁難、考驗、逗逗施頡靼酮的意思。餃子是中國特有的食品,連外國都少有,更何況外星際?尤其是這光溜溜的氣球一樣的怪物裡,什麼也看不到,根本就不會有餃子?

然而,不一會兒,她面前就多了一張桌子,桌子上有一碗餃子。卜杏斜覺得不可思議,怎麼自己剛說了餃子,就有了一碗餃子。比人做的還快,真的是隨心所欲嗎?她又喊:“再來一碗麪條。西紅柿調和。”麪條也是她最喜歡的食品。從小,她就是吃着麪條長大。不一會兒,果然桌子上變戲法般又多了一碗西紅柿麪條。她覺得很奇怪,想要什麼就能來什麼。此時此刻,她對這個氣球一樣的怪物充滿了好奇。

“我想喝水,還有香腸。”卜杏斜剛說罷,桌子上又多了一根香腸和一杯水。

不知什麼時候,施頡靼酮又出現,“這裡還有牀,你想吃就吃,想睡就睡。只要你喊一聲就行。我說過,一切隨心所欲。”

卜杏斜回頭看時,身後果然變戲法般地多了一張軟牀。卜杏斜吃飽了喝足了,不知不覺中,卜杏斜躺在牀上睡着了。反正馬上就要回到地球了,不睡白不睡。酣睡中,她夢見她和路緣牽着手,穿着潔白的婚紗,在天空中飛翔。突然間,路緣掉了下去,她哭着喊着想拽他,卻越飛越高,怎麼也勾不到路緣,急得她哭了又哭。

卜杏斜想,自己不是在夢中嗎?怎麼在夢中還能做夢呢?這是不是人們所說的夢中夢呢?

等卜杏斜醒來時,臉上還掛着淚珠。自己吃飽了,喝足了,也睡美了。但路緣呢?那天,卜杏斜目送路緣離開時,她隱隱約約看見路緣走到通向間舍的拐彎處,突然回眸,注視着她。卜杏斜便狂喊:“路緣。路緣。”一眨眼,涔涔淚水中,路緣又不在了。

直覺。卜杏斜真的有種直覺告訴她,路緣是愛她的。只是他不願意成爲卜杏斜的負擔與累贅,還有那種罪犯的不光彩,才違心地說不愛她。

卜杏斜的直覺沒錯,路緣內心深處是喜歡卜杏斜的。喜歡她的墨發、皮膚、身材……喜歡她的大方、坦率、真誠……其實,路緣已經盤算好了,自己如果出獄後卜杏斜還未嫁,他會娶她,寵她,什麼都聽她的。重新開始,恩恩愛愛一輩子。

那天,路緣回到間舍的時候,獄友們正在講故事。說是講故事,其實就是講段子。這些形形色色的男人們憋得慌,也臊得很,就用段子來解饞過癮。段子講的時間長了,沒有原本,就自己編,胡編亂造。

路緣回去時,一個搶劫犯正邊編邊講,中間不泛有許多停頓。停頓,正好給這些發騷的男人們留下回味的餘地。

這個人講的故事是,一個小夥子剛結婚,就犯事進了大獄。同村的姐姐怕弟媳婦有什麼體力活要做,就打發丈夫去幹。結果,那丈夫最開始七八天去一次,後來五六天去一次,再後來三四天去一次,最後一兩天就去一次。對此,老婆起了疑心。講到此處,這個人問大夥,你們猜結果怎麼樣?回答千奇百怪。這個人賣了半天關子後說,那姐夫和小舅子媳婦好上了。衆人鬨堂大笑。

路緣沒有笑。而是坐在牆的一角,用灰藍色的獄衣把頭矇住。牢霸是一個混混,他說他手上還有兩條人命,這次是因打傷了人進來的,沒有涉及到那倆人的案子。衆人都覺得他是吹噓,炫耀,都不以爲然。但這傢伙真的心狠手辣,有個獄友見過他打人,往死裡打。牢霸看見路緣矇頭,瞪着雙眼走過去,對着路緣猛踹兩腳,嘴裡說着髒話,“媽的,你還裝正經?你那個娘們早讓人睡了。”路緣一聽火了。不是一般的火,滿頭的青筋暴起,兩眼噴着火星,牙齒咬得發不出一點響聲,拳頭朝上,照着那牢霸的下顎猛擊。那牢霸沒有一點防備,幾拳之後,那牢霸的嘴裡就有了血,“咕嘟咕嘟”往出冒。這裡的人,牢霸說一別人不敢說二,牢霸打誰別人不敢拉架,只能替他出手。想不到,路緣看上去文文靜靜的一個人,出手這麼狠。那牢霸也不是好東西,還手,兩個人滾戰在一起。

獄警過來,各打五十大板,都關禁閉。黑洞洞的小房子裡,路緣想,卜杏斜不是牢霸說的那種人。他知道,她也是愛自己的。要不然,她爲什麼會來看他,還捧着花,會見時又說了那番動情的話?而且還久久站在那裡淚如雨下地注視自己,一動不動呢?

