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鐵剛他輕拍了幾下門,裡邊傳出慵懶嬌美的聲音問道;“誰呀?”哦!彭鐵鋼答道;“我是特務連的彭鐵鋼,”“噢!是彭連長呀!您有什麼事嗎?”女孩的聲音有點發顫,“是這樣,我們連有個戰士突然牙疼的厲害,我們衛生員那止疼藥有沒了!所以來買幾片鎮痛藥,真是麻煩你了。”彭鐵剛知道騙不了這女孩,只不過是個藉口而已,省着嚇着她。“ 哦!彭連長您等一下,我就去給您開門 。”整個房間燈全亮了,門開了,董淑珍披着藍大褂神情不自然地站在門旁,彭鐵鋼和宋天龍等人進了屋,到了裡屋屋內一目瞭然。這是女孩子的臥室,整潔,乾淨!不過牀有點亂。
在熒光燈的照射下,董淑珍顯得更加白淨柔美,她躲往一邊,眼睛不敢看異常嚴肅的彭鐵鋼。她那種不安和複雜的表情着實惹人憐愛。因爲鵲兒的關係,宋天龍對她特別有好感,他喊了聲珍姐好!嗯!董淑珍不自然的應了聲 !宋天龍自然地走到董淑珍休息的小屋看了眼道:“珍姐,你就一個人在這睡嘛?不害怕嗎?董淑珍道;“哦!習慣了沒覺得害怕。”小屋顯然沒有別人,宋天龍用眼神告訴了連長。
彭鐵鋼顯然沒有必要客氣下去,他單刀直入道;“董淑珍同志我能看看你們的儲藏間嗎?”董淑珍猶豫了下道;可以呀!聲音夾雜着不安和忐忑。彭鐵鋼毫不客氣地拉開了儲藏間的門走了進去。不到一分鐘彭鐵鋼走了出來,看了眼低頭咬指甲的董淑珍道;“那個地道出口在哪裡?”董淑珍愣了下,臉騰地下紅了,用蚊子般的聲音道;“在房後不遠的柴垛旁……”
彭鐵鋼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沒有人開口詢問,都默默跟在連長後面,宋天龍忍不住問道;“爲什麼不去地道里那看看?”鍾長喜道;“人早走了看有什麼用。”“那我們還不快追?”彭鐵鋼笑道;“哈!傻小子,別說這麼長時間,就是腳前腳後都未必能追得上。” 禁不住言自語道;“這小子幾年偵察兵沒有白當,連我都讓你耍了一遭!千算萬算居然漏算了這一點,他從地道跑了。
由於在國際形勢所迫,全民防空,從城市到農村,差不多家家都有防空洞,供銷社有個地道那就不稀奇了。彭鐵鋼接着嚴肅道;“回去後就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也不許談論,”是!宋天龍大聲答道;彭鐵鋼不禁莞爾,
連長彭鐵鋼儘管沒當場抓住蘇寶庫偷情,但他深夜私自外出罪不容恕。連長几個頭頭商議給蘇寶庫通報批評,記大過一次並作書面檢討。
連長彭鐵鋼在連部對樑立臣等人抱怨道;“爲什麼我們連接二連三出現同一個問題,漂亮的女人人人愛,可我們是軍人,怎能這樣沒有自制力,人人都見到美女就走不動道,這隊伍怎麼帶,仗怎麼打?”樑立臣點頭道;“是呀,這卻是個問題,應引起我們高度重視,加強思想教育,堵住任何類似的苗頭,防患於未然。”
副指導員道;“其實還是自己本身思想的問題,講的再多如果不能嚴格約束自己還是要出事的。”嗯!彭鐵鋼同意道;“像蘇寶庫這種行爲我建議這種人絕不能留,年底讓他正常復原算了?”
樑立臣道;“我同意彭連長的意見。”我也同意!副指導員童嚴附和道;副連長唐文站起身來回踱了幾步,這才慢慢道;“我也同意大家的意見,蘇寶庫畢竟是個老兵了,不過這種男女之間的事很難說得清楚,誰對誰錯很難下定論。”
“我說老唐,你說什麼?”彭鐵鋼急道;“還很難下定論?無論是誰違反紀律就是錯!沒什麼比這更讓人羞恥的了,特務連決不允許這樣的人存在。”
唐文搖頭道;“有時候是不以人的意志爲轉移的,當有些事情來臨時人的意志是根本無法抵抗的。沒有幾人能夠抵住美的誘惑。沒有人……”唐文沒再說下去,卻轉身走了出去,彭鐵鋼等人一臉愕然的望向離去的唐文,心中有些不解。
宋天龍喂完鴿子從梯子上下來,覺得心中煩躁,領着寶貝往後院走去,宋天龍平時總喜歡去後院武器庫房上坐一會,望着碧波盪漾的水面,看着風吹蘆葦搖曳的樣子,他的心情就會好很多,這一段發生的事情對他影響極大,戰友和好朋友一個個離去,讓他收斂了不少,自己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樣想幹什麼就幹什麼沒有顧忌,可接連發生的事情讓他感到很苦惱,再去看鵲兒就有所顧忌,他現在長大了,不能不考慮連長指導員的感受。
哎!他長嘆了口氣,仰望長空,心裡不由羨慕那些自由自在的飛鳥,那種無拘無束的自由感覺是人類無法想象的。
春天的鴨子河是那樣的清澈潔淨,天空是那樣的湛藍高遠,連綿起伏的山嶺橫亙在眼前,風光無限。
“小龍,想家了?”唐文不知什麼時候來到宋天龍的身旁,嗯!宋天龍道;“是有點想家了,副連長爲什麼也到這裡來呢?”“和你一樣,想家了!”唐文認真的道;“哈!你也想家?”宋天龍驚詫問道;“我又不是神仙,也不是石頭人,”怎能不想家,唐文微笑道;
“您和連長他們除了訓練學習,開會討論外,好像從不知道想家,一天到晚除了訓練還是訓練,沒完沒了,真不知道你們還有沒有家?”
