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第三十五章

茂倫將紫鵑送回承恩公府後, 又再度進宮來到南三所,永琮的寢殿內外暫時看不出異常,在茂倫踏進殿內時, 不遠處的轉角, 一個女子身影匆匆地閃入後殿內, 他微微地皺了下眉頭, 心知昨晚的事如果沒有永琮身邊的人裡應外合, 怎麼也不可能成事,剛纔閃過的人影怕就是內應了,而永琮這裡的女子…只有他的兩個格格。

“剛剛可是有人來過了?”茂倫一進內室就看到仍在發愣的永琮, 問道。

“是五阿哥,其實根本就不用猜, 除了延禧宮和我那個好五哥, 大概也沒有人會想到設計我跟和韻姐姐。”永琮落寞地說道。

“誰說沒有?不是還有個夏紫薇?前日派人去叫我額娘進宮的人是北五所的太監, 而夏紫薇…聽說對我額娘不滿的很。”茂倫鄙棄地說道。

“對韻姐姐不滿?她夏紫薇是個什麼東西?一個私生女而已,別說是皇家, 任何一個有些門面的家族都不會認下這樣的兒女,皇阿瑪肯讓她進宮已經是天大的恩惠,她還要不滿什麼?皇阿瑪和皇瑪嬤可都沒有正式承認她的身份,所謂的義女也就只是義女,她還是夏紫薇, 並不是愛新覺羅紫薇, 可是姐姐卻姓的是愛新覺羅, 玉牒上明明白白記載的和碩和韻公主。”永琮冷冷地說道。

“你還記得額娘姓愛新覺羅?可是你瞧瞧你自己做了什麼事?你讓她以後在富察家怎麼立足?讓一直疼愛她的皇太后和皇上皇后以後怎麼看她?方纔我可聽說南三所裡幾個打雜的太監被令妃和五阿哥帶走了, 估計這會兒皇上已經聽了他們的質疑之詞, 很快就會查出前因後果,你要怎麼替額娘脫離危險?”茂倫生氣地想要敲開永琮的腦袋, 看他到底在想什麼。

“不會的…,韻姐姐不會有事的,我可以跟皇阿瑪說清楚…,是我…我的緣故,跟韻姐姐無關。”永琮艱澀地想要解釋什麼。

“你錯了,越是這種時候,你越不能承認對我額娘有什麼心思,一旦你承認了,我額娘就只有死路一條,而且連富察家都會被牽連上,所以,我必須提醒你,無論如何都不能承認,你只能是被人家設計的。”茂倫搖搖頭,嚴肅地說道。

“可是……。”永琮想說,不承認就真的沒事了嗎?

“只要不牽涉到到私情,不管怎麼樣,皇上都不會不給條後路,可是你若承認了,不管爲了皇室情面或是富察家的名聲,縱然皇上不能弒子,卻不表示他能放過我額孃的性命。”茂倫又說道。

“啊?!爲什麼?”永琮訝異地說道。

“這宮裡的水有多深,不是你能明白的,很多你我以爲很安全的地方,也並不代表一定很乾淨,你這寢殿裡便是其中之一,你昨夜應該也是被下了藥的,雖然你平日管束那些奴才們還算用心,防備也夠隱密,但不能保證就真沒有人有別的心思,我方纔進來時就發現你後院裡的人悄悄出來前頭想打探消息。”茂倫冷然地看着永琮,也不曉得這個名義上的舅舅是不是能借着此事有所長進。

“怎…怎麼可能?”永琮不敢置信,他一直認爲自己的管理能力還算不錯的。

“是不是真的,你只要自己去查一查就明白了。”茂倫也不辯駁,只是讓永琮自己去看清真相。

永琮待茂倫走後,當真讓小卓子暗地裡去問了昨日誰進了他的寢間,結果就當真有人看見高氏曾鬼鬼祟祟地從主殿內室走出來,永琮聽了小卓子的回稟,氣憤地握緊了雙手,心道韻姐姐說的一點也沒錯,女人有了想取誰以代的心思時,果真是可怕的很,可惜高氏犯到了他頭上,他自然也不會讓這個不知安份的女人好過,若是韻姐姐真的死了,他定要這個女人給韻姐姐陪葬,不過是個包衣奴才而已,還真當自己是主子了不成。

承恩公府裡的大廳內,坐着兩個還不明瞭實際情況的人,直到茂倫匆匆地走進來。

“茂倫,你一大早派人請我們過來做什麼?還有你額娘是怎麼回事?我聽說她大清早纔回來府裡,到現在還在房間裡昏睡,昨夜一晚上她都去了哪裡?”弘晝看到茂倫一進來,就連珠似的問道。

