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這件事就交給私人偵探繼續去偵察。
俞雪的工作效率很快,當天下午,安月就已經收到了蘇起陽同意邀約的消息。
下午兩點時分,安月站在蘇氏的大廳。
前臺小姐的服務態度很好,人也機靈,對安月道:“是安小姐吧,蘇總已經在樓上等您了,請隨我來。”
安月面帶欣賞的看着她,自己最近的小道消息不少,日日都有負面消息被報出,就連安氏的人看安月都紛紛側目。
但是蘇氏的人面色完全不改,態度挑不出一點毛病。
“多謝。”
安月對她笑了笑,跟着她走到了電梯間,前臺幫了按了23樓,就鞠了個躬退下了。
電梯停在了23樓,安月深呼吸了一口氣,走出了電梯間。
“安總,這邊請。”助理笑意盈盈的走來,把他帶到蘇起陽的辦公室。
“蘇總已經在裡面等候了。”
安月輕敲了門,裡面傳來一個沉穩的男聲:“請進。”
伴隨着安月進門,蘇起陽的嘆氣聲隨之響起。
從前那個走路帶風一蹦一跳的安月已經變成一個步伐沉穩的女兒,變化實在是太大了。
如果安逸在世,看到這樣的安月不知道是應該欣慰還是應該心疼。
“蘇伯……總,好久不見。”
她口氣裡明顯的疏離被蘇起陽聽在耳裡,暗地裡嘆了口氣。
“小月,坐。”
安月也沒有推辭,坐在了蘇起陽的對面,她從包裡拿出屍檢報告來,推到他的面前。
單刀直入,沒有無謂的客套。
蘇起陽有些疑惑的拿起這張還摺疊的紙,待他打開看了兩眼之後,臉色全然變得古怪。
“蘇伯伯,我想這件事對你來說並不意外吧。”
蘇起陽把左手撐在額頭上,往下挪了點揉了揉眼睛,過了很久,他才嘆了口氣。
“是,沒錯,你父親並不是單純的死於心臟病突發。”
儘管早就已經知道了這個結果,安月還是忍不住紅了眼眶。
“當年,是有有心人故意在你父親開車的時候告訴他有關於你的事情,本想希望你父親在注意力不集中的情況下意外出車禍,結果恰好引發了他心臟病。”
比起意外車禍身亡,現在是心臟病突發更加具有意外性,於是安逸的屍檢報告就被掉包了。
最終呈現在安月和白雨面前的就是那樣一份心臟病突發的報告。
“他們很謹慎,也很聰明,所以不擔心就算是真正的報告也被動了手腳。”
是誰,到底是誰這麼險惡的陷害爸爸?
安月有些控制不住情緒的站起身:“蘇伯伯,到底是誰打的電話!”
當年的事情固然有她的責任,但是到底是誰在那種情況下告訴安逸那些事情,這件年來安月一直陷在自責和愧疚當中。
父親的死始終是她無法釋懷的一個傷疤。
蘇起陽搖搖頭:“我也不是很清楚。”
安月哪裡會相信。
“蘇伯伯!我叫你一聲蘇伯伯,你該知道父親的死對安氏,對我和媽媽的打擊有多大,你到現在還是不願意說嗎?”
“小月,該說的事情我全部已經告訴你了,這是我知道的所有事,再多的,我也不清楚。”
安月內心的失望無法言說:“我父親如果看着你這樣,他一定也會非常失望。”
這話狠狠的刺激了蘇起陽一下。
他的心中也泛起了一些怒氣。
“安月,你父親的死並不是我造成的,若說害死你父親的兇手,你也有一份,我告訴你我所知道的是情分,不告訴你,是本分!”
他和安逸是知交,過去對安月也很是喜歡。
可是她現在這副冷淡的面孔和憎惡的樣子,也讓蘇起陽堪堪感到有些傷心。
“本分?你的意思是,你替陷害我父親的人隱瞞實情是本分。”
蘇起陽沒料到安月的口齒竟然這麼伶俐:“我從沒這麼說過。安月,當年不僅僅是你們安家受到了創傷,蘇家呢?這些你又知情嗎,我也有妻子,也有孩子。”
坦白說,他還真的很難以做到爲了已經死去的人把自己的妻兒置於陷阱。
人,都是自私的。
“我懂了。”
安月把父親的報告收了起來,放進了包裡。
“我最後問你一遍,你當真選擇替他們隱瞞?”
“不是我替他們隱瞞,而是我所知道的實情都已經告訴你了,有關於這些之外的,抱歉,我不能說。”
安月冷笑一聲,決然離去。
從今以後,她不會再來找他,過去的蘇伯伯,或許在父親離去以後也跟着離開了。
她的車子停靠在蘇氏樓下,她有些疲憊的坐到駕駛座上,車子的空氣裡面都滿滿的充斥着悲傷。
“爸爸……”
縱然父親當年確實是被人所害,但是和她依舊脫不開關係,如果當時她能不這麼任性,或許所有的結局都不一樣。
如果父親沒有因此而死,她又怎麼會被人誣陷入獄呢?
是她,都是因爲她。
安月平靜冷冽的臉開始一點一點的崩塌,被無助和脆弱佈滿。
她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很晚了,房間的燈亮着,聽到開門的動靜,陸慎言的皺着眉望向她。
“去哪了?還知道回來。”
安月並沒有理會他,坐到了牀上,一聲不吭的盯着被單發呆,見她沒有動靜,陸慎言終於擡起頭開始正眼認真看了她一眼。
只一眼,他就愣住了。
安月的臉上是他從來沒見過的灰敗和難看。
她把雙腿蜷縮在身前,雙臂伸開抱住腿。
陸慎言放下手頭的工作,走到她面前:“你怎麼了。”他的聲音有些僵硬,關心安月,這對於陸慎言來說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
“沒事。”安月淡淡開口,聲音喑啞。
“發生什麼了,說。”陸慎言越來越察覺道不對,嗓子開始不自覺的加重了。
安月的眼圈終於開始發紅。
“陸慎言,能不能別問了,別問了。”
她把頭深深的埋進了雙膝裡,安靜的房間裡開始響起“嗚嗚”的聲音。
突如其來的這一出讓陸慎言感覺到有些難以處理:“安月?”
安月對她的喚聲置之不理,依舊搖着嘴脣低低的嗚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