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知道皇普熙澤站在那裡到底都想了些什麼,沈謹言卻是莫名的覺得背脊一涼。
她總感覺今日這男人過來,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見白玉和顧妙語都不在,想着這兩人必定都是被這男人給打發在了院子之外。
眨了眨眼睛斂去眸間的沉思,沈謹言這才衝着皇普熙澤的方向福了福身子。
“九王爺每天事務纏身,可謂無事不登三寶殿。來我這院子,也必定是有事找我,既是如此,這便進來坐下細談吧!”
皇普熙澤什麼都沒說,快步上前,直接進了房間去,尋了一位置坐下。
“九王爺,這是妙語特意爲我泡的紅棗茶補血,這裡就只有這東西,你需要喝點嗎?”沈謹言笑說道,她承認她就是在膈應皇普熙澤這男人,這三天每天一大碗血,可真是要了她的命。每天放完血後,她都感覺的生命在急劇流失。
見他皺着眉頭低低的恩了一聲算是回答,沈謹言在心底怒罵這個死傲嬌,高冷個鬼啊!
心底雖然不滿,她還是規矩的倒了杯紅棗茶遞到了皇普熙澤的面前去。
伸手端過茶杯,遞到嘴邊淺淺的抿了一口,皇普熙澤的眉頭卻是不由得一皺。
與之平日裡所喝的那些茶相比,這紅棗茶好難喝!
想法間,苦着臉將含在嘴裡的茶吞了下去,這纔將茶杯放到了桌面。
將他的一舉一動收進眼底,沈謹言在心底偷笑,總算是有能夠讓這個男人變臉的招了。
“九王爺,這茶是有些難喝,你要是不喜歡,我讓白玉再去泡一壺來?”
“不必!”皇普熙澤冷聲道:“本王剛剛聽到劉管家說,初晴來過你這裡。本王尋思着她必定是爲你帶來了不少消息,可是這般?”
沈謹言從來就沒有想過自己在暗中蒐羅實力能夠瞞得住這個男人的眼睛,當下如實回答,“回九王爺的話,的確是這般,只是不知九王爺爲何會突然問起這事?”
“本王想問沈大小姐你對外界關於你與本王的傳聞這事可是知道?”
一時間猜不透皇普熙澤問這事做什麼,沈謹言點點頭道:“知道一些。”
“既然你知道,本王也就如實說了,本王不管是做人還是做事都有自己的堅持,現如今,沈大小姐你的名聲也因爲入住九王府,而被本王所敗壞,本王願意——”
“九王爺。等一下!”沈謹言出聲打斷了皇普熙澤到了嘴邊的話。
不知爲什麼,她心裡有一股很強烈的預感,似乎皇普熙澤下面的話只要出口,對她的殺傷力會很大。所以,她不想知道後面的話。
見她臉色怪異,皇普熙澤蹙眉道:“沈大小姐這是怎麼了?”
“九王爺,我就是想說,其實入住九王府那是蕭天赫把我帶來的,更何況,我早前也答應過你,只要你告訴我賈大小姐到底是被誰害死的,我就答應入住九王府爲你趕走東方凝雪,我們這是各取所需,並不存在九王爺你破壞我名聲之事。再說,嘴巴長在別人身上,我想阻止也阻止不了,我向來也對這些事情都不在意,倒是九王爺你不追究因爲我住在這裡,才讓人你成爲了人們談論的焦點纔是。”
儘管沈謹言一席話說得巧妙,皇普熙澤卻是聽得出她是在害怕,想到這個女人也有害怕的時候,脣角不自覺的勾起了一抹笑意。
“沈大小姐這話說得也是在理,只是,本王突然改變主意了。”
“改變主意?九王爺這話是什麼意思?”沈謹言不解的追問,她怎麼有種在被人下套的感覺,而且這陷阱到底是什麼玩意,她居然還猜不透。
“沈大小姐,可以說你來九王府這段時間,也並未真正的出手對付過東方凝雪,因此,先前你與本王說的那個約定作廢,本王現在突然想要一次性解決所有隱患,沈大小姐你不是對於外界的傳聞都不在意嗎?如此,本王想你的身上也不介意多一個標籤吧。”
聞言,沈謹言忍不住頭皮發麻,雖然皇普熙澤剛纔那話沒有挑明,她也是徹底的明白皇普熙澤想要表達什麼意思了,只是,她雖然不在意名聲,但是她在意自己是不是自由身啊!
想到自己一躍成爲九王妃的畫面,沈謹言忍不住淚奔了,現在事情變成這樣,那她當初拼死受累的求婚姻自由豈不是白瞎了?全部都做了無用功?
果然,這皇普熙澤不好惹,這便宜也不好佔,她這算不算是親手挖個坑把自己給埋了?
嗚嗚,她不要嫁啊!
