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一條大河波浪寬

師戰沒有接受手下建議,就帶着大戰之後剩餘的一千五百人,迎戰即將到來的蠻族三千騎兵。可是到了預定戰場,曾經以爲還要使用火攻的部下們全傻了。

北海除了不含鹽分,其它跟海洋有着相同的屬性。同樣有暗流,同樣有海洋生物如海豹、無鱗的魚類,同樣有潮汐。

所以北海沿岸地帶沒有生長茂盛的野草,僅在靠近山頭懸崖的高處,生長着一些稀疏的叢林和灌木。

師戰沒給這些人太多時間考慮,立即吩咐收集石塊和木料,堆積在選定位置道路上。前方五百米就是一條不太大的河,河道最深達到一人多深,河面寬一百多米。

那條河從左側東邊山谷裡流出,水流緩慢,想要過河需要深入山谷,從水淺處繞過來。師戰又命令人在河邊佈置陣地,沿河堆置枯木樹枝,堆起一人高。

安排近衛軍偵察兵深入谷裡和河對岸偵察,在河邊陣地駐守五百弓箭兵。其餘躲在後邊那道防線後方,隨時待命。

於小豪等將領都覺得師大帥有些輕敵驕狂了,這種防禦只能少量殺傷敵兵,根本不足以抵禦敵軍攻擊。不過跟着師戰年深日久,都知道大帥打仗除了三江口那一次,基本沒輸過,所以雖然不理解,也都盡力奉命執行。

到第二天晚上,所有準備都做好了,師戰坐在二線陣地後邊的臨時營帳裡,旁邊圍着小豪等一衆親衛手下,以及代替七個毛子位置的兩匹毛二代。

“怎麼滴,都害怕了?一個個的滿腦袋大醬,跟着老子什麼時候不是讓你們吃肉,都給老子精神起來,告訴你們,我,師戰,天神之子,手段可不僅僅會天雷大法,還有很多你們沒見識過,總得找機會讓你們開開腚眼!一羣山炮,你家大帥我是那種容易驕傲的人麼?”師戰斜楞眼指着手下數落。

衆人不敢吭聲,心裡都想着“是,天狼國最好嘚瑟的就數您了,每次大戰贏了你都得誇功炫耀,沒有比您老更容易驕傲的人了。”

心裡想着可沒人敢說啊,嘴裡還得恭維着:“哪能呢,大帥戰無不勝,從來不驕傲!”還有倆字心裡默唸:“纔怪。”

“都把心給我放在肚子裡邊,蠻兵來了打就是了,一線擋不住還有二線,二線擋不住老子會招請神兵天降,讓那些蠻.子有來無回!”

看看師戰說得自己都信了的樣子,衆人漸漸覺得師大帥真的有這本事,肯定能施展神仙手段,戰勝蠻兵,於是先前的猶豫逐漸掃空,隨之而來一種可以親眼目睹神蹟的興奮。

就在萬衆期待師戰演示神蹟的期盼中,迎來了蠻兵的抵達。二酋長豪淘一見大酋長的狼狽相,聽說數千撻喇族人被俘,直接就瞪起了眼珠子。沒說的,報仇,必須報仇,這片土地稱王數百年,還有人敢虎口拔牙,必須滅了他們!

於是立即點齊兵將,匆匆出征。來到師戰預設的戰場,看到對岸堆滿粗木累積的防線,二酋長豪淘獰笑着打算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不過撻喇人的弓箭射程只有一百米左右,想要發射火箭需要弓箭兵站在水裡,儘量靠近對方防線。

於是一邊安排人騎着駝鹿進山谷找到可以徒步涉水地段,一邊佈置數百人向對岸發射火箭。這條路他們經常走,所以很熟悉哪裡可以過河,很快一千多人就陸續進入山谷,用不了多久,對岸守衛士兵就會遭到蠻族士兵攻擊。

豪淘和蝸蝸哥倆站在河南岸隊伍中,等待着預想中敵人潰敗的場面,想着是一個不留還是留幾個解悶。

剛剛進到河邊的蠻兵就遭到對岸連續不斷的弓箭打擊,蝸蝸是感受過天狼兵弓箭的厲害的,但沒想到比撻喇兵的弓箭射程遠這麼多,一時間站在岸邊的蠻兵紛紛落鹿,慘叫連天。

後退到對方射程之外,在發射弓箭,那箭矢剛剛飛過河就匆匆落地,距離對方木製防線還有二十來米距離,根本屁用不頂。

豪淘覺得很沒排面,命令其他人都從旁邊繞路,涉水過河,他要一次衝鋒把對手全部殺光。師戰面對山谷方向也佈置了壁壘,在蠻兵從谷口衝出來的第一時間,就碰上五百弓箭手的箭雨強襲。