“先到我的院子裡再說。”茂倫說着就先行回到院子裡。

弘晝和另一個莫名其妙被找來的弘曉,都覺得今天這孩子的態度怎麼跟平日不一樣了?可是也沒來得及細想,跟着進了茂倫的院子。

“宮裡有人出手設了圈套,讓額娘和七阿哥一併落入陷阱,昨夜在南三所,在七阿哥的房裡過了一夜,至於其間發生了什麼事,這孤男寡女的,應該就不用我多說吧。”茂倫待兩人一進小廳,就嚴肅地說道。

“什麼?!怎麼會發生這種事?”弘晝的手一抖,略帶驚愕地說道。

“這一旦被發現就是皇室醜聞了,皇上絕不會輕易饒過那些人…,還有公主…只怕…。”弘曉擔憂地說道。

“所以我要保證她的安全,就得做最壞的打算。”茂倫嚴肅地說道。

“你是公主的兒子,自然該爲她打算,找弘晝哥哥來也是沒錯,可是你找我來做什麼?”弘曉不明所以地問道。

“因爲我想動用怡親王府先前留下的人脈,偏又不能親自出面,只能讓你去安排。”茂倫看着弘曉,略帶着懷念寵溺地眼光,又有一絲愧疚之意,說道。

“你…你怎麼會知道怡親王府的事。”弘曉一怔,他想質疑卻又覺得茂倫的眼神讓他非常熟悉。

“甘珠兒,我知道這些年你辛苦了,讓皇上硬生生地打壓這麼多年,也虧得你心性淡薄,不然難免要惹出大事。”茂倫微微一嘆,看着前世他所寵愛的小兒子。

“阿…阿瑪?怎麼可能?這…這不會是真的吧?”弘曉呆立在原地,雙眼直盯着茂倫說道。

“十…十三叔?!難怪我從以前就老覺得哪不對勁,原來是您老人家啊?”弘晝這才恍然大悟這些年來何以和茂倫相處時總覺得萬分壓迫了。

“阿瑪,您回來多久了,爲什麼都不去怡親王府找孩兒呢?”弘曉看着舉止有些熟悉的茂倫,激動地問道。

“我本來也沒打算示出身份,若不是宮裡有人做了太超過的事,我是真打算這輩子這麼看着你們兄弟就好,弘曆那性情…我也不知道怎麼說纔好,”茂倫有些爲難,看着弘曆對着一些侄子的態度,也知道弘曆對這些人的忌諱,難怪弘晝要老是做一些不着調的事。

“阿瑪,您不知道…,額娘和兒子這些年來有多想念您。”弘曉一個三十好幾的中年男子,哭得像孩子一樣的,實在看着有些突兀。

“現在不是敘舊的時候,我是打算不管皇上怎麼做的決定,都要想法子把額娘送離京城,這事也不曉得會牽涉多深,但是目前看來,她能離開是最好的。”茂倫沒空等兩個人回過神,說道。

“阿瑪,您打算怎麼安排?”弘曉已經回過神來,連忙說道。

“甘珠兒先暗地裡派人到南方置產,等額娘出京後也有個去處,還有…城東有個四合院,就是小燕子他們那羣人,也想法子送走,五阿哥的弱點就只有一個小燕子,其他的不足一提,他也沒別的本事讓咱們扳倒,光這一件也夠他受了。”茂倫說道。

“那我呢?十三叔,我要做什麼?”弘晝可巴不得早點把害他家閨女的人揪出來扁一頓呢。

“你現在不是管着內務府?先蒐羅些好東西,等着適當時機送給那幾個一份大禮。”茂倫說着,隨口說了幾樣要弘晝準備的東西。

“十三叔,這…還真是大禮呢,有用嗎?”弘晝弄不明白茂倫讓他準備些釉瓷做什麼。

“肯定會有用的,就先備着吧。”茂倫前世學的東西不少,很多都是一般人不會在意的東西,他自然也知道有什麼不同。

“哦!那還有呢?”弘晝又問道。

“甘珠兒如今不接觸政事,在京城裡也不能有什麼太大的動作,所以有些事,包括到底有些什麼人要害七阿哥還有我額娘,甚至以前那些人做過什麼事,都要一一地找出來,我們知道的越多,反擊起來才越有用。”茂倫又說道。

“不過,十三叔,要是明瑞那小子回京後,咱們要怎麼解釋?畢竟那麼大一個人被弄出了京,又是他的妻子,你自己也明白明瑞對和韻的感情有多深。”弘晝及時想到那個還在外地打戰的某人,說道。

“阿瑪那裡,我自有辦法應付,眼前還是救人比較要緊,不過,小燕子他們那些人先別送太遠了去,柳青兄妹和小燕子還是能幫得上點忙的。”茂倫突然想到什麼,又吩咐道。

於是,三個人在這件事上又着重說了一些細節,直到小廝來報說紫鵑已經醒來的時候,弘晝和弘曉才告辭離開承恩公府,而茂倫就去了紫鵑的院子看她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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