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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暮臨老老實實地在辦公室做滿五十個俯臥撐, 這才喘着氣從地上爬起來。這五十個俯臥撐對他們每天要訓練的人來說並不算什麼。

“行了,都回去吧。下週會有一個表演交流賽,你們好好訓練別到時候丟人了。”兩人離開前, 許文庭忽然想起這事。

周暮臨不走心地點了點頭, 帶着強子往宿舍走。

夜深人靜, 路上沒什麼人, 正是八卦的好時機。

“臨哥, 真不能透露一下?”強子八卦兮兮地打開了話匣。

周暮臨瞥了他一眼,知道這人不死心:“你到底想知道什麼啊?”

“就是那個漂亮小姐姐,你幾年前不是說過心裡有人了, 該不會就是這小姐姐吧?她看起來挺隨和的,也不像是會跟你說分手的人。不過看她今天脾氣這麼暴躁, 還真不好說。你該不會做了什麼對不起人家的事吧?臨哥, 作爲一個男人這我就要說你了。你看我跟我女朋友都打打鬧鬧過了這麼多年了, 好不是跟以前一樣好。”強子就是個話癆,說起來嘴巴不帶停的, 巴拉巴拉給你推理一通。

周暮臨被他這縝密的推理頭腦氣笑:“到底你想聽故事還是編故事?這話都給你說完了,我應該不用說了吧?”

“別別別,我就是多嘴推理了一下,您說您說。”

這個故事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周暮臨三言兩語便說完了:“高中的時候我沒有接受她的喜歡, 她現在這麼對我也是正常的。”

強子聽完故事後頗爲唏噓:“臨哥, 不是我說你啊, 你就是個慫貨。”

他不怕死, 什麼都敢說。說完以後周暮臨當即給了他一拳, 罵道:“你怎麼突然罵人呢?”

“可不是嗎?”強子這次不慫了,“人家姑娘鼓起多大的勇氣啊, 跟你這冰山表白,你倒好,一句抱歉就完事了。要換成我,我不在機場揍你一頓就算仁慈了。而且你又不是不喜歡她,用什麼自卑的理由拒絕啊。錯過了一段大好姻緣,是不是男人?”

強子雖然平時看起來傻傻的,關鍵時候說起話來還挺有道理的。

“要我說啊,臨哥你要是喜歡這姑娘,不妨把人追回來。”

周暮臨摸着後脖頸扭了扭頭,自嘲地說:“追個屁,都五年了,或許她早就有男朋友了吧,很多事都變了。”

“你要是變了,就不會在機場把人抱起,還緊張得不行。”強子難得擠兌他,拍着周暮臨的心臟。“直視自己的心吧,別讓自己白活一趟。”

……

入睡前,睡眠質量一向很好的周暮臨失眠了。不知道是因爲和遲朝的重逢,還是因爲強子的那番話。當初他毫不猶豫地選擇拒絕她,就做好兩人不再見面的心裡準備。

可命運有些時候就是這麼可笑,就在自己第一次出任務的時候,和闊別五年的心上人重逢,更要命的事,她的脖子上架了一把刀,成爲了需要被他拯救的人質。

當看到遲朝那一瞬間,周暮臨不可否認的是他平靜了五年的心又再次跳動了起來。就像可樂裡面丟進了一顆曼妥思,每個細胞都在那瞬間迸發出了超強的活力。她的每次出現,都會打破他的習以爲常。

這樣的女孩,世界上不會再有第二個。

強子的那番話,不可避免地又在他腦子裡重播。

“別讓自己白活一趟。”

可他怎麼能如此自私,把這個世界上最好的女孩綁在自己身邊,過着每天擔驚受怕的日子。這五年的訓練裡,他見了太多軍嫂過的日子。其中的苦,他太清楚。

*

遲朝一夜無夢,大概是回來的時候太折騰,連倒時差這問題都影響不了她的睡眠。第二天起來,她精神抖擻地赴會。

和冬東約在了高中附近的一家咖啡館,她感到時,冬東早就坐在窗邊攪着咖啡,等待着她。

兩人五年未見,多少有些變化。遲朝的五官變得比以前尖銳,更像是一個事業女強人。而冬東則和她反着來,越活越溫柔了,以前身上的尖銳全被拔掉,成了一個溫順的女人。

看到遲朝出現,冬東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給她一個大大的懷抱:“好久不見啊,遲朝!”

