煩惱

穿回古代好養老

風夜現在看一個人非常不順眼。

這個人當然就是借住在他家裡的那位蕭公子。

原因當然是多多的。

第一天吃飯時,某人尖着筷子頭慢悠悠挑菜,肉片不鮮了,清蒸的塘蝨肉太少,鮮筍片還應該多炒一會,涼拌的蕨菜怪怪的,絲瓜雞蛋湯的雞蛋煮老了……整一頓飯風夜就聽到他在不斷的挑骨頭,心裡火氣就蹭蹭的往上冒,這什麼人這是!

當初願意讓兩個陌生人住進自己的家裡去,是看在他給的一天50文的房錢的份上才同意的,租出一間房給他們,包他們一天三頓的飯食。

可是,明明說好的是風夜自家吃的是什麼他就跟着吃什麼,按照風夜自己的想法,他家的伙食已經是不錯了,平晨頓兩菜一湯,現在爲了照顧客人是城裡人,每頓又加了一個菜,要知道在鄉村小地方,七八口人的人家尋常也是三個菜而已。

現在他挑來撿去的是怎麼回事兒?!嫌棄鄉下人的飯菜還幹嘛到這兒來呢,有錢了不起啊,我還不想伺候你呢!風夜一家三口(好像有點曖昧啊)默默吃飯,極度不想理睬他。

往後的幾天,蕭大公子幾乎每頓飯都要評判一番。

某一天中午,風夜幹農活回來,某人就拉着風夜非要跟他聊聊鄉村田園的美麗風光,風夜累得手發酸腳打顫眼睛直瞌睡,哪裡有精神聽他嘮叨什麼狗屁風光啊,他天天就住在風光裡。所以風夜磕着眼睛半睡着的讓他在一邊說,一直說到青叔做好了飯。吃了飯,某人又拖着風夜出門,美其名曰:散步消食,風夜好不容易掙脫了他回身進屋子,把門砰的撞上,愛散你自己去,他要抓緊時間休息!

某一天傍晚風夜剛從小河裡洗洗乾淨髒污的衣服回來,某人就拉着他說請他品評一下他帶來的極品雲霧茶。風夜那個氣啊,他身上的衣服還在滴滴答答的滴水,黏着身體已經是不好受,忙了一天累了個半死,先填報肚子是正經,誰有那個閒情去品他的茶啊!

某一天,風夜和青叔正在地裡種芋頭,小星兒就哇哇的叫着來找他說是住在家裡的那個叔叔把水缸裡養的泥鰍全捏死了,幹完活回去果真看見那些被剁了頭被拍扁了的泥鰍散落在廚房的地上,血跡弄得到處都是,也不知道是魚的還是有人割了手〕人在一邊無辜的說:我想幫你們做個泥鰍粥嘛!風夜一家沒有語言了,這人純粹是來添亂的。

……諸如此類的“惡行”實在是太多了,風夜最初還敬他是個客人,不好說他什麼,可是後來就不得不說他幾句了,說着說着那人的臉皮就變得越來越厚了,在他的家裡添亂還不算,風夜幹活時還跟着去在一邊指手劃腳的,讓風夜有自己在給僱主幹活的錯覺。

好幾次,風夜暗示着他該離開了,奈何人家就是沒明白。

好不容易夏季農忙結束了,風夜也終於能從雙重疲勞中緩過氣來了。

所以,在一個風和日麗的上午,風夜約了房客蕭公子在自家的院子裡喝茶——當然比不得蕭公子的雲霧茶,是自家摘的銀花茶。

“蕭公子是哪裡人士?”趕人還是要慢慢入手的。

“風夜就不要總是公子公子的叫了,你看我在這裡住了這麼久,大家都這麼熟了,我都叫你名字了,你也叫我名字吧。我是京城淼都人士。”蕭大公子笑眯眯的,一副你問吧問吧我知無不答言無不盡的樣子。

果然是厚臉皮啊,風夜心裡暗翻白眼。

“那蕭……遠赫公子就是出遠門啊,家裡父母一定很擔心了。”所以你還是回你家吧。

“我家老頭老太太雲遊去了,都兩年沒回來了,不會擔心我的,風夜放心,我住多久都行。”

放心?放什麼心啊,你行我不行啊(貌似這話有歧義哈),風夜再翻了一個白眼,這什麼父母啊,光顧着自己去玩了,也不看看自己孩子長成了怎樣啊,真是的!

哈啾!是誰在說我們!——遠在他鄉的遠赫家老頭老太太齊齊打了個寒顫。

“遠赫公子定是出身大家族吧,父母不在家裡不是會有很多事情需要你做主嗎?”

