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遊

穿回古代好養老

夏日的天氣是越來越熱了,每天就算是什麼也不做窩在通風的樹底下依然是熱得人焦躁,不過總算是沒有現代時那樣變態的酷熱的。

作爲一個農夫,風夜是不可能什麼都不做的,田裡的作物有些要定時施肥,除草幾乎是每個月就要大循環一次。

“哎,把你那邊的筍遞過來一下。”風夜指指蕭遠赫腳邊的籃子,示意他幫忙,反正現在跟他也熟了,勞動一下他也沒什麼。

蕭遠赫躺在竹椅上用一隻腳的腳尖把籃子撥拉過去,手上的蒲扇有一下沒一下的動着。

現在正是午後,風夜今早去山上的砍了幾根筍回來,這個時節正是夏筍很多的時候,吃也吃不完,風夜就把它們曬成筍乾。

太陽很大,熬煮過再撕成絲的筍曬個兩三天就可以收到袋子裡儲存起來,冬天做火鍋的時候吃,平常也可以做菜。

蕭大公子還是沒有要走的意思,震天的就賴在風夜家裡了,風夜收了他的房錢也不好意思趕他走,反正現在他總算是不再給風夜找這樣那樣的麻煩了,只除了一樣——招蜂引蝶。

蕭遠赫現在在蝶山村成了香餑餑了,特別是家裡有待嫁姑娘的人家,村裡的大媽大嬸們經騁各種藉口到風夜家來串門,直接導致的就是風夜家成了相親的茶館,家裡常常多出許多瓜啊果啊的。

風夜懶得理會了,反正那些三姑六婆一來,他就把蕭遠赫推出去應付,自己樂得不用到山上摘果子。

說起果子,現在山上的稔子開始成熟了,前天長生去打獵摘了好多回來,給風夜送來了一些,很甜很好吃,哪一天自家也去摘吧,還可以用來浸泡稔子酒。還有風夜想念着的饅頭果也是熟得最多最快的時候,聽長生說今年的野山雞繁殖非常多,在蝶山的幾個支脈都發現了比往年更多的山雞腳印,連小後山這裡也來了一些,說不定可以撿到山雞蛋呢,去年發現的那窩山雞不知道還在不在呢。

風夜一邊撕着筍絲,一邊在心裡計劃着,冷不丁的,一隻削了皮的青梨遞到眼前來。

蕭遠赫。

風夜看了他一眼,沒說什麼接過了梨子。

相處了將近半個多月了,這個人也沒有當初的那麼討厭,風夜覺得他的性格甚至跟自己有點相似,都是內心有點漠然,但是卻絕不冷感的人,臉上經常是一副笑嘻嘻的樣子,偶爾會現出深沉嚴肅的一面。

風夜有時候看他應付那羣精力無窮的八卦大媽大嬸應付得遊刃有餘的,就覺得這人不去當地方父母官真是可惜了,連村裡的大小夥子都被他哄得願意三不五時的替他跑腿。

風夜也算是跟他友好相處了,無聊時也常常問他一些外面的事情,他用讚美的語氣對風夜描述外面五光十色的廣大世界,神情間卻好像並沒有多少留戀嚮往的樣子,跟他給人的印象一點兒也不相符。不過看得出來他是個遊戲人間的人,世間很多事在他眼裡或者就像煙花吧,絢爛之後就什麼也沒留下,這樣的他應該是寂寞的吧,就像以前的風夜,而且說不定是因爲家庭的原因,他從來沒提起過的家事……

嗯,想的太多了。風夜甩甩頭,說不定人家就是喜歡這樣,自己沒來由的發什麼神經去同情人家呢,唉,果然熱得頭腦不清晰了。

未時剛過一刻,蕭遠赫的小廝青山就趕着馬車從縣城回來了,青叔從馬車裡跳下來,把一包包的東西拿下來搬回屋裡。

風夜把吊在井裡冰鎮着綠豆湯端了兩碗出來,今天一早蕭遠赫讓青山去縣城裡送信,青叔就跟着便車去採買東西。

“謝謝李少爺!”青山端起碗西里呼嚕的就喝光了。

“這裡還有很多,你自己盛吧。”風夜把裝綠豆湯的陶罐推過去,“你們吃了午飯沒有?”