再說那飛碟,不,氣球一樣的怪物還在飛。也不知飛了多久,感覺是一個下午,那氣球一樣的怪物停在一片綠茵茵的草地上,遠處是起伏的山巒、樹木和河流,極像電視裡看到的大草原。房子一個一個像蒙古包似的,點綴在草地上,但要比蒙古包大許多,圓形的頂部都有一個圓柱體,更像是扁平的氣球。卜杏斜發怒,“怎麼這不是我在的村莊或城市?”

這時,施頡靼酮又走來,帶着歉意,對卜杏斜地說:“不好意思,土喂噠沒有改變航線,我們回到了高維宮邨。”

“你們這幫混蛋,騙子,侵略者,你們在演雙簧。騙子。侵略者。”說着,卜杏斜就用頭撞施頡靼酮,施頡靼酮沒躲,而是把她抱住了,說:“這是事實。我向你道歉。”卜杏斜又去撞土喂噠,土喂噠又不見了。

“這一次,是他入地了。”施頡靼酮說完又說:“高維宮邨人能在土中、水中、空氣中隨意行走。土喂噠的身體經過改造,也具備了同樣的功能。”

“呸。”卜杏斜惡狠狠地將唾液唾在地上。

夜幕降臨,繁星閃爍。卜杏斜一屁股坐在了牀上,傷心地凝視着外面。這和她小時候坐在自家院裡看星星沒什麼兩樣。突然,她又想起了路緣,在那高牆森嚴的監舍裡,他能看到星星嗎?本來,她已到路緣服刑的縣城一邊賣烤紅薯,一邊等路緣出來。沒想到,那天,她接到榮懷給她發來的電報,說了家裡發生的事。本來,她不想和賈家再有來往,還發過誓,井水不犯河水水。但一聽到賈達理如此囂張,欺人太甚,氣就不打一處來。匆忙趕回村裡,和賈達理還沒分出個高低,一股狂風吹來,自己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一想到賈達理,卜杏斜就憤怒。這氣球一樣的怪物中不是想要什麼就有什麼嗎?她大喊一聲:“炸藥包,打火機。我要用炸藥包把賈達理炸得粉身碎骨。”但她伸手拿的時候,沒有炸藥包,而是聽到施頡靼酮的聲音,“高維宮邨沒有這些恐怖的東西,也沒有仇恨,沒有械鬥,只有一個目標,造福與人。”

“那你們爲什麼要把我綁架來?爲什麼?”然而,再沒有人回答。

她絕望地坐在牀上,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淚水唰唰地往下掉。“我怎麼這麼苦命呢?”說着,就嗚嗚地哭起來。哭着哭着,土喂噠又進來,手裡拿着一束鮮花,散發着淡淡的清香,扭扭捏捏地站在她的面前,臉上掛着羞澀,“嘿嘿”笑了一下,說:“給你的。”

“我不要。”卜杏斜還在憤怒中。

“我想讓你要。”

“啥意思?”

“嘿嘿。愛,愛你唄。”

“賊心不死。一看你就不是什麼好東西。你出去,滾出去。”卜杏斜咬着牙往出推土喂噠,土喂噠一把把她抱住,嘴在她臉上親,她“呸呸”地唾着,用手抓他的背。但土喂噠使勁把她抱在牀上,摁着她的身體,解她的衣服。卜杏斜以前聽說過,色狼最脆弱的地方,就是小腹下面。她把腿縮回,用膝蓋猛頂土喂噠的小腹下面,土喂噠“啊”地大叫一聲,放開卜杏斜。卜杏斜又飛起一腳去踢土喂噠的小腹下面,土喂噠見勢不妙,倉皇而逃。卜杏斜緊隨其後,衝出了那個氣球一樣的怪物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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