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孝

“楠嬪呢?”

“不在宮中。”

“怎麼會!”

“宮中曾經亂過一陣,等他們反應過來去查,這才發現楠嬪不在宮中。”

而這座宮殿的主人,當他們闖入時,也未有發現。

初和宮是德妃的地盤,當齊王收到消息說今夜沈清輝在這裡休息,還以爲能一箭雙鵰,沒想到,他堵住了沈清輝,卻沒找到德妃。

“現在連德妃也失蹤了,我們手中已經沒有人質,沒有退路了。”柳複用蠱惑般的聲音說出這句話,他的目光凝重,似乎全心全意替沈凌嶽考慮着。

“對……我們……我……已經沒有退路了。”

沈凌嶽陰冷地擡起頭,這一刻,他已經下定了決心:“動手!”

“你,你,不孝子!”沈清輝一口氣吐不出,他從未想到,自己會親耳聽到,親眼看見,沈凌嶽竟然要真的向他這個親生父親下殺手!“你果真像凌宥說的那樣,瘋了不成?”

“七弟?您現在還想得起他?”沈凌嶽冷笑,“好,到時候我一定讓他下來陪你!你們都愣着幹什麼!”

“嗆!”

這一次,是清脆的兵刃交接聲。

御林軍與沈清輝身邊的影衛很快殺在一起,喊殺聲從一開始的鑼鼓喧天,慢慢變小。

最後,恢復寂靜。

一地鮮血。

沈凌嶽冷冷地看着滿地刺眼的紅,低着頭,沒有看遠處倒下的那一具具屍身。

他暗暗想着,一將功成萬骨枯,他心狠手辣,但他沒有做錯。

“柳先生,我做得對不對?”

柳復一直站在他身旁,目光冷漠地看着那片血海,輕輕吐出一個字:“對。”

他看到了沈凌嶽紅得不正常的眼珠,但他視若無睹。

……

十一月底,一場盛事,打破了虞王謀逆帶來的討論度。

整個冬天一直纏綿病榻的皇帝陛下終於沒有捱過這個季節,在十二月還未到來,在冬至後不久,駕崩於初和宮。當時,德妃伴駕在側,一時經受不住這樣的打擊,自刎在皇帝身邊。賢妃得知後,亦想自盡,不過幸好被宮人發現,及時救下,在齊王不斷勸說之後,終於放棄這種想法,要求青燈古佛爲沈清輝祈福。

皇帝駕崩後,留下遺詔,令齊王沈凌嶽登基。

世人皆知皇帝對齊王愛之如寶,去年那份罪己詔仍讓人記憶猶新,因此,無人反對。

不久,全城張燈結綵,慶賀這場屬於新皇的盛事。

齊王沈凌嶽登基稱帝,改年號弘孝。

御書房內,新皇孝宗與兩位謀士柳復,田照各居一方。

“朕的母妃就一定要青燈古佛,了此殘生嗎?未免……太孤清了吧?”沈凌嶽十分不滿。

田照十分無奈,道:“做個樣子嘛,下人自然不敢虧待太妃。”

他不敢說的是,德妃都“自盡”了,在外人眼中看來自是頗爲癡情,如果賢妃什麼都不做,未免當不起這個“賢”的封號。雖說,德妃自盡一事乃是編撰,是爲了將那個不知所蹤的德妃徹底抹除,但外人不知內情,只看表面,賢妃不死,就只能用另一種辦法犧牲。

“好吧好吧,可憑什麼初和宮那女人能與父皇陪葬?朕不許!”沈凌嶽擺擺手。

田照道:“這也無妨,反正入墓葬的肯定不是德妃本人的屍身,到時候我們隨便找個死屍,或者乾脆弄一個空棺,她佔不了多大便宜。”

“朕的母妃都沒法陪葬,她憑什麼?對了,不是說她‘自刎’嗎?就說她把血濺在了父皇的屍身上,髒了父皇的身體,兩相抵消,雖是無心,卻也不應獎賞,入皇陵的時候,在外圍隨便挑個地方,建個空棺吧!”沈凌嶽說完,立刻又自己拍板,“好,就這樣說!”

田照有些鬱悶地看了一眼柳復:“你說呢?”

柳復微微一笑:“全聽陛下吩咐。”

“馬屁精!”田照咬牙切齒地小聲罵了一句。

他當夜也不知道是不是豬油蒙了心,居然真以爲自己能抓住機會揚名立萬。

沒想到那天他什麼都不用做,全看沈凌嶽自己發揮,而沈凌嶽遠比他想的更加心狠手辣,命人殺沈清輝的時候毫不猶豫。沈清輝死後,沈凌嶽甚至命令在場所有人,無論之前是否出手過的,全部上前拿刀刺他屍身一次,這下人人沾了弒君的血,全都被綁上了沈凌嶽的船,這回,是真的想下都不能下了。沒人敢把當夜的事說出去,誰敢說,自己親手侮辱了先帝的屍身?

被人知道,滿門抄斬!這是逼着大家管好嘴。

真不知道沈凌嶽怎麼突然那麼聰明。

田照本來懷疑那是柳復給沈凌嶽的建議,他看到柳復湊到沈凌嶽身邊說了幾句話,不久,沈凌嶽才下達那個命令。可是,自從那件事後,柳復和田照一樣沒有得到分封,雖然被獎賞了不少金銀,但實際的爵位,官職,一個都沒有。若真是柳復建議,他怎麼可能那麼平靜?因此田照很快打消了這個看法。

田照實在覺得柳復不正常,他爲沈凌嶽做了這麼多事,策劃了這麼多,最後只得到一點錢,但他居然從未不高興。

他到底想要什麼?難道他是天生奉獻狂?

