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人在旅途

被圍在中間的師戰正奮力舞刀劈砍,已經看到對面有馬隊衝擊過來,帶頭一員猛將揮動長矛,殺開一條血路,餘光看去卻不太認識,心下暗自迷惑。

正當他思索之際,右邊抽冷子衝上來一頭駝鹿,鹿上蠻族猛士趁他不備,長矛當棍兜頭砸了下來。師戰反應慢了點,一閃身避開頭部,肩膀被重重砸了一棍。

手中長刀當時變慢,那蠻族猛士順手抽矛就要向前猛刺,這要刺中師戰就得提前OVER了。就在這生死瞬間,數道黑影從旁邊閃現,一道黑影流星閃電般撲向駝鹿上敵將,只一口就將那蠻族勇士左臂咬斷,吊在半空左右劇烈甩頭。

那猛士也的確勇猛,看清咬斷左臂的竟是匹青毛巨狼,驚叫聲中,將手中長矛轉向,右手用力向左一刺,直接刺進巨狼腹部,然後抽出矛頭,鮮血“噗!”地從巨狼傷口噴出。

那巨狼臨死依舊死死咬住不鬆口,蠻族猛士努力甩動斷臂,想把巨狼甩掉。注意力的轉移讓他一時忘了身在何處,猛聽一聲怒吼:“大毛!”,震驚過來的猛士扭頭,視線中留下這世界的最後記憶。

師戰驚險中看到大毛帶着另幾隻毛子替自己解了圍,沒等高興,就眼睜睜看着大毛被捅死,這讓師戰怒髮衝冠。忘記了肩膀的傷,勇力突生,長刀左側一揮劃開一人脖子,回手向右全力揮砍,就聽“咔嚓!”一聲,那蠻族猛士從右肩到左腋下被一刀劈開,鮮血內臟噴灑滿地,餘下半截身子仍坐在駝鹿上,被那嚇瘋了的駝鹿帶着胡亂跑。

這一情形被所有人看到,全都嚇得魂不附體,師戰此刻眼睛已經通紅,狂性大發,舞動長刀單人獨騎衝進敵羣,大肆砍殺。

看着滿身血污和各種顏色內臟碎塊的殺神附體的師戰,蠻族猛士全都膽戰心驚,不知誰第一個嚇得轉身逃跑,於是瞬間形成風潮,蠻族全軍潰散。

師戰已經分不清敵我,眼前只要有人就砍,直到衝出敵陣。此時蠻族士兵正被後續殺過來的天狼戰士追殺,陣中還能看到有狼兵從下方發動突襲,咬死咬傷駝鹿和敵兵。

逐漸緩過來的師戰回到剛剛大毛倒下的地方,下了馬,慢慢走到大毛身邊,跪在地上,掏出短刀將蠻族兵胳膊斬斷,抱起大毛還沒有冷的屍體,緊緊摟在懷裡,嘴裡無聲默唸着:“大毛,我的好兄弟!”

戰鬥終於結束,經過統計,天狼軍戰死一百一十五人,狼兵包括大毛在內,戰死九十二匹,帶出來的大毛二毛三毛五毛全都戰死。這一結果讓師戰悲痛欲絕,從來沒有過的損失,從來沒有過的傷心。

掩埋屍體過後,本想派一員將護送傷兵先行返回天狼城,他要帶領其餘兵將追殺其餘蠻族兵,師戰發了狠,務必要全殲,以祭奠死去的弟兄。

那些傷兵不管傷多重,都堅決不回去,表示要讓他們回去就地抹脖子。沒轍那就跟在後邊,邊療傷邊趕路。

統計一下近衛軍還有三百多人,偵察營不足一百,狼兵剩三百多匹。不過這一戰也不是沒有任何收穫,師戰後面衝鋒時,對面衝過來的隊伍領頭的竟然是上一戰被俘的黑風。

師戰對這樣的對手還比較尊敬,所以黑風和他自己的族人共計一百八十人是跟在師戰身邊一起走的。偷襲一開始營地大亂,黑風等人因爲駐地在外圍遠處,沒有第一時間受到衝擊。

本來他想帶着族人趁亂逃跑,可是到處都在打仗,兵荒馬亂,沒跑出多遠就被蠻族發現並受到攻擊。天狼軍丟棄不少兵器,於是黑風等人撿起地上武器開始自救。

後來越打越大,有些找不到組織的天狼兵也跟着他們一起打,等再後來尋到無主的戰馬,這些人於是變成騎兵,收攏殘兵廝殺。好在天狼國的戰馬都配有馬鞍和馬鐙,不然黑風那些人可沒法控制。

最後就是看到師戰衝殺回來,黑風看好機會,領着衆人兩面夾擊,這才大破蠻軍,不過也付出了陣亡八十多族人的代價。主要是一開始沒有武器,後來騎馬不習慣,掉下來踩踏而死不少人。

有了這種“一起扛過槍”的友誼,自然就不能再被視爲俘虜。師戰想讓黑風自行離開,憑他的本事,重現建立一個部落也不是事。

但是黑風或許是被師戰那次大戰所折服,或許也是看到師戰如何對待手下,以及天狼國人的生活方式,他想憑着功勞加入天狼國,成爲天狼軍的一部分。

師戰沒怎麼考慮就答應了,他挺欣賞黑風,有能力有手段,只要真心實意投奔自己,那就是如虎添翼。馬上就要開始追擊蠻兵,沒太多時間考慮,於是把黑風剩餘部衆併入偵察營,剩餘近衛軍組成一個營,休息一晚,次日全力追殲蠻兵。

