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積長老

“夫人。”

看了一眼草叢中睡熟了的阿樹,兩名鬼嬰漸漸合二爲一。

“小人失禮,一時未識,萬望贖罪。”

它身子捲曲,伏在地上,樣子極是恭敬。

嵐溪負手而立,並未看那鬼嬰一眼,只是注視着那平靜如鏡的湖面。黃袍站在她的身後,赤發如火,紫衣翻飛。

突然,空中頓時有數道紅光同時閃過,就聽“啪啪”幾聲,十數個黑漆漆的肉塊彷彿被什麼砍斷了一般,瞬間從鬼嬰的身上爆裂了出去,“骨碌碌”地滾落在地上,騰起一股濃重的腥臭。

黃袍冷哼了一聲,收起了右手,正要上前,卻見一股灰黑的濁氣忽然自湖中騰起,將那些肉塊團團包圍。

在濁氣的保護下,方纔滾落道地上的十數個肉塊像是獲得了新的生命一般,開始迅速成長,頭顱、四肢、身體,不過片刻,十數個與剛纔的鬼嬰一模一樣的無眼娃娃就站立在嵐溪和黃袍面前,連跑帶爬地聚到一起,將兩人圍在中央。

“哦?”

嵐溪眯起了眼睛。

黃袍目光冰涼,指骨“咔咔”一陣作響,一隻鋒利的獸爪自他掌中伸出,皮毛金黃,尖爪森然。

鬼嬰羣顯然也已經察覺到對方的殺氣,就見領頭的鬼嬰“哇”地一聲,帶着後面的妖物一齊張開了大口,對着兩人便吐出一團腥臭至極的黑霧!

“放肆!”

黃袍一聲怒喝,飛身躍上。

正要廝殺,就聽湖中心傳來一陣陰沉的呵斥:“退下!”

黑氣一頓,瞬間散去,連同那一羣一模一樣的鬼嬰,頃刻間便隱入了濃重的夜色。

黃袍的爪子撲了個空,心中很是惱怒,狠狠地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卻聽嵐溪冰冷的聲音自湖邊傳來:“原來是屍積長老。”

“天魔恕罪。”

低沉而蒼老聲音從玉魄湖的最深處幽幽傳來,震得湖面漣漪不斷。

“吾童道行太淺,只道是同道來了,卻未察覺來者竟是鬼蜮的主人,多有得罪。”

“長老哪裡的話。”

嵐溪足尖一點,選了一塊岩石坐下,黃袍飛身迴護,站在主人的身後。

“屍域童子本就是以萬物精魂爲食,無論仙魔人神,只要是能吃的,都不會放過。幾百年過去了,它們的習性倒是是絲毫未改。”

“呵呵呵呵……”

屍積長老低沉的聲音迴盪在山間,那樣的笑聲,令人毛骨悚然,“魔界萬靈,自有其性。並不會因區區時光就有所改變。”

“是啊,”嵐溪的眼睛眯了起來,“魔界廣闊,魔靈無數,這數千年來,始終如一。”

“想當初吾主統領魔界,震懾天下,靠的便是這五階八相十二域的天性不變,各有所長。”

嵐溪輕撫着肩上的發,眼中盡是嫵媚:“想當初主君還在時,斥凡人爲芻狗,拒仙界於萬里而不敢擅動,是何等的風光。只可惜,時過境遷,如今就連長老這般叱吒風雲的人物,也要靠着沙蜃這種微末的精怪過活了。”

這話說得甚是譏諷,屍積長老聽了,卻是不怒反笑,平靜迴應道:“自是不比天魔這些年在人間的逍遙。”

嵐溪脣角勾起一抹微笑,並不接話。

屍積繼續道:“當日仙界攻入魔域,戰事何等慘烈,老夫雖然保全了性命,卻也身受重傷,在極寒之地足足沉睡了百年才轉醒,如今再被封印,自是大不如前。”

“長老無需妄自菲薄,兩百年前,你創立‘十荒’神教,震懾仙界,那氣勢威嚴,哪怕是與主君相比,也是毫不遜色的。”嵐溪朱脣輕啓,一隻雪白的手腕輕輕拉着被被晚風吹起的髮絲,“千魂萬魄,絕命屍域,天地乾坤,莫不從命。如今,哪怕是長老被封住了真身,不也是找到了玉魄湖般至陰至寒之地,養精蓄銳,以圖來日麼?”