她還要和喬錦凌去看日出和日落,還要和軒轅錦輝浪跡天涯,她纔不要守在這破深宅後院,天天和其他女人爭相算計,鬥得個你死我活的。
心底咆哮了一陣,沈謹言當下斂眸收起自己的心思,笑說道:“九王爺,謹言才疏學淺,一時間不明白九王爺你剛剛這話的意思是什麼。”
“本王的意思很簡單,本王娶你爲妻,你與本王拜堂成親之後,你就是九王妃,這九王府唯一的女主人。”皇普熙澤一字一頓的說道,幽深的視線卻一直盯着沈謹言看,將她臉上的每一個表情都盡收眼底。
“九王爺——”
見沈謹言還想要再說,皇普熙澤蹙眉冷聲道:“沈謹言,本王現在不是在與你商量,你明白嗎?”
到了嘴邊的話語被打斷,沈謹言已然心底堵得慌。
此時見面前這個男人變得這般強勢,一句話就決定了她的生死,心底的怒意更是蹭蹭的上漲,不爽的她臉上的笑意直接收斂,換了一副冷若冰霜的面孔。
“我知道九王爺你現在不是在與我商量,可是九王爺,你又否曾想過,我如果不想嫁,你又能耐我何?讓你的人把我看住?還是想辦法把我變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九王爺莫不是忘了你沒收的那兩樣屬於我的東西,我實話可以告訴你,比那厲害的東西我還有,你若是把我逼急了,我倒是不介意直接毀了你這九王府。”
“沈謹言你好樣的,居然敢威脅本王,還是說你真當本王不敢把你變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皇普熙澤咬牙切齒的說道。上見住亡。
敢堂而皇之威脅他的,這些年還真沒幾個,可是今年,卻是一下子蹦出了兩個來。
“我自然相信九王爺你有那個本事,也有那個魄力,只是,我可不曾認爲九王爺你突然娶我,是因爲你想要一次性解決自己的婚姻大事,讓那些女人望而止步,畢竟你是一國王爺,除了正妃以外,還可以有很多側妃,依舊是可以讓那些女人擠破了頭往上爬,我想九王爺你會突然想要娶我,是因爲看中了我手腕上藏着的秘密吧,你怕我爲他人之所用?他日,你爭奪天下,怕我成爲這天下的變數,九王爺,不知我可說得對?”
“你既然明白,就應該知道本王的心意已決,你就算反抗也沒有用。”
“九王爺如果真的只是怕我爲他人所用,你以前不也都說過了嗎?死人是這個世界上最能保守秘密的人,也是最安全之人,只要你殺了我,我不僅會死,我手上這個東西也會跟着消散,這樣豈不更好?”
“不,本王不會殺你。”皇普熙澤沉聲道,至少現在,他還不希望這個女人死。
皇普熙澤的話說得很急,但是沈謹言還是在他的話語中聽出一絲不可避免的慌亂。
擡頭看了他一眼,卻見他依舊是冷着一張臉,沒有一個多餘的表情,卻是無意間,撞入他那雙宛如黑洞般深邃而極具吸引力的眸子裡。
隱約間看到點什麼,莫名的,心中多了點什麼,卻又捕捉不到。
不等她細細捕捉,皇普熙澤卻是突然別開頭去,看了看窗外的景色,又才重新看回來,只是,那雙眸子裡,除了冷清以外,便再無其他。
不知爲何,沈謹言總覺得,皇普熙澤說這話的時候,還有些其他用意。
“謹言斗膽九王爺一句,不知九王爺你爲什麼不會殺我?”
聞言,皇普熙澤的面色冷了冷,渾身所散發的氣息也跟着凌厲了兩分。
“沈謹言,你不是一直都很明白本王不會殺你嗎?這會兒怎麼又明知故問?”
“回九王爺的話,謹言沒有明知故問,平日裡我所說的話那都是我的臆測,而現在,我只是單純的想要知道九王爺你爲什麼不會殺我?”沈謹言硬着頭皮問道。
她就是這樣偏執的一個人,有些時候,有些事情,總是喜歡打破砂鍋問到底。
“不殺你的理由很簡單,因爲你聰明,所謂今非昔比,本王如果放出雙腿健全的消息,必定會引得多方人關注,而這個時候,本王就需要一個堅強的後盾,需要一個能夠挑得起大梁的人,處事臨危不懼,沉着冷靜,替本王打點一些本王顧不到的事情,而剛好,你便是這樣的人,所以,本王選中了你。”
“當然,你與本王拜堂成親後,本王也可以承諾於你,只要你不背叛本王,本王可以許你富貴榮華,可以許你本王這一生只娶你一人,你是本王的正妃,這九王府的女主人,總之,不管將來會如何,只要有本王一口飯吃,就絕對不會把你餓死。”
皇普熙澤的話剛剛落下,沈謹言便撲哧一聲大笑了出來。
“沈大小姐你笑什麼?”皇普熙澤不明所以的追問道。
“九王爺,不知你可曾聽過一句話,待你君臨天下,萬丈宮門千家寵,而我已昨日黃花,待你富貴榮華,許給我的也不是十里桃花,你能給我的只是宮闈困殺。”
沈謹言滿是嘲諷的說着,對於這種情話,她只能說自己在二十一世紀的時候,就看過了太多的愛恨情仇,這種玩字面遊戲的,真的不算什麼。
“怎麼?沈大小姐你這是在懷疑本王做不到?”皇普熙澤冷聲問道,毫不掩飾的怒意擴散而出,房間內的溫度急劇降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