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第五章

半個月後, 皇太后下了懿旨,將尚善貝勒府的三格格塞雅冊封爲多羅格格,賜婚他他拉驥遠, 另把珞琳指給奉恩輔國公灝善爲嫡福晉, 先是定了驥遠和塞雅的婚期在年後的二月十六日, 而珞琳出嫁的日子則定在約一年後的十月十二日。

“怎麼回事?雁姬, 妳不是說太后有意把新月格格指給驥遠嗎?怎麼成了尚善貝勒家的多羅格格呢?”老夫人心頭悶悶、神色不豫地問着雁姬, 畢竟雖然都是宗室貴女,但多羅格格比起和碩格格可是低了兩個品級,將來會不會影響到孫子的前途還很難說。

“額娘, 那回進宮,太后也是提個起頭而已, 並沒有定論, 許是覺得驥遠和那位塞雅更適合些, 就促成他們倆了,我聽說這位格格雖然不是貝勒夫人親生的, 但是卻極有貝勒夫人的眼緣,也常陪貝勒夫人進宮見太后,而性子頗爲爽直,極得幾位長輩的喜愛,不然也不會讓太后擡了位份, 要不然這庶女頂多也只能封個固山格格罷了。”雁姬低頭淡淡地回道。

“算了, 反正都是身份尊貴的格格, 妳就把側院的那座小院子打理出來做塞雅格格和驥遠新婚之處吧, 說起來也是咱們家世薄弱, 除了努達海之外,家族裡就沒幾個出色的子弟, 不然想娶個和碩格格還不是容易的很。”老夫人聽了雁姬的話,也只能黯然接受這個事實,要不她也沒那個膽子敢抗旨。

其實老夫人想讓驥遠尚新月格格也有另一層考慮,在她看來,新月的性情軟弱,又只剩個弟弟,必定是極好拿捏,到時正好能用新月的身份來壓一壓雁姬的氣勢,吐一吐自己多年來鬱悶於心的氣餒,讓媳婦明白他他拉家不是非要靠她孃家的幫襯纔能有前途。

過了年,驥遠因爲表現的不錯,遏必隆便說動皇上同意把他調回京城任職三等侍衛,雖然責任重了點,但是前途似錦,上頭的人看得見也比較容易升職,二來輪值的時間比較固定,除非有重大的事件,不然比起軍營裡的不自由可是好多了,將來新婚之後也不必擔心小兩口會聚少離多。

聽到驥遠能回京任職,雁姬婆媳倆之間的相處總算是緩和了些,雁姬忙不迭地準備驥遠成親的事,新月卻在那裡爲了驥遠將要娶別人而感到愧疚心傷…(?)。

“雲娃,妳說我是不是太殘忍了?驥遠就要娶一個他從沒見過的姑娘爲妻,他肯定很失望,我…辜負了他對我的心意,他會不會此刻正傷心着呢?”新月坐在窗邊喃喃自語着。

“怎麼會呢?驥遠少爺是那麼善良、寬大的人,對格格有情有意,肯定捨不得爲這點事責備您的。”一旁的雲娃柔聲安撫道。

努達海此時正好來到門外,聽到新月的惋惜聲,他頓了一下後,輕輕地敲下門板,硯兒和墨香早早就被新月趕去休息,雲娃連忙自己去開了門。

“大人,您來了。”雲娃對於努達海的半夜來訪早就習以爲常,更是對兩個人的感情明瞭的很,她讓努達海進屋後就識趣地退出門外回了房去。

“努達海,你怎麼來了?不是在夫人那裡休息嗎?”新月微帶酸意地問道。

“我想見妳,所以就過來看看,剛聽到妳對驥遠的婚事好像不是很看好?是不是在宮裡時聽了什麼話?”努達海憐惜地上前抱着新月,輕聲問道。

“不是,只是覺得驥遠和那位塞雅格格都沒有見過一次面就要成爲夫妻,若是那位格格是個脾氣不好的或是長得不好的話,驥遠肯定會很難過的。”新月靠在努達海懷裡,有些臉紅地說道。

“那有什麼,娶妻不過是爲了前途考慮,要是那位格格不好,過段時間再讓雁姬替驥遠納幾個漂亮的妾室就成了,又不必天天同她在一處。”努達海不在意地道。

“那…你肯定對夫人很滿意了是嗎?不然怎麼都沒有納妾呢?”新月敏銳地抓到問題點,不安地問道。

“雁姬一直都很體貼我,也很會打理家裡,我自然是滿意她的,但是我對她卻沒有太深刻的感情,不納妾是因爲我想找個像妳一樣能和我心意相通,彼此相愛的女子。”努達海說到一半時就感覺得懷裡的人兒身子微僵,連忙又接着解釋道。

