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第四十七章

紫薇在御花園裡不避外男的行爲, 不到一個時辰就分別傳到皇太后和皇后的耳裡,皇太后向來注重規矩,紫薇的身份本來就讓她不喜歡, 後來又得知和韻被設計陷害的事, 她可能也有份卻因苦無證據而無法責罰於她, 皇太后對紫薇的印象更是落到了谷底。

“晴兒, 哀家真有些想念和韻那個丫頭了, 想當年妳和蘭馨四格格幾個丫頭也都算得上是她一手教養長大的,哀家和皇后、純貴妃可是因此而輕鬆了不少,雖然有些事有教養嬤嬤能教導, 但是更多的是嬤嬤們教不來的事,如今看看妳們三個, 哪個不是極乖巧懂事又有規矩禮儀的, 要是因爲一個不自重的人帶壞了妳們的名聲, 哀家就得要愧疚於心的。”皇太后嘆息地看着前方,說道。

“太后娘娘, 您別難過也別愧疚,公道自在人心,晴兒纔不怕呢,若是將來的額駙只願意相信這種小道消息,卻不願相信站在他面前的人, 那麼晴兒便只能和他相敬如賓, 頂多各自生活, 不去召見他就是了。”晴兒略帶着心酸的語氣安慰皇太后, 可是她也很想韻姐姐呢。

“桂嬤嬤, 妳讓李嬤嬤多盯着點,這宮裡未出嫁的格格還好幾位呢, 更別說皇室宗親裡的那些格格,可都是還要名聲的,不能因爲一個還珠格格害得這些丫頭們被拖累了。”皇太后向桂嬤嬤吩咐道。

桂嬤嬤應了一聲後,就退出殿外去辦皇太后交代下來的事了,晴兒看着桂嬤嬤出去,心裡想着那個還珠格格真是讓人不省心,過完年後,就一會摘花說要弄什麼香水?一下又去搗鼓了不少雞蛋、麪粉的說要做什麼蛋糕,弄得宮裡的奴才們人仰馬翻的,可是弄出來的東西根本沒人敢碰,連她自己都敬而遠之呢。

“永琮這些日子的精神可有好些?他也沮喪夠久了,再那麼下去,怕是有心人又要拿去年的事來做文章。”皇太后突然又問晴兒道。

“回太后娘娘,七阿哥最近看着是恢復正常的神色,就是人瘦了些,皇后娘娘說要好好替他調養些時日,七阿哥受得打擊也不小,自然需要些時間來調整,您放心吧,他向來是明事理又懂事的孩子,不會就這麼鑽牛角尖下去的。”晴兒亦是略知永琮心思的,但此時也只能笑着回道。

永琮從知道和韻去世之後,就有很長一段時間都處於半失神的狀態下,連上書房也不怎麼去,即使去了也是坐在那裡發愣,福隆安又不敢直言相勸,畢竟自己的阿瑪在這件事上也算是小推了一把,福隆安擔心說得多,把永琮給得罪了可不是什麼好事。

唯獨茂倫敢勸告永琮該適時收起失常的情緒,永琮被茂倫數落了一兩回後才恢復了些精神,但是除了按時進上書房外,平日就不和其他人往來,一出上書房就回南三所待着,最近總算是漸漸和永璇永瑆他們幾個又開始有說有笑。

“七哥總算又會笑了,弟弟已經有兩三個月沒看到你笑,都快忘記你笑臉時的樣子。”永璇看到永琮的笑容,忍不住激動地說道。

“是嗎?真是對不起,害你們擔心了。”永琮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沒關係的,弟弟們知道七哥跟韻姐姐的感情很好,她過世了,你肯定是要傷心的,不過,人總要往前看的,要是韻姐姐知道你因爲她而這麼傷心,她在天上也不會好過。”永璇溫和地安慰着永琮,畢竟他痛失過至親,能瞭解那種感受。