“這個更加不用擔心了,我家就是做點小生意的,有哥哥在打理呢,這些事情用不着**心的,我就是無所事事遊手好閒就好了。”

呃……完全看的出來,“那公子不打算去其他地方遊玩一番?我們這裡鄉下小地方是沒有什麼好玩的,現在還沒到賞秋楓的時候。”

“呵呵,我就是看着這小地方清淨,民風純樸才留下來的,我還想再多住些時日,風夜不會不歡迎吧?”蕭遠赫還是笑眯眯的打着太極。

“怎麼會呢?”風夜覺得自己再說下去會忍不住罵人了,這人看起來挺聰明的,怎麼聽不懂人話啊。“蕭公子喜歡住多久就住多久吧。只是鄉居簡陋,招待得可能不周到啊。”

“怎麼會呢,我這些天住的非常舒服滿意啊,這還要感謝風夜的熱情相待。”

好吧,風夜承認自己穿越了嘴也笨了,打太極居然打不贏這個厚臉皮的,白喝了一個上午的茶水跑了幾趟廁所。

……

村裡的人閒下來之後,對來村裡遊玩的這個貴公子的注意力終於像探照燈一樣霎時亮了起來,八卦話題少不了圍着他轉。

這不,風夜給高大娘家送甜瓜回去的路上,聚在碩果累累的梨樹下的一羣大媽大嬸就在議論着“整天在村裡村外晃悠的那位有錢少爺”,看見風夜走過,一個老婦女叫住他:“哎!風夜啊,住你家的那位公子怎麼樣啦?”

怎麼樣?就那樣唄。“沒怎麼樣啊大娘,他好得很。”都樂不思蜀了。

“那他啥時候會走啊?”

“大娘你得問他去,我也不知道他啥時候走,他沒說過。大娘嫂嫂們,我回家了,有空來我家串門啊!”

“好咧!”一羣女人高興的答應。

回到家,風夜就看見八卦的當事人倚在堂屋門口慢騰騰的咬着甜瓜吃,耀眼的雪白衣衫被夏季的風揚起衣襬,長長的黑髮有幾絲輕輕飄起來,臉上是柔和的笑意,神情愜意中帶着滿足。

風夜的眼睛不由眯了下,不得不說,這人不死皮賴臉的時候還真是一幅清貴俊公子的模樣,有幾分小說裡描述的古色古香的美,舉手投足是優雅得風夜看不慣,特別是說起氣人的話來風夜更加看得牙癢癢的。

“風夜,你回來啦,那我們開始做酸辣粉好不好?你昨天答應的,我想吃了。”蕭遠赫一看見風夜回來,馬上笑着迎上去。

就知道吃,這個飯桶,風夜心裡嘀咕,面上卻不理睬他,徑直走進屋裡。

天氣越來越炎熱,家裡幾個人的胃口都清減了很多,於是昨天風夜就仿陝西涼皮試着做了些酸辣粉,青叔和星兒都很喜歡,而房客主僕兩沒見過這種吃食,當然吃起來也當仁不讓,而且就這個蕭遠赫吃得多,星兒吃得慢,後面想吃都沒有了。風夜雖然也是不想讓小孩子吃的太多,不過錯的當然是某個不知趣的人,風夜就尹諾了星兒今天再做好吃的,小孩子才高興的去喝米粥。

風夜走進廚房,燒水和麪。

今天他想做拉麪,就像前世超市賣的那種方便麪式的拉麪。用糯米粉、粳米粉、麪粉、適量的鹽和蔥苗壓出的汁摻勻和麪,學着曾經看過的拉麪師傅一樣不斷的將麪糰拉細,讓拉好的面纏成一團,下到油鍋裡炸,等到麪條外脆裡酥後撈出來♀就是風夜發麪的這個世界原始的方便麪團了。

讓炸麪糰晾在空氣中散去燥氣,風夜重新燒水,去雞窩裡抓了一隻母雞來殺了,在砂鍋裡慢火燉。辛苦了一個農忙了,慰勞一下自家人也是應該的,至於某兩個人,算便宜他們了。

風夜在廚房裡忙活時,蕭遠赫一直倚在門口靜靜看着,除了問風夜要做什麼好吃的,到難得的沒有像平城般荼毒風夜的耳朵了。

燉雞湯期間,風夜還抽空到山坡下摘了幾個玉米回來,現在的玉米很嫩,吃起來剛好,煮熟了晚上可以當宵夜♀個時代還沒有甜玉米,而且這裡是叫苞黍不叫玉米,品種是前世時的硬皮玉米,嫩的時候吃還行,不是很甜,玉米老了皮就很硬,煮整整一天也未必會煮熟變軟,只能打成碎粒或者磨成粉煮粥。

爐子上的雞湯香味慢慢溢出來,在屋裡睡午覺的星兒醒過來就聞到了。

“哥哥,你在做什麼還吃的?”穿着短褂汲着草鞋的星兒伸長了脖子往爐子上看,小鼻子一吸一吸的動着。

“是面,星兒沒吃過的,馬上就可以了,星兒快去叫叔叔回來,在後面菜園裡。”

“好!星兒馬上去。”小孩一溜煙跑了。

風夜把炸麪糰在滾水裡燙軟,撈出來涼水洗一遍,盤在大弘裡,碗底臥上雞蛋,面上放幾根白花菜和香菜,撈出砂鍋裡的香菇、玉米塊和雞肉,撒上蔥花澆上滾燙的雞湯,看起來就賣相極佳。

風夜吃得滿意,吃客們也都非廚面子,一邊大口吸溜着面一邊不住發出好吃的讚歎聲。

麪條泡開之後有點半透明,像是銀絲粉,面裡因爲摻進了蔥汁,經油炸後有一股特別的香味,配合着濃濃的雞湯,味道確實很不錯,反正幾個人吃得都是湯汁都沒事,放下碗就相繼找地方歪着去了——肚子撐得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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