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奴這也是無從選擇,不得已而爲之,皇后娘娘,老奴也只是爲了保命,您多多擔待吧。”夏姑姑低垂着視線,卻不敢看向皇后。
夏姑姑是她的心腹,先皇后到底是怎麼死的,她當然也知道的一清二楚。倘若不是買通了夏姑姑,從夏姑姑的口中得知了那些被掩埋起來的真相,祁連庸德也不會如此肯定皇后便是自己的殺母仇人。
皇后脣角微微抿起,隨即冷笑一聲,威嚴半點不失的眼眸之中,頓時浮起一絲輕蔑,“對,就是本宮做的,你又能怎樣!?”
“就算這些養不熟的奴才,全都已經被你給買通了,可你總不見得能夠買通宮中所有人,總不見得能夠買通皇上!你們今天對本宮,只要有一絲一毫的過分舉止,皇上便不會輕饒了你們!”
“太子,本宮也算是撫養了你一場,若說本宮對你一點感情都沒有的話,那也是不可能的。你現在若是能夠離開這裡,本宮可以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絕不會跟你追究任何責任。”
祁連庸德笑了起來,那種陰冷的笑,看的皇后身上不免微微一寒,她撫養了他這麼多年,卻從來都沒有在他的臉上看到過這樣的神情。
“你是我的殺母仇人,我就算是在夢裡,都恨不得把你碎屍萬段,你憑什麼、有什麼底氣,認爲你還可以來跟我談條件?”祁連庸德冷聲道,“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皇后冷笑一聲,那雙銳利的眼眸之中,卻已經隱隱浮現出了一絲搖擺不定的畏懼,“好,那本宮倒是要看看,你能有什麼本事!”
祁連庸德冷笑不語,轉過身看向盧淨初,“時間應該差不多了。”
“我明白,既然如此……殿下和皇后的恩怨,我便不繼續旁觀了,殿下讓我做的事情,我自然會幫殿下做好,也請殿下記得,殿下曾經答應過我的事情。”盧淨初冷漠地掃了一眼皇后,對着祁連庸德行了一禮,隨即便冷冷地轉過身。
赤炎緊跟在她的身後,不等走出房門,便身形快速一閃,躲藏在了暗處。
祁連庸德掃了一眼夏姑姑,夏姑姑立即便明白了,也衝着祁連庸德行了一禮,“老奴退下了。”
等房門再一次被走出的夏姑姑關上之後,祁連庸德的目光又一次冷冷地投向了皇后……
正殿內。
賢妃不知道說了什麼,皇上正開心不已,一旁的盧恭安也在隨聲附和。然而就在這時候,一陣慌亂的腳步聲跑了過來,盧淨初慌慌張張便衝進了正殿之中,要不是有盧恭安慌忙攙扶,只怕她就要摔倒在地上了!
“在皇上面前慌慌張張,成何體統?”盧恭安唯恐皇上會責難自己的妹妹,急忙先一步發聲。
盧淨初卻根本沒有順着他的意思賠不是,身子依舊在顫抖,面色慌張,“不好了,不好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她出事了!”
“皇后出事了?”皇上聽到這,才擡了擡眉峰,“怎麼了?”
“皇后娘娘身體一貫健康
,在皇宮裡戒備又森嚴,能出什麼事?”賢妃嗔怪地看一眼盧淨初,心裡卻不知怎麼突突跳了兩下。
“真的、真的出事了!”盧淨初含着眼淚,“皇上,您快去看看吧,皇后娘娘她只怕性命不保了!快請太醫去,興許還能救回皇后娘娘一命!”
性命不保四個字,就像是一道驚雷炸開在賢妃的頭上,賢妃下意識地站起身來,“你在胡說什麼,皇后娘娘福澤深厚,必定是長命百歲之人,怎麼會性命不保!”
“臣女陪同皇后娘娘回去了寢宮,原本的確是相談甚歡,可八殿下他……他突然說要見皇后娘娘……等見了皇后娘娘,臣女才知道,八殿下他並不滿意這樁婚事!”
“興許是八殿下喝多了,不勝酒力,所以也有些激動了起來,八殿下說皇后娘娘若是不能收回賜婚,他便要當着皇后娘娘的面,一劍殺了臣女!”盧淨初抖了抖身子,“皇后娘娘她……”
“皇后娘娘見八殿下真的拔出了劍,擔心臣女會受傷,便作勢要阻攔,沒想到八殿下一個不穩,竟然真的刺傷了皇后娘娘!”
盧淨初的話,無異於是一記重錘砸在了賢妃的頭頂,她頓時怒容滿面,“分明是你在胡言亂語!子凡他向來沉穩,這樁婚事,也是他很是滿意的,他怎麼可能會用這種理由去找皇后娘娘的不痛快!”
“不要說了!”皇上面容震怒,一壓手掌,賢妃便臉色一白,頓時沒了動靜,“去寢宮看一看!”
