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這個時候過來了?”努爾哈赤擋在牀上看見阿巴亥,略是喘息粗重的問道。阿巴亥一笑走了上去在牀邊坐下說道:“大汗雖然沒在這個時候召見我,可是臣妾就算回去也只是小修片刻便再也坐不住了,心始終還是在大汗這裡,不如就過來侍奉在你身邊左右,縱然沒有什麼事,也可求的個安心。”我冷冷的看着阿巴亥,她這番話說出來,也不知道她有幾分真心在其中。但不管她在怎麼蜜語甜言,殺心一起,便是什麼也是枉然。
努爾哈赤的侍女這時端着一碗墨黑的色的藥汁,走了進來看見阿巴亥也在,一愣於是說道:“大汗,晌午的藥已經煎好了,還請大汗進藥吧。”說着走了近前。
阿巴亥看了一眼,伸手接了銀碗過來說道:“你去吧,我自會服侍大汗進藥的。”侍女趕緊恭敬的行禮稱是也就退了出去。
她一手扶起努爾哈赤一手舀起了藥汁餵給他,笑着開玩笑般的說道:“大汗的身體不適這麼久了,終於好了一些,這樣一來,他們也就不用整日的猜忌來猜忌去的。不然還不知道爲着這個汗位生出多少的是非來呢!”
努爾哈赤聽的阿巴亥的話,突然伸手把藥碗推到一邊說道:“是誰要謀劃我的汗位?我還沒死呢!不孝的東西們!”阿巴亥趕忙放下手中的碗,替他在胸前輕輕輕撫說道:“大汗也不需這麼着急生氣,這是人之長情,大汗抱恙在身,議儲之事一拖在拖。懸空這麼長時間,難免他們相互的猜忌。”
努爾哈赤聽到這裡,看了她一眼嘆氣說道:“是不是我錯了?”阿巴亥突然語氣柔軟婉轉起來說道:“大汗也不必自責,這是人之常情大汗須得理解纔是。”努爾哈赤卻沒有因爲她的話兒而息怒,只是看着她重重的嘆了一口。阿巴亥見狀眼神一轉看着他試探的問道:“其實大汗不論身體如何,考慮一下議儲也不是壞事,他們人心安定自然不會在生出什麼事端來了。”
努爾哈赤聽聞阿巴亥的話,太陽穴出的青筋驀地爆了出來,伸手推了她一把,將她推到在地。怒斥道:“你竟然有這種想法?你這是安着什麼心?也是打量着我快死了是不是?”房間裡的空氣登時變得讓人有些窒息。
我深深地閉上眼睛,然後極快的從老嬤嬤的手裡奪過了那碗玫瑰露子,本着努爾哈赤就走了過去,因爲走的極險些灑在他的身上。我連聲說道:“大汗息怒,這是大妃特地給你準備的玫
瑰露子,還特意囑咐奴才要看着您喝下去才行的!”努爾哈赤本就在極是暴怒,這時不論看見什麼也是推開的。果然努爾哈赤看見我遞上去的玫瑰露子,眼神不耐伸手將我推開。我看見剛纔被阿巴亥放下的銀器藥碗。閃身故意的撲了上去。
玫瑰露子一經潑了上去,銀碗漸漸便黑。我心中一喜,於是大喊一聲。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在我這裡,我回頭看看努爾哈赤驚慌的喊道:“大汗!大汗!這不是大妃下的藥!”努爾哈赤看了一眼我身前的銀碗,直氣的伸手撐起身體目呲欲裂的看着阿巴亥怒道:“jian人!一心一意待你,你竟然不思悔改,還是記掛着我昇天以後與代善共享安福是不是?!”
此時的阿巴亥沒有精神來責罵我,滿臉淚痕的以膝代步走到努爾哈赤前,伸手拉住他的腿說道:“大汗怎麼可以這般相信她的栽贓?臣妾一心服侍大汗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啊。大汗你要三思此事啊!”
