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門,我卻驚訝的看見皇太極居然還在,眼前的他身穿的便裝,沒有了那懾人的氣勢,卻多了一份難以描摹的落寞。“海蘭珠,跟我回家吧。”他望着仍是那句話。我聽着不覺間不屑地一笑,沒看看他朝着街角出走去。
“你能走到哪裡?走道哪裡你還是蒙古人,仍是科爾沁博爾濟吉特氏海蘭珠!”他的一句話像一盆冷水,從我的頭頂直直潑下。讓我立刻清醒了不少,是啊,不論我在怎麼掙扎,再怎麼逃脫我身體上已經被打下了深深的烙印,我就是海蘭珠,無論到什麼地方也是。
一時之間,好似有種走投無路的感覺,站在原地卻不知該如何是好。“海蘭珠,知道你有種被欺騙的感覺,可是請你想想你族人!想想你的家鄉!眼前的你一走了之,那之後呢?他們下場有誰來負責?”
緊緊地閉起了我的雙眼,他的話像一隻無形的手,在不知不覺中探進了我的心中,死死的把心擰成一團,我疼卻無奈。沒錯,我真的可以像任何人一樣,就此大隱於市,就此更名改姓,就此在不是海蘭珠。可是她的父母兄弟呢?她的家鄉族人呢?總覺着自己一顆要逃跑的心,就這麼又被羈絆住了。
睜開眼睛轉身,朝皇太極咆哮了過去。“我不是救世觀音,不是天神降臨,我也不能讓天下歸一,人人滿意!我只是個女孩,一個被罵會哭,被疼會笑的普通人,爲什麼要講這麼亂七八糟的大道理給我聽?爲什麼不讓我走的乾脆些?”
皇太極聽着我話,臉色在瞬間變了幾變。他沒有說話,只是慢慢地走進我,望着我臉神情間有憐惜,有無奈。他伸出雙手將我慢慢地抱緊他的懷中。
也許是這一刻我真的無助,也許這一刻,是我在潛意識中期待了很久的一刻,也許這一刻我喝醉了。也許這一刻是,是註定的一刻!
閉起眼睛將頭深深地埋了下去在他的懷中,他身上的暖意漸漸包圍了我。眼淚忽然奔流出來,只覺得此刻他的懷中是我一刻能哭泣的地方。
許久我漸漸止住了的悲慼聲,直起身子倒退了幾步。伸手把臉上的淚痕都抹了個乾淨,皇太極
看着我,走了上來,將我的手穩穩地拉住。我一驚,慌忙向抽出自己的手。他沒說話卻穩穩的握住我,不讓我逃脫。
“你......”我咬住嘴脣。
“走吧,回家!”說着他牽起的手,並肩的走着。
“我不想回去了。”我看了他一眼說道。
他側臉看看我,輕輕一笑說道:“不想回家,難道要睡在露宿街頭?”
“眼前的事怎麼辦?還有!我不想在看見你們。”我認真的說着。就這麼跟着他回去,我既無法面對哲哲,也無法面對自己。雖然皇太極的話攔住了我的腳步,可是一旦想到要怎麼面對誰,我立時覺得頭髮如鬥。
“一切有我!”他沒有看我,可是說出的這幾個字卻真的鏗鏘有力,我聽着他的話不覺停下了腳步,讓我連質疑的念頭也沒有了。
感覺我停下了腳步,他回身望着我,輕輕得一笑說道:“傻丫頭,不信麼?”我看着他的眼,不覺遙遙頭沒有慌忙點點頭。“不是不信,只是覺得眼前的事一定不是好解決的。你阿瑪讓你去科爾沁接我過來,難道是就爲了把我嫁給代善麼?”話問了出來心裡難免又是一陣賭氣,用力的抽回了自己的手。
皇太極看着我淡淡地笑,然後又重新牽過的手。他嘆了一口氣,說道:“阿瑪本來也是沒這樣的想法,我沒有騙你,知道你出了那麼個法子委屈了自己,是想讓你過來住住緩緩心裡的委屈的。可是不知道爲何纔回來,阿瑪就過問你,並且說想替代善哥哥下聘娶你過來。”聽着他的話,我漸漸皺起了眉頭。
“這麼說你也不知道內情?”我想了想問道他。
“這不能說完全不知道,昨晚吃飯的時候我已經知道,但是猶豫着沒有告訴你。”他說着把我的手拉的更緊了些。
“那你爲何現在......”
忽然眼前一動,他轉過身子面對我的說道:“可是我看到你今天出去的模樣,我才覺得自己真的辦不到就這麼看你這麼走出去。”
不知道在說些什麼好,沉默着我緩緩地低下了頭。他見我這樣沒有再說下去
,只是這樣靜靜地牽着我接着走下去。
快到了他的貝勒府,我還是抽回了自己的手。他轉身看看我。“我不想這麼走進去,起碼不想這樣不明不白的走進去。”
“海蘭珠,你給我點時間,你知道我......”我顛起腳尖,趕緊伸手捂着了他的口。“別說,什麼都別說。我懂!”
他緩緩拉住我的手,我看着他說道:“其實,我是希望安靜一點過日子。其他的都是過眼浮雲。”他聽着對視着我的眼睛久久地說道:“你要想,我就努力的去做。”我一笑,輕輕地推了他一把,讓他先進去。
看着皇太極的身影遠去,我這纔在原地嘆了聲氣。“格格,你莫非真的願意和貝勒爺......”
“烏日娜,你覺得可能麼?眼前的事情還只是開始呢。多爾袞那樣的鬧,代善當衆的宣佈,你覺得是好解決的麼?”說道這裡,我自己的心裡也像是亂麻一樣的糾結。
還在想,只見哲哲已經快步奔了出來,見我站在院子外邊,她眼眶一紅,雙手扶着大門。朝我說道:“海蘭珠!你這是要嚇死我麼?”說着她朝我奔來,緊緊的抱住了我。
“海蘭珠,你先彆氣惱,你聽我說。”哲哲努力解釋着。
“福晉,格格喝了一整天酒,都沒吃過東西了,咱們先進去,奴才去準備些飯食,讓她吃了你們在敘話吧。”烏日娜在一旁說道。
哲哲聽着烏日娜的話一愣,趕緊看看我說道:“你去喝了一天的酒?”我淡淡地說道:“別聽着丫頭說,我喝的酒早就已經醒酒了,沒那麼誇張的事。”哲哲這才點點頭,一把拉住我走進院子。
一路走到她的院子,哲哲把人都遣了出去,轉身親自給我倒了一杯茶,遞給我說道:“藍珠子,我知道這次你是生氣了。”我看了她一眼,端起茶慢慢喝了一口說道:“姑姑,我不是無知的孩子,凡事也有自己的想法。你們瞞着我不說,只是看他們大汗怎麼說,你們怎麼做,確實,我們科爾沁不夠人多將猛,確實爺爺提出了聯姻的政策。可是要我嫁代善,我卻萬萬做不到!”我說的很堅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