賢妃緊跟在皇上的身後,亦步亦趨,越靠近皇后的寢宮,心跳便越發沒了規律,她絕不相信祁連子凡真的會做出這種事情,除非……賢妃的心狠狠一沉,她無法相信在皇后的寢宮,盧淨初還會有本事動手腳!
剛一靠近皇后的寢宮,夏侯瑾遠遠看了一眼房門處,咦了一聲,“那不是宮裡的太醫麼?”
好端端的,太醫自然不會到皇后的寢宮來,皇上的面色重重一沉,大步走上前,還不等走進房門,便正撞見了祁連庸德身邊的侍衛。
見到皇上,那侍衛行禮,急急道:“皇上來的正是時候,皇后娘娘被八殿下誤殺了,八殿下有些失控,太子殿下正在裡面讓人按住八殿下,好等您來處置呢!”
一聽侍衛這話,賢妃的心裡頓時一陣徹骨寒涼,瞪大的眼睛不敢置信地看向了盧淨初,喉嚨處卻是一陣乾澀,連一絲聲響都發不出了。
皇上大步走入房間,一進去便看到了幾名束手無策的太醫正垂頭喪氣地站在一旁,皇后正雙目圓睜地躺在地上,胸前一柄劍直直地刺進了身體裡面,一汪血泊已經在身下散開,人早已經沒了氣息。
祁連子凡則被兩名侍衛強行按在地上,動彈不得,一張臉漲的血紅,口中罵罵咧咧,實是不堪入耳。
祁連庸德面色悲痛,上前來道:“父皇。”
沒料到祁連庸德也會在這裡,已經被眼前一幕驚呆了的皇上下意識問道:“這是怎麼回事!?皇后她……!?”
“回
稟父皇,兒臣今天入宮,想要來給母后請安,沒想到一進來便看到八皇弟他……母后躲閃不及,就被八皇弟一劍刺中,兒臣也實在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
祁連庸德悲痛地搖了搖頭,“兒臣只是命人攔住了失控的八皇弟,可他到底爲什麼會對母后做出如此殘忍之事,兒臣實在不知道!”
全身上下已經冰涼徹骨的賢妃,猛地撲上前去,一雙眼睛死死地盯緊祁連庸德,“這絕不可能!子凡今天明明就沒有喝多,他的酒量,難道我這個做母妃的會不清楚麼!?皇上,這必定是有人要栽贓給子凡!”
夏侯瑾眉梢輕輕一挑,“賢妃娘娘還是放輕鬆些,這件事究竟如何,夏姑姑必定是知曉的,夏姑姑一直都是皇后娘娘身邊最親近的宮婢,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夏姑姑必定是最清楚的。”
皇上沉着臉,示意一旁臉色發白的夏姑姑走過來,“告訴朕,皇后和八皇子,究竟是怎麼回事!?”
夏姑姑戰戰兢兢地開了口,“八殿下本是來給皇后娘娘送醒酒藥的,可不知怎麼,說着說着,就說到了他和盧三小姐的婚事。八殿下很是牴觸這門婚事,可皇后娘娘她不同意收回賜婚……”
夏姑姑的說辭同盧淨初說的一模一樣,被兩名侍衛牢牢壓制在地上的祁連子凡,艱難地擡起頭,青筋暴突的一張臉看起來猙獰不堪,“狗奴才!你分明是被人給收買了!”
“父皇!兒臣冤枉啊父皇!兒臣來到這裡的時候,母后她就已經被人給殺了,動手的人是太子,不是兒臣啊父皇!”
“八皇弟!?”祁連庸德面色錯愕,“母后這些年待我視如己出,她的養育之恩,我報答都還沒有來得及,怎麼會殺了母后?”
“皇上!這個賤婢說的話算不得真,臣妾早就聽聞太子和盧淨初之間關係曖昧,這次的事情,必定也是他們兩個人串通一氣,殺了皇后娘娘,又打算栽贓到臣妾的八皇子頭上!”
賢妃氣急,話語便脫口而出。
一旁的盧淨初卻眉心微微一緊,聲音似乎還帶着一些驚魂未定,“賢妃娘娘想要爲八殿下開脫,也要有些真憑實據纔好,臣女身份卑微,被冤枉便冤枉了,可太子殿下怎麼能擔上這樣的罪名?”
“倘若臣女和太子殿下真的關係曖昧,賢妃娘娘是八殿下的母妃,又怎麼會同意了臣女和八殿下的婚事?賢妃娘娘,八殿下厭惡臣女,早就是不爭的事實,您又何必爲了替他開脫,在皇上的面前胡言亂語呢?”
“你——不要血口噴人!”賢妃只覺得頭皮一陣發麻,“子凡何時厭惡過你,本宮……”
不等賢妃的話說完,夏侯瑾便開口道:“皇上,這件事,本王倒是可以作證,本王同盧三小姐私下有幾分交情,偶爾曾一起遇到過八皇子,八皇子對盧三小姐很是厭惡,實在不像是癡情之人。”
“本王先前在聽到皇后娘娘爲這二人賜婚的時候便覺得不妥,沒想到,竟真就出了這樣大的問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