蠻兵騎着駝鹿,低頭俯身冒着箭雨,強行衝到壁壘前。這時五百弓箭兵已經按照師戰部署,退卻到百米開外,那裡有幾個火堆。

這些弓箭兵換上裹着茅草的箭矢,點燃箭頭的茅草,開弓將箭射到那些木柴堆起的壁壘上。隨後趕緊撤退到第二道防線後邊休整。

蠻兵很生氣,沒辦法大火擋住了進攻路線,用長矛將燒着的木柴挑開,清理火場,隨後大隊人馬發動集羣衝鋒。

可惜,這種送人頭戰術註定沒好結果,躲在二線壁壘後邊的天狼兵,一次集火就是上千只利箭,撻喇人損失慘重,只好退回河邊。

這回也學聰明瞭,知道砍伐周邊樹木,編成盾牌,等這一切都準備好天就黑了,豪淘決定明天給對手一個慘痛教訓。

當天晚上,周圍山崖上不斷傳來陣陣狼嚎,遠遠近近,好像上百匹狼把這個戰場包圍了一樣。撻喇人不太怕狼羣,生活在這裡,放牧牛羊數百年來一直跟狼羣作鬥爭。但也要防止狼羣襲擊,畢竟白天戰死不少人,血腥味對於狼來說那就是興奮劑。

忐忑大半夜,狼羣沒有出現,下半夜撻喇人都進入夢鄉,蝸蝸和豪淘在睡夢中還惦記着殺光對手。

接近天亮之前,師戰營地中發出一聲淒厲的狼嚎,隨後這聲狼嚎引起附近山裡狼的應和,這狼嚎一聲聲接力一般,不斷從遠處大山深處傳來,直至消失不見。

師戰命令全體準備,所有人飽餐之後,跨馬擎槍,黑暗中眼神囧囧,望着大帥師戰。師戰端坐馬上,雙手交叉胸前,微微低頭,閉着雙眼,口中喃喃有詞。

十幾分鍾後,山裡傳來狼嚎聲,而且聲音越來越近,這時師戰突然圓睜雙眼,擡頭望天,兩臂張開,嘴裡大喊一聲:“亞麻嘚!”

誰都沒聽懂他喊的是什麼,韓冰要是在這能一拳頭懟死他,這場合還沒正形,該打!

就見師戰伸右手取下掛在馬鞍上的青銅長矛,奮力向上一刺。正在衆人疑惑天上沒見神仙現身,只有一彎殘月,堪堪墜落。突然一陣地動,伴隨着地動而來的是猶如萬馬奔騰的轟響,從山谷那邊遠遠傳來。

睡夢中的撻喇酋長哥倆從夢中驚醒,因爲天暖,撻喇人都席地而臥,就宿營在河邊平地上。所以感受到大地震動十分直接,也十分驚恐。

右邊的谷口是個喇叭型向這邊張開,谷裡傳出的聲響就像被擴音器放大一樣,震耳欲聾。天還未明,誰也看不清山谷裡發生什麼,一個個戰戰兢兢,不知所措。

牲口總是比人在這方面敏感,會預知危險的來臨,那些駝鹿全都不安分地亂跳,不斷掙脫撻喇人的管束,四處亂跑,搞得撻喇營地一片混亂。有一些駝鹿居然掙脫牽絆,逃到天狼軍這邊,沒有得到命令,所以任由這些駝鹿一路向北跑沒影了。

隨着最近處山崖傳來一聲狼嚎,師戰大喊一聲:“殺——!”一股巨大浪頭從山谷裡洶涌噴出,眨眼間蠻族營地就被大水覆蓋,那些蠻兵還來不急喊救命,就被大水裹挾,最後丟進身旁的北海。蝸蝸哥倆也沒有因爲地位不同得到任何優待,全都化作魚鱉食料,撻喇族歷史到此徹底完結。

等師戰帶着人慢慢靠近撻喇人營地位置,除了水跡,什麼都沒有了。擡頭看看,對岸有不少先前逃脫的駝鹿,踩水跑到對岸,遠離了山洪的衝擊,此刻正安靜地啃食着青草,低頭在河邊飲水。

天亮了,一切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北海湖面寧靜如常,岸邊草木離離如故。所有人都被師戰這神棍的手段驚得目瞪口呆,師戰也沒多解釋,要解釋也只能在心腹手下幾個人面前,被不明真相的國人當作神來傳說,這也是一種安撫人心,便於統治的手段。

其實很簡單,事先師戰派出偵察營,在河道上游,選擇一處臨時修了一道堤壩,將水蓄起來。河谷兩側山崖上,每間隔三百米有人領着狼兵駐留,從湖邊一直到堤壩。天亮前,天狼軍營地發出放水信號,通過狼嚎一聲聲傳遞到堤壩處。

駐留堤壩的兵士決堤放水,山崖上的人看到山洪流過就讓身邊狼兵嚎叫,發出水頭位置信號,所以當師戰聽到最近處那聲狼嚎時,就知道山洪到了,擺個POSS,配合一聲呼喝,在別人眼裡,那就是師大帥呼風喚雨,召喚天神助攻,引發山洪將蠻兵一次性全滅。

先前在河邊防禦就是爲了示弱於人,等着撻喇人全都過河,然後阻擋當天的進攻,使他們不得不當晚在河邊宿營,這才能給滅營創造條件。

戰後於小豪等四五員心腹在聽過師戰的解釋後,儘管對大帥沒有神蹟有些失望,但依舊對於師戰不拘一格的戰法佩服的五體投地,“我靠!仗還能這麼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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