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幾道遮羞布,以此來掩飾他們見不得光的目的。
當然,這是處事之需求,也是人性之根本,而鹿原宗居於修神界第一大宗,多穿些會暖和得多。
鹿梳對神劍宗周述進行捧殺,阿逸雖然不知具體操盤,但也能推算一二,因爲周述如此風光卻沒有被鹿梳有所限制,便能說明其中道道。
而阿逸現在要做的,便是借鹿梳潛伏已久的怨氣,做一場法事,這也關乎着修神界格局的變遷,藍家與修仙界言家,依然在阿逸的盤算之中。
離開神劍宗之前,阿逸見到了管蘇樑,這個人行蹤詭秘,阿逸還沒有想透徹如何算計言家,畢竟言家與阿逸確實沒有深交,所以便讓他不要跟着。
而管蘇樑也並沒有想要跟着的意思,只說自己還沒玩夠,便一眨眼不見了蹤影。
去鹿原宗的路上,一行四人倒也不寂寞,涵水一直以爲江鳶是阿逸的親妹妹,所以對她很照顧,江鳶這小妮子得寸進尺,摟着涵水當成了自己老婆一般,揩油的小手在伊涵水身上滑來溜去,氣得阿逸直罵她色魔。
神劍宗離鹿原宗還是很遠,阿逸一行人快馬加鞭,四日便到,由於阿逸被鹿原宗拋棄的原因,還不能直接送涵水回家,便先找了一家客棧住下。
第二天清晨,阿逸獨自出門,前往鹿原宗,一路上車水馬龍繁華似錦,鹿原的景象比之上一次阿逸來時又要富饒了許多,穿過一條條街道,阿逸不禁感慨,鹿原不愧是第一宗。
越往鹿原宗大殿走,大路便越發寬闊,逐漸出現了許多穿着白衣的弟子,每一個都神采奕奕,臉上洋溢着年輕人該有的傲氣和活力。
阿逸不禁看向自己,比起過往身上卻多了一絲血腥的戾氣,當然,更多的是一股老成持重的睿智和風度,齊山確實是一個磨礪人性的好地方,但阿逸再也不想去了。
有些熟悉的走到通往鹿原大殿的入口處,幾個穿着銀色鎧甲的侍衛攔住了辰逸,其中一個領頭的吼道:“你是何人,可有進宗令牌?來這做什麼!”
阿逸和顏悅色的鞠了個躬:“我是辰逸,有事來找鹿宗主,還望兄弟通報一聲。”
“辰逸?”侍衛一愣,頓時不爽道:“原來就是你啊,去去去,別打擾老子站崗!”
其他幾個侍衛也都像是看仇人一般盯着阿逸,周圍聽到聲音的人也開始對阿逸指指點點,阿逸自然知道這是爲什麼,牆倒衆人推,自己在鹿原也就沒有什麼好名聲。
於是阿逸掏出了一百顆靈石,悄悄往侍衛手裡一塞,不卑不亢的道:“兄弟,行個方便,我和鹿宗主有一個大買賣要做,你如果耽誤了,怕是吃罪不起。”
“你想嚇唬老子還是想收買老子?快滾吧!”讓阿逸沒想到的是這侍衛並沒有見錢眼開,反倒是把靈石丟在了地上,開始謾罵侮辱阿逸。
跟一個小人物沒什麼脾氣可發的,但阿逸卻有些不爽起來,真的是給臉不要臉,下人,永遠是下人。
越想,阿逸便越是戾氣升騰,眼中的金色符文開始流轉起來,一字一句的對着侍衛道:“你想死嗎?”
侍衛感覺到面前這個年輕人釋放出的威勢有些滲人,不自覺的往後退了一步,舉起他手中的長槍硬氣道:“你再不走,我們鹿原宗的護宗大軍便要抓你了!”
其他幾個守門的侍衛也紛紛舉起武器對準阿逸,把阿逸團團圍住,他們倒是想看看這人有什麼本事在鹿原大殿門口鬧事。
“住手!”
天外一聲輕呵,阿逸覺着熟悉,回頭一望,正是許久未見的鹿羚,他身上的氣質比起以往又有了些不同,雖然沒有晉升運神期,卻也離之不遠了。
還是那副正人君子的翩翩形象,鹿羚飛身而來,平穩落到地上,目光炯炯的盯着阿逸道:“辰兄?你來這裡做什麼,我鹿原宗已經不認你了,你請回吧。”
阿逸開門見山,也沒有多餘的話:“我要見你父親,帶我去。”
鹿羚遲疑不定,思考了一會才道:“我父親可能不願意見你,你走吧。”
“我有一份大禮送給鹿宗主,你確定要趕我走嗎?”阿逸祭出冥劍,在手中舞了幾個劍花,把劍抱在懷中。
鹿羚還是在猶豫,不過已經鬆了口:“那你跟我來吧。”
阿逸笑着點點頭,看向身後那個爲難自己的侍衛,親切道:“來,把手擡起來。”
侍衛本來不願意,但看到少主都與這辰逸聊上話了,只能不情願的把手舉起來,而剛舉到一半,一道極光閃過,快到殘影落下一片黑暗。
那侍衛一愣,本來還沒有弄清楚阿逸做了什麼,便突然覺得自己手臂開始劇痛,他這才發現他的手斷了!