“是好久不見了。”遲朝笑着回抱,這才入座。

點了一杯黑咖啡,等咖啡上桌了兩人這才漫不經心地閒聊。

“怎麼五年不見你開始喝黑咖啡了,不苦嗎?我記得你以前老是愛喝奶茶。”冬東看着遲朝面前的咖啡,能想象它從舌尖中散開的苦澀。

遲朝一開始到美國的時候每天熬夜,喝黑咖啡臉都皺成一團,喝多了倒也習慣:“習慣了啊,之前在美國天天熬夜寫paper,我都快喝黑咖啡喝吐了。”

“那說吧,昨天到底怎麼了。”該來的總是要來的。

遲朝喝了一口黑咖啡,語氣平淡到像是在討論昨天有沒有下雨一樣,說起周暮臨對自己在機場做的事,她還有些咬牙切齒,這男人怎麼變得如此厚臉皮了?

聽完她的敘述,冬東反而笑了:“怎麼感覺你現在跟他有仇似的,他是當年欠了你幾百萬沒還嗎?”

“可不嘛?還不如欠我錢呢,還能還,這種感情的事,還不了啊。”遲朝對自己還沒來得及開始便結束的初戀感到惋惜。

“不過聽你這麼說,他還是很緊張你的嘛。”都生氣到把人揍得鼻青臉腫的地步了,還說不喜歡就是騙人的。

冬東不愧是個細緻的人,對別人的感情看得一清二楚。遲朝自知理虧,嘴硬道:“那是他自己的事。”

看她眼神閃爍的樣子,冬東覺得有戲:“你該不會也還在喜歡他吧?”

“……”遲朝面不改色地回答:“我沒有,我不是,你別冤枉我。”

冬東嘴角抽搐,這話說的好不如不說呢:“……”

“行,你們兩個的事我就不插手了,你自己想清楚吧。”冬東不打算在這個話題上糾纏。

許久未見,兩人都在說着自己生活上發生的瑣碎事,不知不覺間,一個上午便過去了。

回家以後,遲朝坐在電腦前,準備投簡歷找工作。她回國的計劃一開始就沒往接受家裡的公司去,打算先獨立工作一段時間再決定。

這時,一個陌生的電話打了過來。

遲朝皺了皺眉,她這電話號碼剛換沒多久,應該沒多少人知道纔是。

“喂,你好。”

“我是周暮臨。”電話那頭的人開門見山地說。

遲朝一聽是這人,當即皺眉:“有事嗎?周先生。”

得了,連周先生都用上了。周暮臨猜測自己在她心裡估計已經判死刑了,但還是厚着臉皮說:“我想約你週末見一面,可以嗎?”

“我覺得我跟周先生沒什麼好聊的。”遲朝冷冰冰地說,毫不留情地拒絕道。

周暮臨揉了揉發漲的太陽穴,頓時覺得有些頭疼,這丫頭脾氣倔他也不是第一天才知道,只是沒想到這人能生氣到這個程度。只好放軟聲音,半騙半哄地說:“我們下週有一個表演賽,需要一個同聲傳譯的翻譯人員,現在找不到人,我知道你在大學學的就是這方向的,就像問一下,你要不要來幫個忙。”

怎麼軍方的表演賽還找上她這個外人了?現在都缺人到要找場外援助了嗎?遲朝心生疑惑:“爲什麼要找我?”

“你是最符合我們的人選,最近會議多,隊裡有的同傳都已經調配完了,我們也不放心到外面招聘一個,找你是因爲我們調查過你的家世背景,一片清白,正符合我們的要求。”

周暮臨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遲朝似乎沒了質疑的理由。只是,接了這個任務就意味着她會再見到這個人,想到這裡,還是發自心底的抗拒。

“我考慮一下吧。”遲朝拿不好主意,乾脆先敷衍着。

周暮臨聽她這話,知道她是在敷衍,趕緊拿出殺手鐗:“我們領導說了,如果你的表現可以,可以考慮給你寫推薦信,我知道你剛回來,應該還沒想好要找什麼工作,或者你可以先來試一下。”

聽到有推薦信,遲朝果然上鉤了:“看來你們還真把我調查得一清二楚了?”

周暮臨用近乎委屈的語氣小聲辯解:“這不是我們調查的,是我猜你應該會對這個有興趣。”

“……”就你一個瞭解我?!

遲朝壓抑着怒火,掛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