穆青連着喝了大半碗,解了點暑氣,看了一眼蕭遠赫答道:“吃了,是正泰錢莊的管事請的。”

青山在一邊機靈的補充:“王管事說了,是謝李公子對我們家少爺的照顧。”

風夜看了一眼蕭遠赫,沒說什麼。

“風夜,李叔說這些日子店裡的小菜銷得很快,問能不能多做些,特別是那個醃酸筍芋頭苗,說是城裡鴻雁酒樓下個月想定一批去。”蕭遠赫把青山叫出去問話後,穆青對風夜說到。

“那李大叔有沒有說酒樓那邊要定多少?李大叔應了沒有?”

“說了,是暫定二十罐,聽說是作爲早市配餐的小菜。李叔還沒應承,他說讓我問了你再說。”

“二十罐,應該是沒問題的。加上要放在大叔店裡賣的,三四十罐總能做出來的,就是尋芋頭苗麻煩了些。”

酸筍芋頭苗是風夜前世南邊家鄉一種夏天的應季菜,介於泡菜和鹹菜之間,是用鮮筍片、鮮芋頭苗做成的,酸酸甜甜的微帶辣味,當鹹菜送粥下飯都可以,跟燒肉、扣肉煮更是一道美味,在炎熱的夏季吃起來很讓人開胃。

風夜家現在種了三分地的芋頭,芋頭苗長得非朝盛,割去一些也有利於地下的芋頭成長,不過也不能割的太多了,不夠的芋頭苗可以從野外去尋≈在的溪邊河溝邊山澗裡近水的地方都長着很多野生的小芋頭苗,這種芋頭苗是光長苗不長芋頭的,平常村裡的人家也割了來煮豬食,它長得也快,割了一茬又一茬還是沒見少。

風夜進廚房裡起火燒水,青叔這次買回來了雞爪和雞翅尖,風夜又可以做泡椒鳳爪了,現在家裡的幾個人包括兩個住客都喜歡泡椒鳳爪,有時還拿來下飯,要不是很難收集到足夠多的雞爪,風夜完全有信心將這道吃食賣到縣城的酒樓去。之所以只說縣城,是因爲風夜不想做太麻煩的事兒,只要能賺點小錢,過幸咐滿的日子就夠了,他沒什麼大野心的。

第二天一早,風夜一家三口各自揹着自己的裝備,上山,後面跟着蕭遠赫主僕倆。

此次上山當然是爲了風夜肖想已久的稔子和各種野果,其次還可以砍些筍,蝶山裡的竹林有更多更好的鮮筍。

一路上小星兒和青山嘰嘰喳喳不斷的問風夜山裡的事情,蕭遠赫和穆青輕鬆的交換着話題,林子裡的雀兒和小動物都被幾人的說話聲驚得逃竄。

風夜在前頭走的興致勃勃,他的身體經過這半年多農務的鍛鍊已經變得結實多了,上山爬坡也不像最開始那樣動不動就腿痠氣喘個不止。

小星兒也是一樣,走路就像在玩一樣,倒是青山走的氣喘吁吁的,被星兒嘲笑。

風夜回頭看蕭遠赫,他倒是走得輕鬆,頭上沒見汗腳上也還是步態閒雅,根本不像是養尊處優四體不勤的少爺,眼裡不由得就有了一點欣賞。

其實風夜不知道的是人家蕭遠赫從小練武,爬個山根本連熱身都算不上。

幾人一路說說笑笑的,不時在路邊吐來扯把草藥採個果子吃,熱鬧的就像是春遊。

終於爬上了長生說的那個山頂,一陣涼爽的風吹過來,帶着松樹和青草特有的清香,爬山爬得汗流浹背的幾個人都是疲態盡去,神情帶着愜意的坐在松樹下歇腳。

這個座山處於蝶山支脈的羣山之中,離蝶山村也是不遠的,山頂上面居然是一片狹長的平整草地,草地上都是不過腳背的矮草,開滿了各色的小野花,蝴蝶們在花間輕靈的飛舞着。

草地裡間或長着一小片的松林,夾雜着一些野果樹,而草地上長得最多的就是一叢一叢的稔子樹,有長的高及成/人肩膀的,有及腰高的,還有剛到小腿腳踝的。樹上藏着一顆顆的野稔子,有青色的剛長出來的,青中帶紅剛開始成熟的,紅中帶紫半熟的,還有很多紫色的成熟了的,一顆一顆飽滿可愛,還有一簇簇開放的粉色稔子花,花間還藏着很多小小的花蕾,有蜜蜂在花間嗡嗡的採着花粉。