“啊!~”
侍衛開始抱着自己血流不止的手臂開始嚎叫聲音使得周圍看熱鬧的人望而生畏,對着阿逸開始指指點點起來,卻又說得極爲小聲,連阿逸都聽不清楚到底說了什麼。
“辰逸!你這是做什麼,真當我鹿原宗不敢殺你?”鹿羚祭出他的三尺青鋒,綠意璀璨褶褶生輝,橫劍指向阿逸,滿臉的質問。
阿逸把劍擦乾淨,然後收好,有些奇怪的回頭道:“幫你們鹿原宗教訓下人而已,鹿公子過於大驚小怪了吧?”
“這是我鹿原宗的人,你憑什麼幫忙?你辰逸管得太寬了吧!”鹿羚心中怒意升騰,有些打不定主意,到底是動手還是不動手,這是個問題。
阿逸呵呵一笑:“我辰逸何時又說過我是你們鹿原宗的人了,需要你們來把我當棄子?真是好大的口氣!”
原來如此,鹿羚心中有底:“莫非你今日來是討說法的?”
阿逸作怪的搖搖頭,有些無聊的道:“我來鹿原宗,可沒興趣要說法,我要見鹿梳,你帶我去。”
這會鹿羚還想說些什麼,阿逸急不可耐的罵道:“你他媽的別婆婆媽媽的,是不是個男人!”
頓時,鹿羚閉上了嘴巴,他沒有興趣和阿逸鬥嘴,反倒是想看看這辰逸來鹿原宗到底要做什麼。
還是那個充盈着無限威嚴的鹿原大殿,穿過城樓往後一萬畝皆是鹿原大殿,穿過接連成片的亭臺樓閣,看過蔽日遮天的杉木,又有溪水流長的連排平房,但就是這些平房也是紅瓦白牆,別有一番景象。
直到鹿羚帶領阿逸走到了真正的鹿原大殿,望向那塊黑邃森嚴的大匾,阿逸胸中燃起來滔天計謀,今日的計劃,將會打亂修神界往後的格局,前無古人後無來者,阿逸的心情自然澎湃了許多。
“就是這了,我不方便進去,有童子給你開門,得到准許後就可以進去,你——”
鹿羚還未說完,阿逸便往前走去,跨過十幾階梯子,阿逸狂敲大門,口中大喊道:“鹿梳老兒,開門,老子給你送好處來了,要不要看你!”
阿逸這番做派把鹿羚看得一愣一愣的,急忙想上去阻止,就在這時大殿的門突然打開了,露出一個童子的腦袋,嚴厲道:“休要擾了宗主清修!進來吧。”
這樣都能進去?鹿羚無語,搖了搖腦袋去到後殿,那裡可以偷聽到一些談話,這是鹿梳鹿羚兩父子間的不宣之秘。
阿逸走進大殿之中,還是一如既往的華麗,高臺威立刻着各種奇怪的金色符文,幾根聳立的石柱上更是攀龍附鳳,金燦燦的一室顯貴,奪目不必多言。
而臺上,坐着的正是鹿梳,鹿梳的神識覆蓋百里,辰逸一到鹿原宗他便已經知曉,此刻閉目不語,是要給阿逸一點困難。
但阿逸懷揣着本錢而來也不怕鹿梳事多,四仰八叉的坐在椅子上,自有童子送來茶水,送來後便退下去,留下阿逸與鹿梳兩人,阿逸泯了一口茶水後,感覺味道不錯又咕嘟咕嘟的喝了個乾淨,順便吐了幾顆茶葉渣滓。
“鹿梳老頭,你把我害得好慘啊,可是我還是能站到你跟前,你氣不氣?”阿逸開始東拉西扯起來,步入正題前,先得把賬算清。
鹿梳不語,只是睜開了眼睛,古井無波的眼中並沒有外人說的那麼可惡,外人傳言他恨透了辰逸,但此刻看來,並無這事。
“老頭,你別不說話啊,搞得是我錯了似的。”阿逸嬉皮笑臉的,想要激發鹿梳的不樂意,但鹿梳就只是盯着阿逸,一動不動像個木偶。
阿逸頓覺無趣,老半天才嘆了口氣:“我這次來呢,也不是興師問罪,我也問罪不起,而是給你談一樁賣買,你不想聽,我便走了。”
“請便,不送。”
終於,鹿梳髮話了,他把阿逸這些小把戲看在眼裡,等到阿逸不請自離,順水推舟便要阿逸走人。
阿逸自己挖了個坑,被人推到坑邊上了,這會來不及填,只好撇撇嘴:“死老頭,神劍宗你想要嗎,我可以幫你拿到。”
“神劍宗。”鹿梳一字一頓的把神劍宗三個字重複了一邊,眼神往下傾斜後重新擡起:“你想怎麼做?”
阿逸不屑一笑:“怎麼,宗主不趕我走了?或者是說我說出了方法再趕我走?”
熟悉阿逸的人都知道,阿逸是個不喜歡吃虧的人,鹿梳自然更明白,他長呼一口氣道:“我知不知道又如何,最終得利最多的依舊是你辰逸,再說,我們之間的賬還沒算清呢?”
和他又有哪門子的賬?阿逸雖然想不到是是誰從中作梗,但也知道這不過就是挑撥離間的小手段罷了。
於是阿逸擺擺手:“鹿老頭,你別說那些沒用的,合作才能共贏,自然你的好處,你在乎我得到多少有什麼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