屍積笑意更濃:“天魔過譽了,魔界遭到重創,老夫不得已才創立‘十荒’,除了想昭告天下魔道並未隕滅,更是想在這天地乾坤中找尋吾君的線索。”

“尋找主君麼……”

嵐溪的眼神迷離了起來,數百年前那場仙魔大戰,魔界之所以能被仙界攻破得如此徹底,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這位曾經叱吒天地乾坤的魔君洪兀消失了蹤跡。當初若是他還在,恐怕仙界也不會如此輕易地突破結界,攻入腹地。

正想着,她突然覺得體內的魔氣震動,彷彿被“洪兀”這個名字感召一般,頓時有了精神。

“不錯,興復魔界,必當找到主君。可是主君已失去蹤跡近千年,我等又將去何處找尋?”嵐溪暗暗壓制住涌動的魔氣,沉聲道。

“此番竟能與天魔相遇,便是難得的機緣。”屍積的聲音穩穩地傳了過來。

“哦?”

“七十年前,老夫被那淵離小兒用咒法封了真身,若是天魔能助老夫脫困,憑你我二人之力,天上地下,總有法子能尋到一些線索。”

“聽長老之意,即便是你找到這至陰至寒玉魄泉水療愈多年,卻還是無法破除體內的封印?”嵐溪眉眼彎彎。

“哼!淵離雖然只是仙界小小一脈,卻也懂得一些古怪的陣法!”就聽湖中的聲音恨恨道,“老夫固然能找到這一潭至陰泉水,也靠着我屍域的孩兒們吸食了不少魂魄生氣,卻還是無法徹底破印而出!”

那是自然,淵離祖師以自身性命爲引,要的就是封印你一生一世。嵐溪凝視着湖心。

七十年前,她還是凡人,神識未醒,並不明白。

後來,在碧潭寒川與淵離祖師短暫交手,她一眼就看穿了,在濃重的仙氣背後,那名白衣老者的魂魄已經一分爲二,一端系在體內,另一端卻在空間之外。

“命封術”——淵離派獨有的,一種以命搏命的術法。

只是,這屍積長老得了玉魄湖,又吸食瞭如此多的陰氣,想必淵離祖師那邊應當也有所感應吧?

“長老不必擔憂。”

嵐溪道:“哪怕仙家結界再是古怪,也抵不過至寒至陰之氣的長久侵蝕。長老蟄伏玉魄湖,又有如此得力的童子的相幫,破印而出只是早晚而已!”

湖中聲音一停,緩緩道:“……莫非天魔還有什麼顧慮?”

少女臉上晦暗不明,她看了一眼站在身旁的紫衣男子,忽然笑道:“當年,我纔剛接手鬼蜮戍衛之職,因追捕一名脫逃的犯人誤入屍域,沒想到卻遇上了屍域童子。這童子不協助我也就罷了,竟將我視爲獵物,企圖以我爲食。今日再見,心中不知爲何,總是浮現出昨日的場景。”

屍積一滯,片刻,才沉沉道:“以下犯上,這小童確是大有過失,天魔,你想要如何處置?”

“呵呵,”嵐溪輕聲笑了起來,“長老職階遠在我之上,這又是屍域的內務,鬼蜮萬不會插手。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

“只不過這童子性格魯莽,方纔明知我的身份,喚我‘夫人’,卻還敢衝撞,若是遇上法力高強的仙家,暴露了長老的位置,讓長老解除封印的努力功虧一簣,可怎麼好?”

話音剛落,便見原本平靜的玉魄湖面突然黑氣洶涌,波浪滔天,兩隻巨大的黑手自中心突地升起。幾乎是同時,天地之間哀嚎一片,就聽湖中的聲音猙獰道:“天魔所言,極是!”

只見在那可怖的大手之中,小小的鬼嬰正在死命掙扎,口中鮮血淋漓,眼眶之中黑氣更是如蒸騰的熱氣,洶涌散發。

“主人……饒……饒……”

鬼嬰聲音發顫,呼吸已然不暢。

聲音的主人卻毫不理會,兩隻黑手分別抓着它的頭和腳,向着相反的方向猛地用力!

那小小的身體哪經得住這般撕拉,只一下就斷成了血肉模糊的幾截!黑氣瞬間散了個精光,屍塊無法重生,直直地墜入湖中,不斷髮出沉悶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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