站在山頂上凝神遠望,遠遠近近的墨色羣山層疊環繞,山外還是山,觸目皆是深深淺淺的樹海。偶爾從遠處吹來一陣風,山間的濃濃密密的樹木緩慢的搖擺着發出簌簌的聲音,這時候,放佛能夠感受到從羣山之間升起一股清涼之氣,緩緩地隨着風飄散在天地間。

心曠神怡,說的應該就是這樣的情形吧,風夜微笑着站在草地上,陽光還是那麼烈,炫目的光線裡猶如有精靈在跳舞,輕輕地唱着梵音,燥熱無形中就減了幾分。

青山和星兒已經歡呼着撲進花叢間互相比賽着搶摘稔子了,孩子清亮的笑聲盈滿了一天一地。

風夜和青叔也在慢悠悠的摘稔子,一邊摘一邊吃,這個時候的稔子浸着的露水剛好被太陽曬乾,嚐起來特別清甜。

“想不到這裡竟有如斯美景啊!”

蕭遠赫挑揀着熟透的稔子放進嘴裡,擺弄着他的破紙扇感嘆着。

“那不是!要不是託了我們的福,你八輩子也難得見到這樣的美景,你們城裡人老說去遊歷名川勝景,卻不知道最美麗的景緻就蘊藏在平凡的地方°說,你看過的那個有名地方有我們這裡好看?”風夜笑着回他。

“那是那是,多虧了風夜公子啊,小生這廂多謝了。”蕭遠赫挑起眉眼來,笑意盈盈的說,“不知小生是否有幸長住得賞美景呢?”

小樣!不就是想賴着不走麼!

“當然可以,只要你還是每天交足50文錢,保管你住到何年何月也沒人說你。”

“哈哈,真的?那說好了你不準反悔哦!”

“只要你不賴着我的房租就行,還有你不準再挑食,不準給我找麻煩,不準……”

“哎哎,我哪裡挑食了?更沒有找你麻煩……”

“誰說沒有!你剛開始來的那幾天不就是……

“那是因爲……”

“喂,你不要摘沒熟的丟進來……”

穆青看着兩人樂此不疲的鬥嘴,臉上的笑意更深了。

沒過多久,幾個籃子就裝滿了稔子,沒人的肚子裡也裝飽了,看來回去得每人灌一大碗的鹽水啊,這東西吃多了是會便秘的,只要喝一碗鹽水就沒事了。

幾個大人坐在草地上休息了一會,就把瘋玩着的星兒和青山叫回來,要下下面的山谷去砍竹筍了。

一大一小兩個小孩的籃子裡除了大半籃的稔子,還有其他一些小花小果子,風夜看着都是沒有毒性的就沒管他們。

這座山的山下是一片茂密的竹林,下去後才發現山谷裡是一大片草坡,整個地形就像一個巨大的鍋底,在鍋底的邊緣長着很多的竹子,挨着一邊的山一直長到山腰上。

草坡上的草有牛羊啃咬過的痕跡,地上有散亂的筍殼,還有一個石頭圍成的火灰堆,半隻燒焦的木薯還扔在裡面,應該是村裡人來這裡放牛砍柴時弄的。

青山和星兒又在草坡上玩開了,風夜上山之間就給他們擦了防蚊蟲蛇蟻的草藥汁,也不怕出什麼意外,就讓他們玩去了。

風夜和穆青在竹林間尋筍,砍了拖出來堆在草地上,再慢慢給筍剝殼去掉老的部分,一直裝滿了風夜和青叔的揹簍爲止。

今天的收穫還不錯,時間也不早了,幾人收拾好東西就開始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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