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竇初開歲月難猜,在梟兒的悉心照顧下,白犬的傷好得很快,兩人的關係亦是日益漸深。
數次賞星賞月賞阿光後,梟兒對白犬有了新的瞭解。
原來,白犬名喚月懷雪,是魔界鬼叉族王氏後裔。娘裡娘氣的名字卻是擁有赫赫戰功的少主,若不是鬼叉族內部各派系分支水火不容互相牽制,說不準能成爲與魔尊刈暝相比擬的魔界第一大氏族。
鬼叉王過世後,留下三子一女。大兒子月川是個略微有些遲鈍的窩囊廢,卻好命的迎娶家大勢大的紅葉公主,靠着媳婦家龐大勢力還算過得風生水起不落人後。老二月桀,人如其名,桀驁不馴,因模樣俊美深諳桃花術與房術,混跡於魔界各大美人香閨之中。風流倜儻無老婆,正如一隻無腳小鳥,從不停靠任何港灣。老三月弦是鬼叉王最爲寵愛的女兒,其人計智無雙,若非是個公主,鬼叉族很有可能留給她主持大局。只可惜魔族公主同人族公主命運相似,終究躲不過和親結局。所幸月弦嫁的是魔尊刈暝,即便只爲其妾室,依舊知進退、得人心,深得刈暝寵愛,說她縱橫魔尊後宮也不爲過。
如今盤膝草垛上那落難鳳凰不如雞的月懷雪,便是鬼叉王四個子女裡唯一和順善良的獨苗苗了。
只是,和順歸和順,若老鬼叉王仍在世,看到一身粗麻衫子的小少主落魄如斯境地,還和一個乳臭未乾的仙家少女嗑着瓜子聊着他鬼叉族之秘辛,估計要氣得一口老血三丈高。
言歸正傳,爲何鬼叉族堂堂少主會淪落至此呢?
答案自然要從纏繞在王族兒女身側,那些永不消亡的權力之爭中尋找。
話說月川爲嫡子,族中老派長老順從嫡子繼位一說,執着的支持月川問鼎尊權,也不管這月川是不是個腦子被豬油蒙了的傻二愣。於是,堂而皇之靠攏紅葉公主,妄圖以紅葉公主家族力量給族中各分支以警示。私下裡,卻偷偷經由紅葉公主孃家親信派兵各處,靜待而發。
月桀此人,既混的了魔界貴胄圈,自然不全得女人香。紈絝的世界,除了吃喝玩樂亦會多少摻雜些正經事。爲了有更多的金錢縱身風月,更爲了後宮佳麗常備常新,月桀對鬼叉王的位置已是心動已久。固頗有心機的一面維持明面兒上的荒唐,一面暗箱操作,拱得素日一幫狐朋狗黨全都出錢出力,在鬼叉境內造勢升威,風頭一時兩無。
不過,月川也好月桀也罷,再如何使手段,仍是良性競爭,從未有過同根相煎的歹念。而那位遠離正殿的月弦卻心狠手辣,害怕盛名在外的懷雪娶了刈暝嫡女刈靈之後獨大,便先下手爲強,買通鬼叉另一分支統領五完將軍,設下圈套僞造老鬼叉王薨逝絕非意外之假象,將準備好的罪名全都安插在懷雪身上,令其蒙受不白之冤。
魔都譁然,五完將軍親自擒獲懷雪,將其虐打爲原形,並得月川月桀首肯,發配人界永爲畜生。
這便是爲何,梟兒見到的白犬一身是傷的橫臥淒寒院中的原因。
知曉事情來龍去脈,梟兒對懷雪的情意又夾雜了些毋庸置疑的母性本能,看他的眼神愈發沉醉。
素日裡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梟兒開始搗鼓起鍋竈,一臉灰土的洗手做羹湯,儼然待嫁女模樣。這邊廂少女懷春忙得不亦樂乎,那邊廂少年懷雪依舊保持距離、曖昧不明,仍是陪着梟兒觀日出看日落,獵遍山間野味,形影相隨。
阿布罕忍了幾日實在忍不下去了,支開梟兒,尋了懷雪單獨問話。
“我雖是個神仙,卻也不是那般墨守成規的老頑固,不會在乎你是仙是魔的身份。現下找你來,只是代她親爹爹問你一句話。”
懷雪拱手作揖,恭敬道:“晚輩洗耳恭聽。”
阿布罕也不繞圈子,直截了當說道:“你心中可鍾情於梟兒?”
懷雪頓了一頓,默不作聲。
阿布罕着急了,生怕說得太主動反倒損了梟兒女兒家的矜貴,可梟兒好歹喚他一聲老爹,他總得爲這些親暱做些什麼。
“默不作聲什麼意思?難不成你們魔界之人對待長輩問話都這般閃爍態度?”
半晌,懷雪才艱難扔出幾個字:“雖與未婚妻素未謀面,但晚輩不敢欺瞞已有婚約之實。”
這般交代倒也清楚明白,阿布罕有些爲難,仍是開口探問道:“如今你有家難回,婚約之事恐生變故,不知……”
懷雪深深鞠上一躬,打斷阿布罕說詞:“恕晚輩無禮,晚輩戴罪之身無法決定什麼,更無法承諾什麼。若有朝一日懷雪奪下鬼叉大權,說不定還能隨心而爲改變些事情。只是,似乎不會有那樣一天。可無論如何,懷雪心之信念十分堅定,寧死鬼叉斷頭臺,亦不願躲躲藏藏在人界苟延殘喘。所以……懷雪會離開,即便是死。”
阿布罕咋舌,不想這看似陰柔的少年郎竟藏着一副錚錚傲骨,心中遺憾卻也暗贊梟兒好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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