經過偵查,那些蠻兵連夜順着黑龍江往上游方向逃去了。馬匹還算夠用,死了不少人,馬損失不算多,有的亂中跑進叢林,後來都自己跑回來。不跑回來一晚上都得變成肥料,深山老林可不是它們撒野的地方。

蠻族原來帶着不少各處抓來的山林部落野人,其中就有小南山被虜來的青玉族人,師戰沒工夫管他們,直接釋放,各找各媽。

休息一晚,第二天一早起身吃點東西,然後狼羣帶路,全軍隨着蠻軍足跡追蹤下去。這一追就是幾個月,蠻兵被追上幾次,殺傷一部分,還抓獲幾個活的,其餘的慌不擇路滿山亂跑,這就不好抓了。

師戰也沒有隨身攜帶太多糧草,不得不邊追邊狩獵捕魚,還得尋覓草場餵馬。這使得打散的蠻兵有機會重新集結,在一個河灣淺水區,蠻族兵騎着駝鹿跑到黑龍江北岸,繼續奔逃。

敵人一下水狼兵就失去了循氣味追蹤的本事,師戰也帶人過了河,憑着偵察營和黑風等人的狩獵技巧,再次找到蠻兵蹤跡,於是追殺又開始在外興安嶺山區展開。

這裡更是人煙罕至,時值寒冬,大雪一降用不了一個小時人走過的腳印就被覆蓋,這更增加了追蹤難度。傷病越來越多,不得已師戰在一個山坳尋覓一個山洞,全體暫時住在這裡,躲避寒冬。

一冬天過去,傷員大多恢復,憑着狩獵和捕魚,兩夥人都躲過了寒冬。天氣剛一轉暖,師戰立即派出人員和狼兵外出偵察。

經過幾個月的接觸,師戰等人慢慢能跟那幾個蠻族俘虜溝通。通過審問,師戰了解到蠻族來自西北方的北海,那是一個無邊無沿的湖泊,旁邊生活着幾個部落。

蠻族是來自更西方的河邊,因爲遭受侵略,不得已一路逃避,翻過無數大山,趟過無數河流,來到北海。北海原住民就靠着漁獵生存,蠻族卻會鍊銅,而當地就有產銅礦的山,這讓他們在那塊土地佔據優勢,很快取得統治地位。

北海東邊有座山,山裡出產綠色透明的石頭。當地有人從山裡採集這種石頭,儲備到一定數量,就會在第二年春天,用駝鹿揹負着,翻過一座山找到一條河,然後順着河谷走到一個兩江交匯口位置。

那裡每兩年會開一次貿易集市,那些玉石原料會被東方來的部落換走,而北海當地人會換取成品玉器和大量糧食麻布。

這些人都是乘坐駝鹿,每次來回需要一個多月,可以換回來食用三個月的糧食。其他時間就靠在北海捕魚和狩獵,北海邊生長着茂盛的森林草場,這些人知道馴養駝鹿,自然也會馴養牛羊,所以他們是遊牧民族,不會種地。

只是那裡沒有馬,這讓師戰感覺很奇怪,很顯然北海就是後世的貝加爾湖,傳說中的蒙古馬難道北海那裡沒有麼?

很快偵察營傳來消息,發現蠻族宿營地。那些蠻兵大概也挺不住,再看看後邊沒有了追兵,於是也找了個山洞,躲起來貓冬。

偵察結果顯示蠻兵已經啓程,向着西邊走去。師戰於是點齊人馬繼續追蹤,既然知道老巢在哪,就不着急趕路,到時候來個奇襲,一傢伙把他們老窩端了,那該多香啊!

又過了一個多月,地上雪快要化淨了的時候,俘虜說前面那座山就是出產玉石的玉山,現在山裡有大概不到一千人,都是蠻族的玉奴,每天挖礦不止,挖出來的玉石原料交給監工。交易時間到了,蠻族會派人送到集市貿易。

上一次貿易過後,蠻族覺得應該可以獲得種地技術,於是不遠千里,深入小南山,打劫了小南山族羣,抓獲不少擁有各種技術的族人,搶劫了不少糧食種子。

沒想到回程正遇上師戰等人,看看比對方人多,就想再偷襲搶劫一次。沒成想一腳踢鐵板上了,抓的人丟了不說,自己還被人家追得跟草原兔子似的,差點全軍覆沒。

師戰先派人偵察了玉石礦區的情況,發現那裡有二百多蠻兵駐守,玉奴在礦坑裡,使用原始的石制工具,採掘原料。遇到大塊玉石,便用火燒然後潑水的辦法,讓石塊裂開再取走。

據俘虜交代,北面距離這裡一百公里的另一座山裡有銅礦,那裡同樣有蠻兵駐守,同樣奴役着一千多礦奴採掘銅礦石。銅山下就有鍊銅的爐窯,銅器就是從那裡煉製出來,送到北海邊的蠻族主營地。

玉山和銅山距離主營地大概還有五十公里,那些被追擊的蠻兵已經越過玉山,很快就能回到主營地,師戰需要策劃一個完美行動,他需要那些玉奴和礦奴,手裡士兵太少,對付蠻族整個部族恐怕會力不從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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