“派出去的影衛,有沒有找到線索?”沈凌嶽很快轉移注意力。

明面上,他已經宣佈德妃死亡,但一直不曾放棄讓人去尋找德妃,楠嬪,英王等人的下落。

表面上他已經把這幾人的存在抹除,但他們一天活着,就一天是沈凌嶽的心腹之患。

他最擔心的是,這幾人去找沈凌嘉。

田照低着頭,雖然他現在沒有正式官職,卻仍然像在齊王府時一樣做事。

所有影衛調查回來的消息,全部都送到他和柳復這裡,由他們分析。

“沒有什麼有用的線索……”

“沒有!”沈凌嶽又急又氣,狠狠將右拳砸在桌上,“我要你們有什麼用!”

田照只能低着頭,任憑叱罵。

反正,從前在齊王府做幕僚,也是這麼過的,想通了就能習慣。

想到這裡,他敬佩地悄悄轉頭看一眼柳復。

被沈凌嶽指着鼻子罵得狗血淋頭,柳復居然能夠不改顏色,田照簡直懷疑他不是人。

但凡是人,怎麼會一點脾氣都沒有?

“還有,平叛大軍什麼時候回京?”

沈凌嶽只怕沈凌嘉還軍權在手的時候,與德妃等人會合。

“在路上。”田照小心翼翼地擡起頭偷看了一眼,見沈凌嶽臉色難看,連忙補充道,“您放心,有一隊影衛在附近跟蹤,如果有人要接近軍隊,影衛一定會將他們抓住,絕不會給漏網之魚一點可趁之機!”

沈凌嶽點點頭:“這還算不錯!”

不過,沈凌嘉一天坐主將位,他一天不能安心。

“等魏王回來,朕一定要把他手中的軍權奪回!”否則,沈凌嶽夙夜難安。

他又有好幾天不曾好好休息,雖然喝了安神湯,但不知道是不是喝得太多,那種湯藥的用處已經變得越來越小。

沈凌嶽覺得自己已經越來越管不住他的情緒,他問柳復,柳復卻只說他需要好好休息。

他哪能好好休息!他根本不敢睡着!

每一次睡着,他總夢迴那一夜的初和宮……

沈凌嶽面露悲痛之色,他不後悔,他只恨自己的記性太好!

那一夜的每一幕,他都無法忘懷,每一個畫面都栩栩如生。每到夢中,那些淒厲的慘叫,血腥的氣息,都像冤魂一樣,死死纏在他的身上,讓他掙脫不開。

他立下弘孝的年號,何嘗不是自欺欺人。

世間人都稱頌他的孝順,久而久之,或許他終於能夠忘記那些事,他也能夠欺騙自己,他對父皇,孝順有加,是名正言順登上皇位。

沈凌嶽用力地揉了揉眉心,擺擺手,道:“退下吧。”

“是!”田照早就巴不得走,最近沈凌嶽翻臉如翻書,實在不好伺候。

柳復卻遲了一步,他的動作緩慢,竟然像是並不願意起身似的。

沈凌嶽一愣,問道:“你還有事?”

“沒有。”柳復若無其事地搖搖頭,彷彿那片刻的滯澀只是其餘二人的錯覺。

田照馬上離開,而柳復也跟在他身後迅速出了御書房。

二人一前一後,在一位新被提拔上來的內侍引領下往外走。

出了皇宮,兩臺轎子正在等待。

雖然沒有爵位或者官位,但田照終於不需要寄人籬下,沈凌嶽賞賜他二人一人一座新宅。

田照沒有入轎,他停下腳步,聽着身後的動靜,在柳復走近時恰好轉身。

柳復頓步。

“你等我?”

“我有話跟你說。”

“這裡不方便。”

“那就換個地方。”

“陛下不會喜歡我們二人私交太多。”柳復平靜地提醒他。

“沒關係,我們的秘密已經足夠讓他安心了。”田照指的是那天在初和宮的事。

雖然一旦被捅出來,所有人都要死,但是在所有人都自覺保密的情況下,田照每每想起當夜的事,只覺得不可思議。

他低頭看着自己的手,仍覺驚訝,這隻手,根本平平無奇,看起來蒼白無力。

誰能想到,這隻連拿筆久了都抖抖索索的手,居然往一國之君的屍身上捅了一刀呢?

宿醉新虞王交心否風月事林睿然新虞王今次未晚意外林睿然疑心否螳螂捕蟬失眠南族金蠶蠱渝州事變碎嘴初入宮闈小太醫太妃心計若要人不知落毒(下)信任談容婆連環計(上)初雪水景圖渝州事了刺殺渾水連擊我喜歡你遲來的信景唐弘孝能耐人喧譁新虞王咬人的夢無邏輯的犧牲妄匪禮物詢問碎嘴疑心否落毒(上)年紀稟君喜歡就是喜歡咬人的夢客人落毒(上)阮星繡蟒眼安惠有心算無心誤會憔悴損第一桶金橫生枝節挖一個大坑明理痛快的自白意外連連隔牆有耳畫像柳姓卷殘雲面見天顏醒悟螳螂捕蟬再繡蟒袍不嫁也罷覃公公關係禮物失望明理大逆不道連環計(上)步步高昇阮星初入宮闈無處可去長壽麪說謊參過敏羞憤林睿然獨享者獨戰客人空落落的心主事另楚寒巫暗涌欲拼林丞相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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