“努達海~,我們真的能在一起嗎?要是太后哪日也爲我指了婚,我們該怎麼辦?”新月心慌地擡起頭,淚眼矇矓地看着努達海。

“不會的,等妳孝期快滿的時候,我就去求皇上,讓雁姬去求太后,請他們成全我們,想來以皇上對皇貴妃的情深意重,肯定能理解我們的。”努達海深情款款地對新月說道。

“真的嗎?真的嗎?努達海,我好期盼那一天的到來,我想要光明正大的站你的身邊。”新月感動地緊緊抱着努達海喊道。

屋裡柔情蜜意的兩人都沒有發現窗外的一抹身影悄然地走來又悄然地離去,印在地上的黑影帶着極深的悲傷。

驥遠大婚的日子很快就來到,雖然只是多羅格格的品級,但是尚善貝勒夫妻倆顯然真的很重視這個女兒,七十二擡的妝奩一擡擡地進了他他拉府,塞雅帶來的兩位嬤嬤和三個丫鬟看着就是精明的,老夫人看着那三個丫鬟時,心中立時大喜,想着這個塞雅格格也是個愚笨的。

誰不知道陪嫁丫鬟都是將來的姨娘,所以一開始絕不能挑太精明的,免得哪日被反咬一口還不自知,偏偏塞雅卻帶了三個精明能幹又漂亮的丫鬟做爲陪嫁,老夫人以爲就算她不出手,孫子的院子裡八成也不會安寧,她還可以撿現成的當好人拉攏格格的心。

驥遠專注地看向蓋着蓋頭的新婚妻子下轎門,想着不曉得會不會有什麼意外,沒想到這丫頭雖然透着一絲緊張,但似乎很是聰明,從頭到尾都緊抱着蘋果不敢鬆手,一路安穩地走進了新房裡。

塞雅從一開始就知道按着某書上寫的來看,她註定會嫁給那個叫驥遠的男人,也知道這個男人心中永遠不會有自己,即使偶爾從阿瑪口中得知他他拉驥遠已在軍營中待了一陣子後才進了宮不到一個月,不過她卻沒放在心上,只當成那是作者沒寫上去的情節罷了,驥遠喜歡的人終究會是那個討厭的新月格格。

不過,塞雅是絕不會讓自己在婚禮進行時做出什麼丟臉的事來,所以她很努力的想着怎麼纔不會讓蘋果掉下去……。

“真是奇怪,我以爲新月現在應該成爲努達海的小妾纔對,怎麼沒有呢?好像驥遠提早成親了?難道是因爲我的關係,讓劇情改變了?”塞雅在蓋頭底下撇着嘴想道。

塞雅暈乎乎地和驥遠在喜娘的口令下完成婚禮儀式,等到所有人都出了新房,塞雅纔有些回神地看着驥遠,那個人的眼中果然沒有她想象的那麼高興,心中便冷了下來。

“好吧,不喜歡就不喜歡咩,本格格就當以前工作時一樣,反正我的品級好像比他大吧?何必要看人家臉色過日子。”塞雅笑容微冷地起身到屏風後換過一身衣服回來,也不和驥遠打招呼就躺下去休息了。

“今晚好像是洞房花燭夜?格格這樣是什麼意思?”驥遠剛剛在外面被某個不知羞恥的女人拉着說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話,心裡正氣悶着,忍下怒火和新婚妻子走了過場後,沒想到換這丫頭擺臉色給他看。

“本格格不跟心裡有別人的人做那檔子事,額駙就到羅漢榻上委屈一晚吧。”塞雅悶着頭回道。

“妳在說什麼?妳又從哪得知我喜歡別人了?”驥遠眼神一黯,冷冷地問道。

“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我累了,想休息了。”塞雅暗道糟糕,自己說溜嘴了,連忙當起鴕鳥來。

塞雅逃避的舉動讓驥遠心生疑惑,他上前拉起被子望着裡面藏着的某人,又道:“格格若不能給奴才一個答案,那咱們倆今晚誰也不用睡了。”

“好嘛,我說,你不是喜歡新月嗎?!雖然她現在沒做你阿瑪的小妾,但誰知道以後會不會?到時你不會很生氣,很難過嗎?既然你不可能喜歡我,我幹嘛要什麼都給你?!你要是嫌夜裡太冷清寂寞,看你喜歡哪樣的姑娘只管迎進門來,就是拜託你別來找我,最好咱們以後井水不犯河水,你只要讓我能安安靜靜過日子就好了。”塞雅被折騰一天已經累翻了,聽到驥遠的話,心底的火頓時冒上來,跳了起來一股腦兒地什麼該說不該說的全倒了出來。

“誰說我喜歡新月?妳又怎麼知道新月將來會是我阿瑪的小妾?妳到底是誰?”驥遠越聽越是覺得不對勁,寒着臉咬牙切齒地問道。

“啊?!我…我…隨便說說的。”塞雅看到驥遠不高興的樣子,立時縮了起來,聲音顫抖地回道。

驥遠有些懷疑塞雅說不定…也是來自和兩個姐姐一樣的地方,不然她怎麼會知道以後的事?不過看這丫頭動不動炸毛的性情,想知道她的來歷其實也不太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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