唐文笑了,也只有宋天龍敢這麼問,這讓唐文覺得和宋天龍更有一種親近感,他一直把他當做自己的小弟弟看待,唐文家裡有一個小弟弟,年齡比宋天龍還要小,而且很相像,所以當宋天龍來到特務連那天起他就喜歡上了這個特殊的小兵,看到他就像看見自己的弟弟一樣讓人疼愛,對他有一種與別人不同的關心和照顧。
望着遠處的北山,唐文陷入沉思,幾絲白雲在山頂圍繞,增添了些許的神秘感,山上的森林染成五顏六色,變得美奐絕倫。“副連長,我發現您最近變了,變得心事重重,”哦!宋天龍的話把他從沉思中拉回,唐文愕然道;“連你都看出來了?”嗯!宋天龍答道;“而且非常明顯,我和劉洪武等人私下談起過,說您心裡肯定有事,因爲您從探家回來後就是這個樣子,精神恍惚,神不守舍。
噢!”唐文笑道;“有這麼誇張嗎?”嘻嘻!宋天龍笑嘻嘻道;“這不是誇張而是事實。”唐文沉默不語,唐文心裡確實有事,這個特務連最有前途的副連長唐文,面臨一種選擇,他之所以有所猶豫,是這件事非常難以取捨,這是一件決定他終身命運的大事。而他的苦惱是無法向人傾訴,這是個艱難的決定。他想要有個心理安慰,哪怕一句鼓勵的話,都將影響他的最終決定,那麼這個最佳聽衆就是宋天龍。
唐文的老家是中國著名的四川松潘,松潘之所以著名,是因爲她在中國近代史留有濃重的一筆,也是中國工農紅軍長征史上最重要的一環。松潘整個縣城建在一個山上,自古就是軍事重鎮。紅軍長征時是必經之路,攻佔松潘縣城是打開前進通道重要一環,可使紅軍解除後顧之憂,能不能打下松潘其意義重大。唐文出生在一個書香門第,唐文的爺爺在紅軍攻打松潘時有功於紅軍,憑這一點,唐文的家在縣城沒有受到衝擊,因爲無論任何人絕不敢對紅軍有功之臣說三道四,紅軍是中國的驕傲。
唐文今年二十八歲,從小在姥姥家長大,老爺韓永賢酷愛武術,家傳的一套功夫使得出神入化,“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從小耳薰目染,把老爺的功夫學的七七八八,一直到畢業於成都師範學院,唐文也沒有荒廢習武。
畢業後參了軍,後到了特務連任副連長至今,可以說唐文的前進道路已經打開,資歷,學歷,能力年輕等優勢集於一身,據傳年底將接任連長,沒有任何力量可以阻擋他的上升之路。但去年八月的一次正常探家,改變了他今後的人生。
八月是一年中最美好的時節,唐文被批准四十天的探親假。因爲備戰訓練關係近三年沒有申請假期,中旬唐文坐車到綿陽,然後乘船沿岷江逆江往上游而行,這讓他少了些車馬勞頓,走了兩日順順利利平平安安回到了家鄉,“松潘”縣城。
“唐儒先”見兒子回來自然非常高興,當初反對兒子當兵如今卻對兒子極力支持,兒子出色的表現讓他臉上有了不少光彩,唐文的爺爺奶奶去世較早,唐儒先和老伴又體弱多病,唐文的姐姐嫁了人,小女兒才工作,小兒子還在念書,如今大兒子回來了,也該到成家立業的時候了,所以無論如何這次也要定下一門親事,兒子這次探親回家正遂唐儒先的心思。
最近家裡來給兒子提親的人不少,私下裡他也替兒子偷看了幾個,幾經斟酌他看中了教育局副局長的姑娘龐小青,龐小青是縣第一小學語文老師,長得端莊秀麗,溫文爾雅,甚得唐儒先歡心,最最關鍵是門當戶對,雙方都是書香門第,如果真要是成了親家,那可就是金玉良緣了。
當晚在自家唐儒先舉行了家宴,唐文的姐姐弟弟妹妹加上叔叔大爺,場面即隆重又溫馨,在家宴上唐文的父親提出讓他相親的事情,唐文委婉道;“這幾天他可能沒有時間,因爲他還有一個戰士的家也是松潘的,家住在離縣城二十公里外的山裡,交通不便,他回來探親那個戰士委託他去家裡看看,另外他還要辦許多事,比如同學呀,朋友呀,親戚呀等等,最最重要的是他要去鄉下去看老爺和姥姥,因爲他和老爺的關係比父母還要親。”
唐文的母親卻表示強烈的不滿,她直接質問兒子,“你這完全是推脫,如果明天晚上你不去相親就不要再回來了,就當我從沒有你這個兒子。”唐文是個大孝子,對母親向來是無比的孝順,他只得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