見她辯駁,我站起身來,走到努爾哈赤的近前雙膝跪倒說道:“大汗,我是博爾濟吉特氏海蘭珠,我被大貝勒代善一路綁架至此,交給大妃監管就是爲了以我來要挾我姑丈。不許前來侍奉大汗,他們二人勾結,想借此機會架空大汗和外界的聯絡,以便大汗不測,可是矯詔。”
努爾哈赤還沒聽完的我的話,已然是氣的抖起了雙手。“啪”的一聲已經打了阿巴亥的臉上,說道:“我說你幹什麼處心積慮的要讓我議儲,幹嘛非趁着我此時的情況i左右不離。原來你的心腸這樣的狠毒!有其母必有其子!你怎麼就知道我不會把汗位傳給多爾袞?你怎麼就認定我會死在清河?你枉費了我一番的心思了!”
阿巴亥聽到這裡,突然聲淚涕零哭倒在努爾哈赤的腿上道:“大汗,是臣妾的錯!臣妾悔不當初!可是臣妾真的是因爲想着我們的孩子,纔會一時的糊塗啊,多爾袞和多鐸年幼不曾立下軍工,雖然個領一旗也是因爲大汗的緣故,阿濟格雖然不錯,可是他有勇無謀,即便上位也不能統領貝勒們治國。”阿巴亥的沉詞極是發自內心,連我聽着也是捏了一把汗。急忙打量努爾哈赤的神色。阿巴亥見努爾哈赤並不爲所動,於是哭的更是慘痛。
我生怕此時的努爾哈赤會顧念舊情,於是說道:“大汗!大妃的難處確實很很是如此,可是大汗也請顧慮此事,我本是局外之人也被牽扯進來,差一點丟了xing命,更不用說是局中
之人了。此時的後果我想大汗最爲清楚。”我的話對於努爾哈赤無疑是針強心劑。
他看了看阿巴亥說道:“既然你這般的爲我着想,也好。孩子的事情不必在CAO心,我定然安排妥當,你安心的跟我一起昇天,你可願意?”
努爾哈赤的話一經說出,阿巴亥立時沒有的哭聲,只是擡着頭傻傻的望着努爾哈赤。一時間沒有的哭泣也沒有言語。努爾哈赤突然長嘆了一口氣,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髮感嘆道:“你陪伴在我的身邊也不是一天兩天的日子了。這樣的歸宿你也算是安心了是不是?
阿巴亥聽着努爾哈赤的話,突然笑了出聲,她靜靜的站起身來,轉身看了我一眼,怨毒的眼神讓我不由的一寒。“我說你剛纔幹嘛要引了我來?原來是你一早已經要扮豬吃虎了!可惜我檐下沒看出你的詭計!也罷,我雖死但可以保全了我的孩子!”說着她轉身看着努爾哈赤跪下說道:“謹遵大汗意思,臣妾欣然領受!”
屋中所有的人此時都是噤若寒蟬,我轉眼看着努爾哈赤,卻發現此時努爾哈赤有些不一樣,他的目中的眼神開始漸漸渙散了起來,臉上泛起不在正常的胭脂紅。我駭然,努爾哈赤現在明顯的已經是有些輝光反照之意。只怕難熬過這一時三刻。
阿巴亥此時也發現了努爾哈赤的異樣,上前拉着他的手說道:“大汗,臣妾有句話還想問問。努爾哈赤點頭,許她問。她便說道:“臣妾自從十幾歲便跟着大汗,現如今我已經三十餘歲,一聲不過爲大汗留下這個血脈,可否讓我親眼看着孩子們安置妥當,在追隨大汗而去呢?”
努爾哈赤沒有說話,可是喘息聲漸漸加重,就連着胸口處也是起伏不定。他張開嘴巴努力地想說什麼,可是最後渾身抽搐,一句話尚且沒有說出,鮮血卻從他的口中緩緩不斷的溢出。臉上的紅潮褪盡,換上一層可怕的灰白色。僵硬地身體直直的向後倒去,只有一對眼睛仍然睜的很大很大望着阿巴亥。
我驚恐的望着努爾哈赤,他的目光中帶着幾縷複雜的情愫,那中的不甘和哀傷瞬間刺痛了我,眼前這個僵死躺着的男人是努爾哈赤!他的鐵戟征戰天下,卻不想不爲敵人和仇人所殺。這個永載史冊的男人一聲可歡樂過嗎?
阿巴亥痛呼一聲,撲上前去,伸手將努爾哈赤抱在懷中痛哭失聲,這個男人也許是她真的愛過的人吧,或許她的哭聲之中真的有情分存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