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開始,鬧劇戛然而止。
太上老君提溜着一簸箕的藥丸四處分發。我拿了一個扔進嘴裡,酸酸的,倒像極了凡間健脾開胃的山楂果兒,當真懷念。
見我吃得有滋有味兒,青女討好地將自己那顆也給了我。我不禁感嘆:年紀輕輕當岳母,又被人供奉的感覺真好!
吃罷開胃的酸藥丸子,兜率宮的主事仙官便吆喝上了:“諸位仙友久等了,菜餚隨後便上。大家不必拘禮,吃好喝好!後院的牌九桌子都安置停當,有雅興摸上兩把的仙友自便!半個時辰後,水榭處廣寒宮的仙女兒們獻技,諸位也莫要錯過了。當然,不喜絲竹舞樂的仙友,也可以在園子裡隨意散步聊天聯絡仙家感情。又或者走一遭偏園的戲臺,聽那散仙說一套話本子,亦是十分有趣的……”
我驚詫,九重天這濃濃的凡塵味兒是怎麼回事?從前哪位神仙過生辰也不見這陣仗,變化如此大,難不成是天帝的意思?
青女見我不解,暗暗解釋道:“之前不知哪位仙友向天帝提議,說是要辦一場嚼舌根子大賽,天帝雖未同意,卻也開了個竅。說是九重天這幾萬年來委實太過肅靜,細細觀察之下,驚覺做仙的日子不如做人的快活,所以搞得天宮裡的神仙們各個萎靡不振提不起勁兒。於是乎,效仿人界搞了這些個花樣。”
我搖搖頭,說道:“天帝不知,這繁華背後纔是真正的萎靡不振,爽過了頭的神仙絕不會做的比人體面,屆時仙友們各個醜態畢露,那纔是天界的大災難!你說是吧,夜羽君?”
夜羽窩在一旁吃着酒,似笑非笑地斜睨我一眼,說道:“阿塵說什麼便是什麼,我只附議,不敢有異議。”
我啐道:“套什麼近乎!”
夜羽笑了笑,沒說話。
就這麼一鬧,天生麗質難自棄的夜羽君又重回仙家們的視線,那玩世不恭的做派倒是有增無減。
見我只是喝酒吃菜,夜羽挪坐我身側,擡手搭上我肩頭,突然問道:“小阿塵,你個沒良心的,知道我是誰麼?”
我白了他一眼,側身躲開他的手,鄙夷道:“你自然是虞峭山那叼花磨石的鳥神君啊!”
夜羽不以爲然地聳了聳肩,又呷了一口酒:“這些年,本君除去狂鵬夜羽之名外,還添了個俗世名諱。葉息,你很熟悉吧?”
“竟是你!”我一拍腦門兒,自言自語道:“怪不得!怪不得!我就說怎地葉息性格這般討人厭,原來,是從前的舊恨添到今生的恩仇之中……”
夜羽無奈地嘆了口氣,說道:“好歹凡塵中我也幫了你不少,不惦念舊友也就罷了,這般奚落,你到底還是不是人?”
我無所謂地撥開只核桃慢慢吃着,趁機戲謔他道:“幫我?我看你在凡塵風月中滾幾十遭倒也滾挺開心的。如今回了這諸多限制的九重天,又要做回吃素送貨的神君,怕你覺得無聊啊!”
夜羽漫不經心指了指我:“這不有你嘛。只要這天宮有你星塵,方纔那打架鬧事的事兒恐怕還會更多。無事的時候,窩在某處看上幾場,可不比那戲本子有趣多了,又怎會無聊呢?”
這麼多年過去了,夜羽對賤嘴的追求倒是從一而終的堅持,當真是某改不了吃某!
話隙,剛剛仗義執言的白嵐端了酒盞向我走來。
我急忙添酒起身,向她點了點頭:“多謝白嵐姑娘仗義執言,讓小仙心裡感動得厲害,這杯小仙先乾爲敬!”
白嵐亦不是矯情之人,未有推脫,杯一碰,仰脖幹了。
我又斷了酒壺添上兩杯。
這回,白嵐卻將酒敬向夜羽:“小女子白嵐,是瑤池畔守那仙池的小仙,久聞夜羽君大名,今日未料想能親見本尊,白嵐心中很是、很是歡喜,想同神君喝一杯。不知神君可否賞面與我……”
這丫頭,越說越小聲,三兩句話的功夫,臉蛋一路紅到脖子根,這赤裸裸地傾慕之心怕是藏都沒地方藏。
夜羽一笑,舉杯與她碰了一碰,柔聲道:“方纔的你很勇敢,令人欽佩。白嵐姑娘,本君記住你的名字了。”
這白嵐丫頭不是要與我同青女交朋友的嗎?青女的酒還未敬,此刻卻滿面桃花的與夜羽喝上了?我在心裡暗歎:多麼水靈的仙女啊!怎地瑤池的水也能把眼睛給洗瞎,居然看上夜羽這麼個四處留情的花花神君。作孽啊作孽!
我望着白嵐虛點了點坐在一旁的青女,好心好意給她使眼色,想要挪開她那雙黏在夜羽身上的眼睛,說道:“司雪纔是清荷殿的主宮,你敬了一圈人獨獨沒敬他,不好吧。”
白嵐終於挪了眼光,有些抱歉地對青女說道:“司雪恕罪,是小仙不懂規矩,這便自罰三杯。”
說罷,乾淨利落連飲三杯。
青女連忙罷手道:“不打緊,不必拘着。”也跟着喝了三杯。
夜羽好笑地看了我一眼,下巴一擡指向水榭,道聲:“隨我來,有事問你。”
便對罰酒罰上癮的青女與白嵐抱拳,拉着我離開。
(昨天系統升級,沒有發成,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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