“對啊,前兩年額娘剛走的時候,弟弟也很傷心,八哥也是這麼跟弟弟說的,皇額娘也對弟弟很好,所以現在雖然有時候還是會想念額娘,不過也沒那麼傷心了。”永瑆也點頭附和道。

永琮從傷痛中走了出來,首先要做的當然就是替自己跟和韻討回公道,他知道六哥出繼的原因,看到皇阿瑪因爲愧疚而交付了六哥更重要的差事後,便可以得知純貴妃做這個決定是經過深思熟慮的,不是因爲盲信韻姐姐的話。

令妃和永琪私下在各自的住處裡有多麼的‘欣喜若狂’,永琮也是知道的,當初孝賢皇后留給他的人,他一直沒有去動用,只是想着既然沒打算爭那個位子,也就沒必要去動那些人,現在想想自己還是天真了些,因爲在某些人的眼中,他不管爭或不爭都是個障礙,如今既然都犯到自己頭上,若還完全不反擊也太對不起自己了。

永琮也因爲動用了孝賢皇后留下的人,才知道不久前的某段時間裡,宮裡陸陸續續失蹤了不少宮女太監,其中很多都是孝賢皇后留下來的,不過接手的主子不是他,而是他的姐姐和敬,永琮不想再去探究爲什麼,可是想也知道那些人怕是被皇阿瑪暗中清理掉的。

“永琮舅舅怎麼特地出宮?有什麼事派人來叫我就是了。”茂倫看到突然上門的永琮,略帶驚訝地道。

“宮裡總是沒有你這裡來的安全,反正明瑞哥哥現在在宮裡,我們碰不上面。”永琮邊說着邊走向茂倫的院子。

即使事情已經過了好幾個月,永琮仍然不敢和明瑞直接面對面,他們愛着同一個人,永琮相信明瑞是早就知道的,然而終究是因爲自己的不理智纔會造成這樣的結果,對於明瑞,永琮還是深感愧疚。

“其實你根本不用放在心上,阿瑪並沒有怪你的意思,感情這種事本來就不是人心能夠控制的。”茂倫無奈地嘆道。

“你知道我不單單是爲了這個問題。”永琮苦笑了一下,他心中的愧疚哪是一言兩語能說得清的?

“難道你真能一輩子都和我阿瑪見不着面?你想抱着這份愧疚過一輩子?如果你真覺得這樣能讓你的心裡比較好過,我也沒意見。”茂倫對於永琮的心思不能說不明白,卻也是莫可奈何。

“我知道是不可能,可是…,再給我一些時間就好。”永琮當然知道這想法很不實際也容易引來麻煩,他只是想暫時逃避一下而已。

“……好吧,那你今天來是有什麼事?”茂倫嘆了口氣,問道。

“我昨日收到一個很有趣的消息,想來你還不清楚,所以特別來告訴你。”永琮說着嘴角泛起一絲鄙夷的笑意。

“哦?說來聽聽。”茂倫沒敢在後宮裡插手太深,因此的確很多事他無法得知。

“最近幾日,夏紫薇一直向令妃打探明瑞哥哥的事,似乎對明瑞哥哥…動了什麼心思。”永琮說完,淡淡地看着某人抓狂的神色。

“你…你說什麼?她沒瘋吧?我阿瑪大她至少有十歲以上,她居然會看上我阿瑪?咦?不對啊,她幾時見過我阿瑪的?”茂倫聽到永琮的話時,一口茶正含在嘴裡,頓時就噴了出來,他驚訝的叫道。

“聽說是幾天前,皇阿瑪召了明瑞哥哥和富靈安他們到御花園散心,結果遇上了令妃和夏紫薇,本來按規矩,夏紫薇應該立刻告退回宮的,沒想到皇阿瑪沒說,她竟也當作不知道這規矩,一路跟着他們在御花園逛着,再接着就莫名其妙地看上了明瑞哥哥。”永琮淡淡地敘述了情況。

“皇上最近一直縱容着夏紫薇在宮裡的行爲,倒是把她給慣壞了,我額娘可沒教過我說未出閣的姑娘家可以隨便見外人的,就是以前聽永壁舅舅他們說過,我額娘一直是個循規蹈矩的人,纔能有這福份得了宮裡幾位貴人的寵愛,這個夏紫薇果然是個認不清身份的人,看她的作爲,她是想着在皇上面前出風頭,好讓皇上對她另眼相看吧?就是不知道皇上的想法是什麼。”茂倫緩過氣來後,又好奇道。

“放心吧,皇阿瑪不過是想看看她是不是還有點腦子,纔對她百般縱容,何況,皇室裡的格格該是什麼樣的身份,是要等到出嫁的那一刻才真正定下來,她是太強求了,反而不會得到什麼好結果。”永琮冷笑道。

茂倫頗爲贊同地點點頭,他是過來人,以前在皇宮裡,他的兩個妹妹也是謹守本份的,哪裡敢吵着要地位要賞賜的,溫恪亦是深受皇阿瑪寵愛,可惜還不是逃不過和親的命運?即使是現在對外局勢穩定些了,卻依舊不少宗室格格嫁往蒙古和親,額娘沒有和親蒙古的原因,他聽弘晝提過一回。

弘晝當年也是查了很久才確定的,紫鵑先祖原來是禮烈親王五女與臺吉多爾濟的後代嫡孫之一,當年其祖因與長輩意氣相爭、言語不和,纔會憤然攜眷來京生活,只是那時的戶口制度還不完全,他又沒有把這些往事詳細地告知後代子孫,紫鵑他們這一支纔會一直流落京中沒能回去蒙古。

後來,弘晝自然是要把這事如實上報給乾隆和皇太后知道的,乾隆又去確認一次,

既然是蒙古血統,再送去和親似乎就很是怪異,而且這事連如今在位的杜凌郡王也是知道的,所以那時弘晝的瞎鬧根本就是純粹好玩的,如今是好在暫時喀喇沁部沒有適齡的男丁,否則只怕乾隆還得因爲和韻的事找個格格和親喀喇沁部,安撫人心。

不過想來要是有這萬一的話,乾隆應該會很樂意把紫薇送去給他們好好的教導一番吧?畢竟很多事是瞞不了人的,要說人家杜凌郡王什麼都不知道那是騙人的,只是一來沒有正式的理由,二來他自然也是不屑讓一個私生女來和親。

“十四阿哥看着似乎越來越不好了,令妃也安份的有些過頭,可能得多注意些,她不曉得還會不會做出什麼事來。”茂倫突然想到什麼似的,又道。

“我知道,其實也不怕她做什麼,就怕她什麼都不做,我猜她八成是有了,而且前兩日聽說一直在皇阿瑪耳邊吹風,替碩王府的皓禎說了不少好話,想是針對選額駙的事來的。”永琮點點頭,如今延禧宮和景陽宮是重點注意之地,他早就知道令妃的舉止有異。

“哦?晴兒姑姑和蘭姑姑都要選額駙了?皇后娘娘那裡已經有人選了?”茂倫嘴上問道,心裡卻暗自盤算着令妃肚裡的那塊肉該不該讓她落地,未來的嘉慶帝?一個包衣奴才的兒子也配當皇帝?!雖然現在皇后身邊的嫡子除去永琮不算還有兩個,但是茂倫覺得還是不能讓意外發生。

“我怎麼好問這種事?不過多隆和皓祥倒是可以讓他們多努力一點,皇額娘似乎對他們的印象都不錯。”永琮撇了撇嘴,回道。

如今都已經三月,是該好好考慮一下幾個小姑娘的婚事了,其實乾隆和那拉皇后的頭可疼着呢,選了誰,漏了誰都覺得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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